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三令郎和夫人、五令郎和夫人回来啦!”阿宝朝门里喊。
今日,林耽阳和陈思的女儿希言满月了,年老林明阳和夫人李氏、五哥林胜阳和夫人赖氏都来到了京都,其他兄弟因为离得京都太远,家里的事也无法脱身,只好让这两个兄弟给带了贺礼前来。
林舒云赶忙出了扶云阁,把两个弟弟和弟媳都迎了过来。
“大郎,三弟妹,五郎、五弟妹,你们这么远都赶来,大姊替六郎谢过你们了!”林舒云招呼着他们进屋。
“大姊,您这样说可就见外了,他们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来不了,现在他女儿满月了,我们不到,就说不外去了!”年老林明阳的夫人李氏道。
赖氏也附道:“就是嘛,大姊,您看六郎现在官运亨通,我们也想沾沾喜气呐!”
堂上一片祥云瑞气,陈思却还在房中捣鼓着,不知穿哪件衣裳才好。
林耽阳瞧见了都觉得可笑:“夫人,您怎么穿都悦目,不要再折腾了,听说我年老和五哥他们都回来了,再不出去,大姊要恼了!”
“好吧,我们走。”
赖氏总向房门那个偏向张望,李氏道:“五弟妹,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呐?”
“哎呀,都在说咱们六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做妇,我不是心急嘛,孩子都有了,我们还没见过呢!”
五哥林胜阳是做茶叶生意的,赖氏是他在淮南道上行走时一个生意同伴的女儿,样貌和淮南一带的女子一样,性子张扬不掩饰,嗓门大,一开始林舒云还怕林胜阳制不了她,谁知两口子硬是要在一起,连生两个女儿,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林耽阳在门外听见赖氏的声音,也扯开了嗓门:“来了,五嫂子,六郎怠慢了!”
云箩掀开了帘子,林耽阳牵着陈思进了门。
两个女人一见陈思,都张大了嘴,这明白就是天仙下凡嘛,陈思今日穿了一件蓝色对襟广袖纱裙,上镶繁复华美的金色花纹,细看是桃花,款色雅致,绣纹精美,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戴着一枝玉簪,细长的柳眉陪衬着宛如一池春水的眼睛,抹上朱红的樱桃小嘴,在一众女眷中是那么宁静和脱俗。
林耽阳带着陈思一一向在座的尊长施礼,李氏和赖氏都看傻了眼,忘了自己要给陈思礼物,林舒云笑道:“好啦,你们两个嫂子,可别吓坏六郎夫人了!”
“哦哦,是是,六弟妹太美了嘛,六郎,你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天宫吗?”李氏道。
陈思听了掩嘴而笑,头上那支玉簪洁白的流苏如画般抹在了她乌黑的发丝上。
林耽阳向李氏道:“大嫂子,您说笑了,我哪有能力去天宫啊!”
门外平生道:“六令郎,开始有客来了,您得去迎客了!”
“你先去忙吧!”林舒云道。
林耽阳看了陈思一眼,被赖氏瞧见了,她笑着对林舒云道:“大姊,您看六郎,舍不得夫人呢!”
陈思也不知该如何回覆,照旧林舒云给她解了围:“哎,五弟妹,别笑思思!”
“好好,不笑啦,六郎你快去迎客吧!我们不会把你夫人吃了,虽然看起来挺好吃的!”赖氏笑道。
赖氏的这句话引得堂上各人都在俯笑,也化解了陈思的窘迫。
婆子把希言带了过来给众人看,李氏和赖氏都争相地抱着这个小孩儿,两人从衣裳里各拿出了一个锦囊,说了些祥瑞话。
希言倒也睡得牢固,任由各人抱来抱去,硬是不睁眼,似乎世间事均与她无关似的。
“好啦,你们自己也有孩子,怎么现在有个小女孩反而似乎很稀罕一样!”林舒云笑道。
“主母您还不是一样嘛!每日都要去六夫人房里看上小姐一眼!”李妈妈说话了。
“这哪跟哪呢,真的是!”林舒云欠美意思了。
正说着,李妈妈在她耳边道:“陈从过府了!”
林舒云“啊”了一声,惹得众人侧目。
“没事,没事,你们先聊,思思,你过来一下!”林舒云对着陈思招了招手。
“怎么了,大姊,您不舒服吗?”陈思体贴隧道。
林舒云佯装按了按头:“还真是有点,你父亲来了,你去迎一下吧。和六郎说,我有点不舒服,宴席上我就不去了。”
“啊?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不用不用,老毛病了而已,快去前厅吧,你二娘和父亲在等你和希言呢!”
“好吧,李妈妈,大姊就交给您了!”陈思把林舒云的手交到了李妈妈的手上。
李妈妈点颔首,牵着林舒云往扶云阁里走去。
陈思回到房中,和众人施礼道:“年老大嫂,五哥五嫂,我先去接一下我父亲和二娘,你们先坐一会儿!”
“嗯?大姊呢?”李氏问。
“大姊适才道有点不舒服,回房里去了。”陈思回道。
“适才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我们去看看吧!”李氏和赖氏一起起身,朝扶云阁偏向去了。
林明阳和林胜阳也和陈思一起出来了,林明阳道:“六弟妹,其时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都没能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年老、五哥,我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你们以后都不要这样说了,你们能来,我和六郎已经很兴奋了!”陈思老实隧道。
“父亲!二娘!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陈思一见到迎面而来的两小我私家,亲切地喊道。
林明阳一见到陈从,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陈从听见声音,也朝林明阳的偏向看了过来。
四目对视,两人似乎都站在那石化了一样。
陈从究竟经历过风雨,他回过神来,握着陈思的手:“思思啊,外孙满月,我怎么能不来呢?怎么,不接待吗?”
“不是,不是,我兴奋啊,只是没想到您老人家能走一趟呢!”陈思兴奋隧道。
突然想起身后的两人,忙介绍:“父亲,这是六郎的年老和五哥,林明阳和林胜阳,他们也刚进门坐下不久。”
“年老,五哥,这是我的父亲陈从,他现在是朝廷的左仆射了!”陈思说这话的时候,尤显得骄傲。
“陈大人都做到了百官之首了啊!恭喜陈大人!”林明阳讥笑道。
林胜阳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他轻声地问年老:“年老,您认识陈大人?”
“不认识,只是陈大人的名字如雷贯耳,手段了得,很早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名字了。”林明阳道。
林胜阳听得云里雾里,朝陈从向前一步道:“见过陈大人。”
陈从知道林明阳认出了他,对他的话冒充没听见,转向陈思道:“我外孙呢?”
“在房里呢,我带您去!”
林耽阳从前厅门走到林明阳和林胜阳的身边,林明阳一把抓住了林耽阳的衣领,质问道:“六郎,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机缘巧合而已,年老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天下如此多女子,你偏要娶她?”
“对,六郎我非要娶她!”
站在一旁的林胜阳忙拉开两人,给林耽阳整理了一下衣领,向年老道:“年老,您怎么了,适才和陈大人说话的时候,就莫名奇妙,现在还和六郎说更莫名奇妙的话。”
“你别一个陈大人前,陈大人后的叫,他配吗?呸!”林明阳朝陈从离开的偏向吐口水。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配?”林胜阳照旧不明白。
林耽阳也欠好和年老说些什么,外面另有一堆客人要招呼,他只简明简要隧道:“年老,这些事,您就不要管了,六郎自有自己的计划!”
“你!怪不得适才李妈妈和大姊说了些什么后,她就不出来了,原来是这样!”林明阳忿忿道,“你出去招待客人吧,我找大姊去!”
“年老,您别在陈思面前说些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要知道的时候,也只能是由我来说!”林耽阳义正词严地对年老道。
“哼!不行理喻!”林大郎拂衣而去。
林胜阳从未见过陈从,他自小就不喜念书,但深得父亲林鸿昌的良好基因,对做生意尤其感兴趣,于是怙恃就让叔伯带着他随处去,随着叔伯做着种种各样的买卖。
林舒云和陈从的事,他只听闻一点,也不知道大姊心上人的名字,因陈从导致的家道中落,他也知之不详,大姊、几位年老和弟弟也未曾对他一一道来。
但是,今日,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忙随着年老走了。
林耽阳站在那里许久,听到平生找他,才回过神来,回到了前厅。
林明阳和林胜阳在扶云阁找到了林舒云,林明阳屏退了一众仆从,只留下了李妈妈。
“大姊,为什么六郎会娶了陈从的女儿?”林明阳问道。
林舒云只眯着眼,挨在了罗汉椅上。
林明阳见她不回覆,再问道:“您其时为什么不阻止?”
李氏听自家良人如此一问,才惊讶地后知后觉,难怪适才看见陈思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女子的样貌有点面熟,原来,她是陈从的女儿。
“大姊,您倒是答我呀!”林明阳急道。
“现在答,另有意思吗?”林舒云倦怠了
“其时,其时为什么您不阻止?”林明阳埋怨道。
“其时米已成炊,六郎已请了帝上赐婚,我一个妇人,可以做些什么?”林舒云无奈道。
“六郎是知道这一切的,我们都对陈从避之不及,他还偏要挤上去,还要娶了他的女儿为妻?爹娘九泉之下,何以放心呐!”林明阳说完,眼泪就直掉下来了。
林胜阳和赖氏照旧一脸懵,李氏忙拉着他俩,轻声道:“就是陈从这个老狐狸,咱家才会家破,爹娘才会自尽……”
“啊!”林胜阳跌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