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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索楚江

第一百零三集 磨难之交 永生难忘

梦索楚江 江渤 3141 2019-11-22 08:37:01

  赵子豹正在聚精会神为一位学生的自行车拿拢,调圈搬手在他的手里像一个魔术玩具似的被熟练地使用着,像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车轮时而旋转时而被调整,极富有韵味。或许因为都是机床厂身世的师兄弟吧,李长学在一旁看着感应由衷的亲切,格外的赏心悦目,道:“兄弟歇会,让师兄来试试身手。”

  赵子豹抬头一看是李长学,大喜过望,伸脱手来想握手,见手上有油污便指了指小凳子道:“长学,你太棒了,太想你了,快坐,这马上就搞定。”

  赵子豹修好自行车朝那学生道:“行了,骑走吧。”

  “叔叔,几多钱?”

  “你带着钱了就留下2块,没带着就算了。”

  “叔叔,我带着钱了。”那学生放下2元钱走了。

  “长学,听说你当大老板了,发达了。”

  “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也就这几年好起来了,一回来还不是弄的妻离子散,好频频差点没死在外边。”李长学想起往事就辛酸。

  “是啊,一人一本难念的经。咱们在世就算胜利,你听说了吗?吕禹歌走了。”

  “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晃吕禹歌去世有一年多了。”

  “他是什么病,我记得他在三线时就是犯腿疼,没其它大碍呀。”

  “他回来后又添了高血压,死是死在心脏病上。”

  “唉,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他可是个才子,尤其是他赞美的多好。提起他就跟在眼前似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甩下孙美轩娘俩正遇上拆迁,也是受罪。”

  “拆迁是好事呀。”

  “有钱行,她现在住的平房是15平米,赔偿款参照当地屋子每平米的售价,而新盖的楼房最小的也有50多平米,她换得了房嘛?吕禹歌治病欠哥们弟兄的债,孙美轩都还不上,她那里换得了房啊。”赵子豹说着叹了一口气。俩人一时陷入了缄默沉静。

  “孙美轩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在那老平房住着?”

  “嗯,拆迁办说她是钉子户。”

  “走,咱看看孙美轩去。”

  “走,是应当去看看了,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现在是家贫别论亲,她哪里已是被遗忘的角落,很少有人去了。”

  赵子豹将工具、配件等收拾到三轮车上,道:“长学,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开车来的,不远,我就陪你走已往吧。”

  残垣断壁中已长出了不少蓬蒿,更显这里凄凉,有几条野狗见有人来了,不知趣地发出几声嚎叫。空中几条凌乱的电线将李长学的目光牵引到了一幢还算完整的旧平房。这似曾相识的平房,李长学很久以前来过,在三线时期,谁要是探亲、出差回滨海市了,都市走访一下战友的家,带去和带走遥远的问候,带去和带走咸疙头、冬菜,柑桔……。李长学看着平房心中惆怅。

  “孙美轩,孙美轩在家吗?”赵子豹走到栅栏门口,高声喊。

  “来了,来了。”随着熟悉的应声,孙美轩走出门来。孙美轩双臂上戴着套袖,腰上系着围裙,背微微有点驼,眼睛里挂着点血丝,眼角已有鱼尾纹,两腮干瘪嘴唇干裂,但她目光里却含着坚定,嘴角仍带着几分坚贞。孙美轩见是赵子豹和李长学来了,显然喜出望外,兴奋的眼角已有些湿润。“来,来,哥俩快到屋里坐。”进屋,孙美轩一边收拾一边道:“也不知你们哥俩来,看我这屋里乱的,随便坐,就坐床上吧。”孙美轩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李长学见她这屋里满满的,一张搭建的大床占去了一半的房间,地上一台毛衣编织机又占去了一大块地方,床上床下堆了了不少毛线及半制品手套。“孙美轩,你现在不上班。”他她虽很久没晤面了,但他她们之间没有客套,没有间隔,是一种自然的亲近,就跟和亲姐妹在一起是一样的。

  “上呀,我在红旗机械厂三车间干检验。”孙美轩答。

  “今天休息呀。”李长学问。

  “没有,厂里照顾我,让我上早班。”孙美轩一边说着,一边洗刷杯子给他俩倒水。“喝杯白开水吧”李长学接水杯时见孙美轩的手指上包着包布,手背上凸着青筋,没有一点女性纤手的柔润,透显着极重生活的苍桑。

  “孙美轩你上班干检验,活不轻松,再回家干,你这身体吃不用的。”李长学透着关切。

  “没事的,谢谢上帝,我的身体还行,没什么大病。”孙美轩说着似乎另有意地伸了伸腰。

  “唉,真是没措施。”赵子豹看着孙美轩的境况叹气。

  “等把欠的账还上了就好了。”孙美轩的语气似乎并不极重,但李长学、赵子豹却感受到一种沉沉的份量,感应了一位普通中华妇女的继续。

  “儿子呢,还没回来。”赵子豹问。

  “快了,这钟点快抵家了。”

  李长学想问一些吕禹歌的情况,怕引孙美轩的伤心,话道嘴边酿成了,“儿子多大了。”

  “上四年级了,十一岁了。”

  “每天你不去接他。”

  “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娇贵。”

  “都十一岁了,我这当大爷的也没给孩子买礼物,这二千元钱你拿着,看给孩子买点什么,你就替我做主了。”李长学悄悄摸遍了口袋,凑了二千元,递给孙美轩。

  “不用,我不要。你来看我,还惦念着我们娘俩,我就兴奋。”孙美轩说什么也不收。李长学和赵子豹二人强推了半天,孙美轩总算勉强收下了。这时孙美轩的儿子吕峡生回来了。吕峡生认识赵子豹进门就喊赵叔叔好。看着李长学有些陌生便喊叔叔好。

  孙美轩道:“这是李大大。”儿子忙改口:“李大大好。”

  “好。”李长学应着,见吕峡生带着两道杠,夸奖道:“峡生是中队长,真棒,你担任什么委员。”

  “学习委员。”小峡生怯声声答道。

  “好棒呀。”李长学闻听一下子将吕峡生抱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这残垣中的小屋里马上传出了少有的笑声。

  赵子豹道:“我们家郑丽娟说了,今晚请你们到我家用饭。”

  “那差池吧,已经到我这了,我没山珍海味,但我的粗茶淡饭管你们饱还没问题吧,再说我拿手的贴饽饽熬小鱼,千层卷蘸酱,你们也很久没吃过了呀。”孙美轩说。

  “孙美轩求你了,就到我那去吧,咱就满足一把郑丽娟的善意吧。”赵子豹脾气梗直,向来不求人的。孙美轩知道赵子豹的一片恳切,便也欠好再推辞。李长学本没有要到赵子豹家中做客的心理准备,但见已如此,也愿意几位老朋友老战又聚一聚。幸亏相距都不远,他们便一起来到了赵子豹的家中。

  “丽娟,你看谁来了。”

  郑丽娟见孙美轩娘俩,李长学来了,笑的合不拢嘴,道“你们来了,太好了,我太想你们了。”郑丽娟一把将吕峡生搂在怀里,“瞧这小伙子多俊。”转口又道“长学,听说你当大老板了。”

  “现在是十亿人民十亿商,各处都是老板,除了楞子就剩板了。”李长学如此一说,把各人都逗笑了。“美娟,你将屋子拾掇得挺温馨,真棒,你们搬到这里多久了。”李长学是又答又问。

  “刚搬过来三个月。”郑丽娟答着,女儿回来了。进门见到孙美轩道:“孙姑姑好。”见李长学有些陌生,郑丽娟介绍道:“这是李大大。”

  “李大大好。”

  “好,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了。”

  “我叫赵津津,上月朔。”

  “都上月朔了,真好,真棒。”李长学想着自己的儿子上初二了,心里撩过一丝一家人不能团聚的悲凉。

  郑丽娟、孙美轩去厨房忙活饭菜,津津和峡生玩到了一块,剩下李长学和赵子豹在叹息,“想当初,咱们进机床厂,那咱可是正宗的工业工人,是响当当的领导阶级,咱二级工41.7元在其时同龄人里,人为是最高的。”

  “现在郑丽娟做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我们刚回来,只有环卫局联系好了能接受她扫马路。郑丽娟不愿意去,但得用饭呀,没措施硬着头皮也得去。厥后环卫局有一个差事没有人愿意干。就是收‘门前三包费’。”

  “哦,收这种用度,是没人愿意干。”

  “或许是郑丽娟的领导看郑丽娟还算有嘴劲,就让郑丽娟干,咱没有挑肥捡瘦的资本,只能领导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看来出过门吃过苦的人适应能力就是强。别人去收费就是带着包带着收据,收不上来就算了,郑丽娟去收费是带着抹布,到了辖区的店、铺、小企业就帮着人家做卫生。有一店老板在郑丽娟刚去时也是说,这不合理收费我永远不会交。郑美娟连续在这家店给人家做了一星期的卫生,这家的老板实在没法了,道,大姐你别来了,我服了,就算我付你的劳务费吧。奇迹发生了,到年底郑丽娟竟破天荒地定时完成了收费任务。厥后郑美娟竟混成了事业编,一步登天了。”

  “是啊,收费的活比起咱们住干打垒,挨毒虫咬,跋泥泞,挥锤开山……算得了什么,没吃过苦就不知道甜啊。三线建设练就的毅力让咱们终生受益。”李长学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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