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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索楚江

第五章 初到峡江 不眠之夜

梦索楚江 江渤 3135 2019-08-04 13:51:34

  经过两天漫长航行,终于来到了三峡市,船靠码头时已是黄昏。天阴沉沉湿漉漉的,天上星星珍贵的赛宝石难以寻觅。一柄弯月也似乎吝啬起月光,不愿透露岸的神秘轮廓。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三峡市九码头,没有如今这漂亮的候船厅,仅有一条浅易浮动栈桥连接到岸上,出了一个小铁栏栅门,就算是出了码头。

  码头上虽然不止传说中的七盏灯,把远处的灯也算上总得有几十盏,但和滨海市沽水河滨灯光相比,就如同遥远的独星和银河比光。

  岸边破旧的木板房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时光似乎倒流了,又回到了他们只有在老影戏里看到过的老街景。

  任翰林在船上看着岸上稀疏的灯光,厚重的夜色,信口吟道:“月隐星潜夜如墨,幸有岸滩七盏灯。”任翰林现在的心情也代表了许多人的心情,从富贵多数市来到小城镇,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不见了,取代的是昏暗的灯光。可他们哪里知道,江边有灯光已经算是不错了,其时只要离开江边,翻过两座山就没有电了,到了晚上还要靠油灯照明。

  突然从岸上向着轮船偏向,亮起了二十多盏大车灯,同时传来了震天的锣鼓声,是那熟悉的滨海锣鼓,铿锵有力,惊天动地,震人心扉,码头上一下子沸腾起来。船上李天宇他们知道,一定是厂里来的人在岸上等着迎接他们。他们在甲板上纷纷举起双手高声呐喊,那是在船上已压抑了很久的呐喊。

  船上船下的呐喊声,遥相呼应,响成一片,瞬间给这内地江畔小城夜晚带来了青春的生机,给这江畔小城增添了建设者的力量。船刚一停好,李天宇他们便背着行囊依次走下船,踏上了长长的浮桥,踏上了楚江之畔三峡市的沿江大道,踏上了在日后时光里,他们播撒青春热血的地方。

  这一路上孙二友见各人不是亲兄弟姐妹胜似亲兄弟姐妹,但他就是融不进去,他心里酸酸的。他走在长长的浮桥上望着王婉诗的背影,感受离他仰慕的美女近在咫尺却又是那么的遥远。忽的在他脑海里又冒出了他那顽固的念头,在006这一亩三分地里我就不信这鲜桃我摘不得手里。想到这,他见王婉诗的大包被李天宇背着,她自己背着一个小包。他蹭到王婉诗的跟前,道:“王婉诗,这浮桥一动三晃的欠好走,这包我帮你背着吧。”

  “不用呀。”王婉诗死死拽住自己的包,不愿让他背。

  孙二友太想体现一下了,便想用力夺过包来。王婉诗的体质弱又是在浮桥上,原来就站不稳,孙二友这一夺,王婉诗险些摔倒掉下江去,王婉诗惊的尖叫了一声。

  李天宇听见王婉诗尖叫,惊的回过头来。见状道:“孙师傅快放手,王婉诗的伤风还没好,这样危险。”

  王婉诗的这一声尖叫,也惊的前后的人都在看孙二友和王婉诗。

  孙二友见各人在看他,他此时莫名其妙地不仅没有感应尴尬却发生了一种和美女拉近了距离的满足。

  王婉诗慌的忙用手拽着李天宇慢慢走下栈桥上了岸。王婉诗又走了几步感受脚下稳了,她拢了一下秀发,从衣兜里掏出来一盒药当着跟在后面孙二友的面交给李天宇道:“我总忘吃这伤风药,放在你那吧,好到时提醒我。”女儿家自有女儿家的小心眼,她自然是想通过这小行动,告诉孙二友她已心有所属。

  李天宇接过药将王婉诗让到了自己的身前,将孙二友隔在了自己的身后。

  孙二友望着李天宇魁梧的身形,像一座不行逾越的山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莫名地发生了一种恨意,心里道,来日方长,走着瞧。孙二友脑子开着小差,想抢到李天宇的前面去。他可能一是精力不集中二是在船上漂了几天脚下发软,他一下子碰到江边卖桔子小贩的摊上,撞翻了三篓桔子。

  每年这个季节江边就堆满了桔子,有当地的也有顺江而下的川桔。那时交通未便,顺江而下是这些桔子的唯一出路。桔子卖不出去,桔农就没收入。孙二友撞翻的散落在陡坡上的三篓桔子,其时价值4.5元,相当于李天宇他们三天的人为。桔农拽住孙二友就不让他走了,让他赔三篓桔子钱。

  孙二友不愿赔,桔农拽住他坚决不放手,小贩这边的人越聚越多。李天宇他们这批年轻人也纷纷聚了过来。孙二友虽没人缘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眼看争执就有可能引起群殴。

  三峡市的江边是很是陡的,一旦有人掉进遄急的江水里那结果不堪设想。桔农穿的破衣无疑透露了他们生活的窘迫。李天宇见状高声道:“这桔子我买了,到了驻地我请各人吃桔子。”李天宇说着取出钱交给桔农。张永生、李长学、任翰林等人小心地从江边陡坡上收拾起散落的桔子。一场纠纷就算化解了。

  其时三峡市是沿江而建的狭长的一座小都市,卡车仅行驶一会便一头扎进了黑暗。吝啬的星光和月光,隐进云层,夜漆黑如墨。适才码头上的沸腾,结束的太快了,人们还没来得及回味,还没有心理准备,便一下子陷进了无边的黑暗和寂静。车上没有人说话,寂静得让人窒息。

  汽车颠簸着开着大灯,在泥泞的山路上,吃力地爬行着,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山谷中回荡。突然李天宇听见有人在小声哭,碰了碰身边的王婉诗问道:“谁呀,又哭了,是不是又想家了。”或许是听见了李天宇的询问声,那哭声小了,停了。

  “这女同胞呀就是娇气,准是又想妈妈了。”郭鸿儒挖苦道。他或许也是想激起话题打破这沉闷的空气。

  “你不想妈妈,是吧?,以后你要是有事求到我们,就让你回滨海去找妈妈。”张淑娟护着她的同伴,呛着郭鸿儒说,汽车颠簸让她说话时似乎有点断断续续,让人听着心里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各人看见了远处山谷里的灯光。离灯光越来越近,各人看的也越来越清楚。有两行稀疏的路灯,一行向后伸向了山谷里,一行向左拐了一个弯伸向了山上。在这座山坡上,由底向高有排排干打垒平房透着灯光,每个窗口都亮着灯。

  来迎接李天宇他们的张师傅指着那平房,告诉李天宇他们,那就是他们的宿舍,为他们的到来而腾空的。前面几排住男生,后面几排住女生。这几排平房离厂大门也近,离厂区也最近,又不需爬太高的山坡,是目前厂宿舍里最好的位置。宿舍周围的杂草,刚清除过一遍,洒了不少石灰粉,毒虫也少了一些。不外小咬(注2)太多是没措施的,刚来可能不习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张师傅这美意的一介绍,到坏了。杨苦花紧张兮兮地问道:“毒虫,什么毒虫。”语音里都有点哆嗦。

  “不就是蛇,蜈蚣,蝎子,另有,我想想另有嘛。”郭鸿儒有意吓唬着说。

  郭鸿儒这样一说,女生普遍都有点害拍起来。

  “哎呀,妈呀,一会我不下车了。”杨苦花真的有点畏惧了。

  “郭鸿儒你别竟随着瞎说,让张师傅说。”廉钰琪见有些女生真畏惧,便不让郭鸿儒再说。

  “这地方主要是蛇多一些,不外,大多数是无毒的。现在随着基建工程的深入,在厂区里已经很少见了,等路再修好了就更没事了,各人放心,不用畏惧。毒虫倒算是小事,人祸才是应当注意的,你们初来乍到,外出要谨慎一些。”张师傅说着汽车已停在了只身宿舍前。吴强第一个下车,他低估了地上的泥泞,一脚踩在淤泥上,哧溜就摔在了地上,马上满身上下沾满了泥巴。各人见吴强的惨状却没有一小我私家能笑作声。

  李天宇见状想提醒司机换一个地方。他借着车灯一视察,基础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停车,只得提醒各人小心一点。照旧司机有经验,告诉各人,这里雨季长,雨水大,每排宿舍前都有泄水槽,各人进屋前可在泄水槽里,将脚上的泥巴冲掉再进屋。

  各人按宿舍门上的姓名走进宿舍安置下来。这时李天宇感受手腕上奇痒,用手一骚痒,很快兴起一个大包,抬头刚想问任翰林,见任翰林脖子上也红肿起来。任翰林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正在用手摸。新来乍到没经验,一会儿就有几人被咬,各人马上紧张。

  李天宇见状想起适才老职工讲,这里‘小咬,’毒虫历害要增强防范,赶忙说:“快支蚊帐,小咬太历害。”李天宇一提醒,各人忙支蚊帐。可发现没竹竿等物,蚊帐支不起来。这时女生宿舍有人在喊李天宇。李天宇探出窗外一望,是王婉诗、张淑娟在喊他带几小我私家去帮她们支蚊帐。李天宇一边高声允许着,一边和郭鸿儒、任翰林几人商量怎么办。

  郭鸿儒提议各人就都别睡了,就是想睡实际上也没法睡,要是被毒虫咬了就太不值了,天亮了找来竹竿支好蚊帐,将宿舍周围检查检查,各人也才睡的牢固。建议各人把在船上吃剩的工具都孝敬出来,把女生们也都请过来,一块庆祝庆祝,庆祝各人成为三线公民。

  郭鸿儒的提议,获得了各人一致的赞同。李天宇将本车间男女生都召集到一起。各人纷纷从行李中找吃的工具。李天宇将自己的单人床,往屋子中间拖了拖,当桌子,又找了些报纸铺在了床板上。各人将吃的工具一集中,还真富厚。

  既有从家乡带来的五香咸疙头,也有从船上买的FL榨菜;既有从家乡带来的豆瓣酱,也有从船上买的麻婆辣酱;既有从家乡带来的冬菜,也有从船上买的泡菜;另有花生米,红枣,核桃,红果。

  王婉诗,张淑娟、廉钰琪、陈丽丽……卷起袖子忙活起来,将郭鸿儒将从家乡带来的十八街大麻花,轻巧地分成段,放在了一个饭盒里,酿成一道菜:将李天宇带来的几个苹果,用水果刀切成瓣,做了一个悦目的拼盘:将干果和辣酱调制了一下,分成若干份方便就食。各人动手七拼八凑的,二十几小我私家竟也凑了二十几样,摆满了一单人床,五颜六色的到是也挺悦目。

  各人把各自喝水的杯子,缸子,拿出来摆好,虽高矮纷歧,胖瘦差异,到也挺有大碗喝酒的气势。郭鸿儒拿起张永生在船上买的西陵曲酒,给各人分酒,一人只能分到一小口。郭鸿儒一边分酒一边念念有词:“这曲酒适合品,不适合大口喝,越品越有滋味,要是一口喝下去可就没滋味了。”

  “郭鸿儒说的对,咱们今天初到三峡,就品品西陵曲酒,不外每小我私家在品酒之前,都要讲一句话。”李天宇见郭鸿儒分好了酒,就一锤定音立了酒规。

  “好,好,我先说也。”任翰林挽挽袖口,接口道。

  “好么,你先别别拽,你一拽拽起来我没没法说了。”张永生说着端起水杯高声喊道:“爸、妈,我我到楚江啦,您您老放心吧,您们要保保重啊!”他眼里转着泪花,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张永生虽免强没让泪珠掉下来,但他的这一喊,却喊沉了各人的心情。

  哇的一声,杨苦花哭了起来。杨苦花哭的难受,有不少女生随着落泪。气氛憋屈,无处发泄,不知谁带头敲起了盆,瞬间酿成了碗盆的合奏。杨苦花哭泣着说“妈妈知道我有爱低烧的毛病,又不知道从哪里探询来的,说楚江地域湿气大而且冬天没暖气,湿冷。妈妈怕我受罪特意给我缝了一件棉坎肩。现这还真摸哪都是潮的,怎么办啊。”

  注2:小咬的学名,蠓。比蚊子小,但比蚊子厉害得多,吸血凶猛,人往往由于搔破皮肤引起熏染,形成溃疡、红肿,有熏染多种疾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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