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之极的蛮荒气息,扑面袭来。
“天音荒碑”达十二丈之高,宽五丈左右,厚亦有一丈开外。如此体量的巨碑,足以称得上恐怖的庞然大物,强如这几名天才修士,亦是头一遭亲眼目睹。
“咳咳……几位道友,想必早在宗门之内,都获得前辈的谆谆教诲。既然荒碑参悟并无时限一说,不如谋定尔后动,先仔细审察观摩一番。”
骤见传说中的千年圣物,五名参悟门生难免心神剧震,缄默沉静良久之后,率先打破寂静的,居然是素来寡言少语的莫问。
“呵呵……先前过于谨小慎微,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乍闻有人开口作声,余下四人起初吃了一惊,及至看到莫问满脸淡然,不由相视一笑。
“不错,领悟天道,重在心境。一味缩头畏尾,反而与之南辕北辙,说不定会宝山空回。”
池衣扬亦是极具慧根之人,很快平复了心态,朗声说道。
“池道友所言,深含法理。天音前辈所留道法,原本就供多人一同参详。”
“无论神识传音,抑或开口明言,正合相互探究的本意,故而荒碑之前毋需拘谨。”
众人纷纷赞同推断,气氛徐徐随意起来,看似胆大妄为,实则事出有因。
自“天音荒碑”问世以来,各大仙宗全力争夺之外,无不穷尽心力,事无巨细潜心推测,千年积累所得不容小视,刚刚莫问敢有此举动,便与之不无关连。
“无量宗”、“暗魔宗”同样秘闻深厚,池衣扬、申寻寂两人身负宗门留意与扶持,于荒碑的诸多轶事,肯定也知晓甚详。
“咦……伍道友似乎对此并不陌生。”
最令余跃惊讶之处,伍破云独自端详荒碑,居然不时微微颔首,似在有所印证。由此可知,“炼体宗”早已未雨绸缪,伍破云最终入选,看似不行思议,实则也在情理之中。
“嘿嘿……如此看来,唯有余某一无所知!”
恐怕余跃的异军突起,才是真正出人意料。
五人之中,伍破云乃纯粹体修,肉身为“银筋玉骨”之境;其余四人的修为,俱是筑基大圆满之境。相互间虽从未真正比试,但年岁已有着明显高下之分。
“莫、池、申三位道友,正值壮盛之秋。”
“伍道友稍稍年长,虽面相老成,尚不足而立之年。”
“余某已虚活三十有六,与之并肩而立,顿感自惭形秽。”
余跃暗自思量,眼神闪烁不定,老脸不禁一热。
此时,山洞内一片寂静,五人运足目力端详。
荒碑通体上下,泛起一种昏暗的灰败之色。外貌原本艰涩玄奥的纹理,不知因何缘故,变得凹凸不平,模糊不清,且断断续续,宛如一位行迁就木的老者,已然行至生命的尽头。
“嘶……真乃咄咄怪事!”
荒碑近在咫尺,以众人的见识眼界,阅遍脑海留存的文籍,竟然看不出是何种材质,非石、非木、亦非金玉精铁,黑暗不由啧啧称奇。
“嘿嘿……余道友术法新奇,必多有突发奇想,不知可曾看出眉目?”
众人知无不言商谈之际,莫问话题突兀一转。余跃满头雾水,尚在绞尽脑汁,怎么也没料到,莫问竟然主动搭腔,一时之间有些猝不及防。
“刚刚交手高下已判,莫道友之举,确属耐人寻味。”
不光是池衣扬、申寻寂,就连伍破云都惊奇不已,审视的目光上下审察,不知两人到底有何渊源。
“咳咳……莫道友之言,愧煞余某!”
余跃心底更为迷惑,闻言摇头苦笑。此行之前,余跃基础未存过高奢望。而在宗主霍危楼看来,宗门战绩昏暗,从无任何建树,自认不用节外生枝,因而对“天音荒碑”的见闻,缄口不谈。
“几位道友身世显赫,备受尊崇。敝宗偏处西南,余某仅是普通内门修士,若论见识之广博,拍马难及。”
这番话有感而发,乃是由衷之言。参悟人选灰尘落定,韩启禅难免自得忘形,居然也未传音见告,余跃才对此懵懂无知,遭遇目前的尴尬境地。
众人翻来覆去,探究了一柱香之久,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得悻悻然罢手。
“咳咳,几位道友若无其他看法,池某窃以为,照旧各凭机缘,及早开始参悟为宜。”
眼看莫问、余跃两人礼尚往来地客套,不久伍破云也欣然加入闲聊,照此下去,大有将余下两人晾在一边的架势,池衣扬心中已感不耐,只是碍于莫问的脸面,沉声提议道。
围绕荒碑四周,设有5个玉质蒲团,暗沉沉的灰白之色,并无玉石应有的温润光泽,但相比普通山石,又多出了一份晶莹滑腻的质感。纵观整座石厅中的物件,虽有寥寥数样,陈设低调,绝不起眼,但却给人与众差异的奇特之感。
“嗡……”
一行人刚在蒲团坐下,闭目凝神,正中的“天音荒碑”细不行察,散发出淡淡的微光。一层灰色护罩无声无息,凭空泛起,将众人各自包裹其中,既有守护之效,又制止相互侵扰。
“呜……”
山洞中异变初起,远处石坪外的浓雾,也突兀地悄然侵入,四下马上酿成混沌一片,哪怕坐在劈面之人,亦是隐隐绰绰不甚真切。
百无聊赖之际,五位金丹修士有心探讨一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如老僧入定,默然端坐,心中念头闪动,正如围绕周身的云海,上下翻腾不休。
“伍师侄若能窥得一丝大道,就此突破晋级,将大有可为!”
众人之中,“炼体宗”曲半仞的希望,竟是最为迫切。
“悟道差异斗法,试看何人秉性更高!”
余下“无量宗”云千渡、“暗魔宗”裴牧荒,早存下一争是非的心思。韩启禅即便遭人忽视,依旧满怀期待,真正处之泰然者,唯有叶赫一人。
参悟荒碑一旦有成,修士即被传送而出,由宗门长老和随行门生接应,从不知名的隐秘小道离开,自荒碑开启即是如此,其中的玄机一直无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