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前祁宇泽来喊走了祁佻,说是要去加入一个宴会。
喻理写完数学之后没那么认真在写,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慢吞吞地写着英语,碰到忘记怎么拼的单词才会略显不耐烦地爬起来去翻书。
一个单词怎么也找不到在哪儿,喻理又去翻模块三的书,正有些急躁,一个纸团从反面扔了过来。
喻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坐在后面的季执生,季执生正托着下巴在看她,见她看自己,朝她笑了下。
“……”
打开纸团,上面写的正是喻理翻书找的那个单词。
【那道题是evolution。】
【天仙下凡来的也要好好写字掩护眼睛。】
陆川抄完语文,这会儿等着抄英语,看到季执生的行动,默了会儿,撕草稿纸撕到一半才恍然地拿脱手机。
【陆川:季爷,怎么老逗我们小理啊。】
季执生拿脱手机看了眼,没回,手机扔在桌洞里接着写作业了。
贴吧那个“好可”的帖子在上次那几个女孩子闹到正主面前之后就被楼主删了,厥后又悄悄弄了一个新帖,都是圈地自萌。
最近各人都没磕到什么糖,文笔好脑洞大的小姐妹已经开始写三千字小漫笔了。
五班班内也有暗戳戳磕喻理和季执生的,课间的时候躲在座位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352楼】:
是小姐姐和校霸的同班同学,呜呜呜别扒我我畏惧。
可能是我自已歪歪多了,但是就是觉得校霸和小姐姐之间特别甜。
小姐姐的闺蜜最近在追一个学霸,小姐姐似乎是嫉妒(?),和闺蜜之间有点小矛盾,之前就心情欠好。
小姐姐其实是那种很平静的人,也不太和各人闹。一开始我还感受小姐姐有点装清高什么的,但其实小姐姐挺好的。
然后校霸似乎是发现了小姐姐心情欠好,买了奶茶给小姐姐,其时我正悦目到了!!校霸看小姐姐的眼神真的超级温柔!!
然后今天小姐姐和闺蜜的矛盾激化了,中午的时候闺蜜和另外一个女孩出去了,小姐姐心情欠好,自己趴在桌上睡觉,校霸就去慰藉小姐姐,两小我私家说了几句话,小姐姐又趴下去了,应该是慰藉无果。
这时候级草回来了,和校霸一起哄小姐姐。
各人有没有这种经验!就是委屈的时候自己一小我私家熬已往就好了,但要是有人来哄自己就会感受委屈加倍,然后原来不会哭的,一被哄就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小姐姐被哄了之后就哭了,校霸就拿了纸巾给小姐姐擦眼泪。
呜呜呜那个画面真的就是偶像剧啊啊!小姐姐坐在座位上,校霸就站在她面前俯下身,我隔得有点远,但是感受校霸好温柔!
对87姐妹们我先死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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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效果就像是正主官宣,帖子里的小姐妹眉飞色舞锣鼓喧天地过年,就差没有放个几百响的鞭炮了。
发完帖子,CP粉小姐妹收起手机,悄咪咪地看了眼座位上的喻理和季执生,抿唇一笑,深藏功与名。
莫名其妙被迫“官宣”的喻理和季执生这会儿在研究题目。
准确来说是季执生在教喻理题目。
这天有物理课,喻理趁课间的时候看了眼物理老师部署的几道题,都不懂,就虚心地来请教了。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季执生讲完第一道题,转了下笔。
他的手棱骨明白,修长的手指懒懒地握着笔,玄色的笔身陪衬得手指越发白皙,在教室亮白的灯光照射下,手背上细小的青筋也格外明显。
喻理看他适才转笔看的有些分心,木木地“啊”了声,有些茫然地看向他,“没懂。”
季执生低低地笑了声,放下笔揉了把喻理的脑袋,磁性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笑意:“没认真听?适才发什么呆呢?”
喻理都有些习惯这小我私家对自己动手动脚了,白眼都懒得翻,随口道:“你转笔转挺好的。”
“明天教你,先给你讲物理。”季执生说道。
CP粉这会儿正捂着嘴不让自己叫作声。
【427楼】:
姐妹们是我!我是你们的特工呜呜。
现在是课间,校霸在给小姐姐讲题,然后校霸对小姐姐笑了!还摸头杀!照旧那么的温柔!啊啊啊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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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时候季执生教喻理转笔,喻理转过身两小我私家面劈面。
喻理盯着季执生看了好一会儿他是怎么转的,眼睛会了,动手的时候又是一团糟,“你给个慢行动。”
季执生都快笑了,耐着性子给了慢行动。
喻理照旧不会,手指都快绕不外来了,他叹了口气,放下笔拿了喻理的笔,在她的指间很慢的转了一遍,问:“这样,知道吗?”
他的行动小心翼翼的,但照旧碰到了喻理的手指,温热的指腹蹭过,不经意的,却让喻理的手指轻颤了下。
“哦。”喻理应声,又试了好频频都不乐成,失了耐心,把笔不轻不重地放到桌上,“不学了。”
“多练频频就好了。”季执生说着,把笔塞回了她手里。
喻理转回了身,陆川凑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戏谑和挖苦:“季爷,也教我怎么转笔呗?”
“欠揍啊。”季执生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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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放学是喻欣来接,红色的法拉利停在校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喻理面不改色地上了副驾,把书包扔到了后座,低头系宁静带,“想吃麻辣烫。”
“餐厅都订好了,明天带你吃麻辣烫吧。”喻欣说着,发动车子,驶入了车流。
车子在一处办公楼前停下,喻理抿了抿唇,没下车。
喻欣也不急,就坐在车上等着,“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来看了,还想躲多久?万一又复发了怎么办?”
“……我好了。”喻理慢吞吞地说道。
这个地方就似乎是道血淋淋的疤,永远都不会愈合,一直存在,在最最阴暗的角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你有抑郁症。
喻欣叹了口气,靠在车座背上,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到的天蒙着一层灰,暗沉沉的,压抑着,像她现在的心情,“小理,我们再看看,好吗?”
喻理转过头看她,再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涩,她垂下眸子,说了声“嗯”。
心理医生是喻欣的朋友,叫沈齐夏,是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禁欲系帅哥,看着温文尔雅的,却又像只狐狸。
沈齐夏看到喻理来,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朝着那张懒人沙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对喻欣说:“你先出去吧,我和小女人聊会儿天。”
喻欣冷冷地“嘁”了声,带上门发出的声音不小。
“这么久没来,感受怎么样?”沈齐夏给喻理倒了杯花茶,语气随意地问道。
喻理接过杯子,端在手里没喝,也不说话。
有时候沈齐夏觉得喻理体现出来的症状不止是像抑郁症,但又说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
抑郁症只是心情降低、思维迟缓、意识运动减退、认知功效损害,严重的灰心厌世,甚至有自杀倾向。
喻理给他的感受不是想自杀,是想杀人,或者说是同归于尽。
“听你姐说,你期中考年级五十多名?”沈齐夏坐在茶几上,一副好逸恶劳的样子,“比之前进步许多啊。”
喻理端着杯子冷冷地看向他,眼皮微微耷拉着,她平日里不笑的时候看人就让人觉得像是在瞪他,这会儿是真的在瞪,看上去挺凶。
“别人所支付的,到你嘴里就是一句进步许多。”
“沈齐夏,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喻理看着他,不等他说话就接着说了下去,“因为你自已为你很了解我,还以为你能救我。”
她恨极了别人自以为是对人指指点点的样子。
恶心至极。
沈齐夏叹了口气,一年多了,她照旧这样子,“我只是帮你,只有你自己能救你。”
抑郁症治愈后的复发率是百分之七十到八十,喻理现在这个状态太容易复发了。
从一开始喻理来治疗的时候就极端抗拒和他聊天,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小我私家在那儿坐着,那半个多月基础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厥后才慢慢愿意和他说以前的事情。
说的时候波涛不惊的,就似乎那些发生过的只是个故事,只是有时说着说着突然缄默沉静了,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这时才像是有了些情绪。
“以后要定期来找我,知道吗?”沈齐夏说道。
“找你有什么用吗。”喻理笑了声,起身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你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救不了心已经死了的人。”
在世太累了。
她现在只不外是尽全力在不愉快的日子里搜刮生活藏下的所有温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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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欣订的是家西餐厅,情况很好。
点完菜,喻欣看向喻理:“适才在沈齐夏的事情室,没好好配合他?”
喻理低着头玩手机,满不在意地开口:“我配不配合不都这样吗?要看心理医生的是我,不要看的人也是我。”
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人啊。
“要点冰激凌吗?他们家巧克力味的挺好吃的。”喻欣听得心里又酸又涨,深了口气,跳开了话题。
“吃完再点吧。”喻理默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道。
吃完工具,喻欣又点了巧克力味冰激凌,看着喻理小口吃冰激凌的样子,喻欣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前段时间不照旧好好的吗?”
喻理挖冰激凌的行动一顿,垂着眸说道:“不开心的事情多了,挺没意思的。”
在世也挺没意思的。
喻欣的心咯噔一下,状似不经意地说:“那就别在乎那些事,有意思的事多着呢。”
“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等着给你当伴娘呢。”喻理像是自言自语,低着头,眼神有些失焦。
你要是再不结婚,我可能就撑不到你结婚的时候了。
喻欣的眼眶倏地有些发酸,她掩饰般地抬手蹭了蹭鼻尖,笑道:“再等几年吧,到时候说不定你都有男朋友了,接了捧花就可以和男朋友结婚了。”
喻理闷闷地“嗯”了声。
把喻理送回家,宋秋留了喻欣喝刚榨的水果汁,也催了波婚。喻欣坐了会儿,找了个理由溜了。
清吧。
台上的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民谣,气氛轻松又舒缓,沈齐夏坐在吧台边点了两杯酒,见喻欣过来,把那本威士忌往旁边的空位推了推。
“我感受她情绪不太对。”喻欣一口喝完了威士忌,皱着眉说道,“沈齐夏,你行不行啊。”
“……?”
沈齐夏这会儿没戴眼镜,翻了个白眼,凭着良好的医德没有对喻欣进行言语讥笑,“她和你聊天有说什么吗?”
“说挺没意思的,让我早点结婚。”喻欣说着,让酒保再调一杯长岛冰茶。
“你家催婚都让你妹妹来催了?”沈齐夏玩笑道,被喻欣瞪了眼,敛起了玩味,叹了口气,“你关注一下她吧,她别想不开。”
喻欣托着下巴看酒保调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会陪姐姐去赫本蹦会儿。”
长岛冰茶由伏特加、朗姆、金酒、龙舌兰为四种基酒,加入冰块、白薄荷酒和柠檬汁等果汁调制而成,入口是甜的,像饮料,但度数很高,后劲也大,一般女生喝了之后很容易醉。
喻欣不紧不慢地喝了半杯长岛冰茶,神志清醒地拽着沈齐夏去赫本。
两小我私家都喝了酒,照理是不能开车,上次在KTV还叫了代驾,这次喻理却童言无忌,开车就走。
进赫本就是花天酒地,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无数男女在舞池里狂欢,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是纸醉金迷。
和酒肉朋友打过招呼,沈齐夏要了一扎科罗娜和一个果盘。
喻欣也没在卡座里坐多久,吃了两瓣儿橙子就混进了舞池里,沈齐夏无奈地摇了摇头,往科罗娜的瓶口塞了瓣尔柠檬,窝在卡座里。
没过一会儿,喻欣坐了回来,瘫在卡座里拿了瓶科罗娜,“柠檬呢,给我瓣儿。”
他们家酒量都很好,可能是基因,喻理小时候五十几度的白酒二两下肚也就是红个脸。
这会儿长岛冰茶有点上脸,她拿着瓶科罗娜,在光线暧昧的酒吧里眯着眼,声音被淹没在音浪中,“沈齐夏,喻理要是复发了怎么办。”
“不会的。”沈齐夏喉咙口有些发涩,灌了口酒,又重复了边,“不会复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