话说自从那日秀姨娘夺了秦姝痛爱后,秦姝母女两便十分平静。
平静的甚至有些出奇,每日除了请安以外,险些不出院子大门。
“你这婆娘,我瞧着,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贾医生刚从大红鸳鸯戏水褥子的床上下来,出去就给秦姝端了碗药。
秦姝媚眼一横,“什么故意的?”
“故意趁这个时机好好同我亲\\热。”贾医生嘿嘿一笑,递了药上来,药色如墨,入口生苦。
“呸,可去你的,要不是那老女人坏我好事,我岂能用这苦肉计?”
秦姝狠狠的说道,自从那日周玉文去了秀姨娘处后,有又四五天未曾来过自己这儿了。
眼看计划已经实施一半,周玉文这要害的一半怎能缺席?
秦姝一口气喝下药,“这药果真有用?”她狐疑的开口。
喝了就能冒充体虚发烧,却又不是真的生病,这样的药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呀,总是怀疑我的医术!”贾医生不屑的道,“我的医术如何多年前你不就知道...”
还未说完,秦姝已经用眼睛瞪住了他。
“姨娘,汤婆子好了。”门口的折扇敲了敲门,进来往秦姝枕边搂了一个汤婆子。
“嗯,放下就出去吧。”秦姝淡淡的说道,“另有,以后近身的事多交给环云来做。”
“是。”折扇恭恭谨谨的回了话,带上门就出去了。
“我说呢,你是在怕这小丫头?”贾医生追念着刚刚折扇离去的背影,“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秦姝听罢冷哼一声,不外就是年轻而已,她若是能够年轻十岁,也无需用这样的手段戕害自己的身体。
究竟有的是时间可以期待,想到这儿秦姝又有些嫉妒起折扇那张清水芙蓉般的面庞来。
“总之隔墙有耳,你帮我做成这件事,下半辈子都有承恩候府养着你。”
贾医生嘿嘿一笑,“何须分的如此清,咱们是互利关系,你的利益向来就是我的利益。”
夜间,秦姝果真发了热,一阵一阵的咳着,环云连忙去请了周玉文过来。
周玉文本以在秀姨娘处安置了,听到秦姝那边相请,一时间又有些犹豫,秦姝究竟是他年少时心心念念恋慕的人。
秀姨娘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主动开口道。
“老爷照旧已往秦姨娘那边,她未曾在京中待过,现在恐怕是水土不平呢。”
秀姨娘的话对周玉文来说便如同实时雨一般润人心田,他原来摇摆的心情又坚定了,照旧要去啊。
“你是最心胸宽阔的一小我私家呐!”周玉文拍了拍她的手,赞美的说道。
秀姨娘抿嘴一笑,十分温良贤淑。
“姨娘,老爷怎么走了?”柳儿刚想进来汇报下慧姐儿情况,便见着周玉文出门随着秦姨娘的丫鬟走了。
“自然是有人相请呗。”秀姨娘打了个哈欠,“慧儿如何?”
“今天下午也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告诉姐儿,说奶妈是被别人推下井的,
守着姐儿的小桃一会儿没看住,姐儿就跑到那井边去看了...”柳儿斟酌着开口。
“姨娘您是不知道,那奶妈死的...很是难看。姐儿兴许是被吓到了,下午发了热,又迷迷糊糊睡下了。”
慧姐儿的奶妈失足掉井,这事已经禀报给夫人了。
连夫人的人来视察后都说,是那奶妈自己掉入井里的,也不知姐儿是从哪里听得这话。
柳儿又呈了册子上来,“这是夫人那边给的新名单,叫您再仔细给姐儿选一个。”
“嗯,这回是要好好选。”
柳儿看向自家姨娘,只见秀姨娘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十分恬静,嘴角翘起,有一颗小痣跃然唇边,显然心情十分之好。
嘴边小痣?柳儿想起刚刚她哄慧姐儿之时,她在梦中迷迷糊糊说的话。
“是她...恶魔...她推了奶娘...她嘴边有痣...”
柳儿甩掉自己这听上去令人惊悚的想法,怎么可能,姨娘可是姐儿的亲生母亲,定是她想象力太过富厚。
“就这个吧,这个范嫂。”秀姨娘指了一人,这回要选个听话的,灵巧的才好。
柳儿收了册子,又嘟囔了一句,“那秦姨娘就是欺负您不明白争抢而已,这回定是使得什么苦肉计!”
末了又添了一句,“想生个小少爷什么的!”
柳儿作为姨娘身边的丫鬟自然知道,子嗣就是后院姨娘立足的基础。
“且随她去吧”,秀姨娘拢了拢乌发,躺下就阖眼了,良久在黑夜中睁开眼睛。
“呵呵...秦姝...子嗣...”
——
秦姝那边好容易请来了周玉文,便使出十八般武艺,把周玉文伺\\候的服帖服帖。
第二日一早,周玉文便意气风发的从澜芷院出了门,秦姝也趾高气扬的去了博约院请安。
“要说这什么事呀,都得看个外貌对差池,就好比这料子。
悦目的人穿上,和那欠悦目的人穿上,可就是两种样子,你说呢?秀姐姐。”
秦姝挑衅一笑,你秀姨娘不就是喜欢打几张情感牌,装一个贤良淑德的模样吗?
须知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秀姨娘这样的无盐女,基础不是她的对手。
秀姨娘不得宠虽然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但确实有大部门原因是因为相貌。
周玉文其时还需念书下考场,主母秦氏为了让儿子放心,选的两个通房都是相貌平平的样子。
说到外貌,秀姨娘稀有的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昏暗不明的光线,她生平,最恨别人说她外貌。
秦姝...很好。
这一抬头竟把秦姝吓了一跳,坐在主位的幼仪也被惊到。
她对周父的这位姨娘已经完全没有映像,只是凭借这些天的相处,觉得似乎是个老实天职的人。
这下是真的被秀姨娘的眼神吓住了,幼仪思绪飞散,看来有些事她还要多去了解一番。
见着秀姨娘阴沉的眼神,秦姝缩了缩肩膀,瞪什么瞪,我又没有说错,秦姝心想。
又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拿捏住了秀姨娘的痛处,便着意大说特说起来。
直到徐氏打断了她关于花瓶实用照旧土陶碗实用的辩说。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老太太要带几个女人家去开山寺。秀姨娘回去让慧儿准备准备,究竟是特意给她求符。”
秀姨娘尚未从秦姝的话中反映过来,只是勉强扯嘴一笑。
徐氏继而又转向秦姝,“婉如也一起已往吧。”自然不是她心胸宽阔,无非是周玉文要求而已。
自从那日心如死水后,徐氏和周玉文相处起来反而更轻松了,说了正事后就各忙各的。
她也不总是像从前一样,郁结在心了。
秦姝故作谦逊的一笑,只要还把周玉文的心攥在自己手里,她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