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子时,叶子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软软的床上,窗外的月亮已经西斜,但月光仍旧明亮。
叶子在明亮的院子里呆呆的看着的月亮,有些着迷。
阿杉在院墙的阴影里也看着月亮。
叶子没有注意到阿杉。
阿杉的目光却是从叶子的身上挪到了月亮上,因为他注意到了叶子身后的疏节敌视的目光。但是他并不计划离去,他用了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叶子。
山中方一日,人间已经年。
他的样子与上一次晤面已经大纷歧样了。消瘦,疯癫,囚首垢面,曾经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没了水。手里拿着一把挂着红穗的扇子,如珍宝般抚摸着。
这一年他似乎老了十岁。可当他向手中的扇子看去时,又似乎恢复了以前的精神。
“叶子,怎么醒了?”疏节温柔的问道。
叶子正出着神,想着这些天奇怪的熟悉感和挥之不去的梦。被疏节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知道,明明好困,可是心里很不安,睡不着。”叶子侧头看了一眼来到身边的疏节,无奈的笑了一下,又看向月亮,“似乎看着月亮能让我心里平静一些,我想在这站会,不用管我,你回去休息吧。”叶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我陪你站一会吧。原来是要来带你见见我的老朋友的,可是一晤面太兴奋了,说着话回过神来就已经那么晚了。”疏节怕叶子对白昼的事介意。
“没什么,我想你们可能太久没见了吧,我自己也习惯了,天为盖地为床在哪都一样。不用为这种事内疚。我可能只是,没有目的的心空而已。在外边待困了自然回去就睡着了。你今天很开心吧?见到了老朋友,你们好亲近啊,我今天可能也遇到老朋友了,但是似乎只是老朋友,不是好朋友。”
“是吗?你好奇麻?你的已往?”
“不,已往对我似乎并不友好,我为什么要去好奇它,你说呢?”
疏节并没有回覆她,因为岂论该不应好奇,都市间接证明她的已往简直“并不友好”。
“我有点困了,你不要待太久了,早点回去休息。”
叶子点颔首,并没有看疏节。“他明明看见我了,他明明记得我,为什么还放心的走了。他就那么自信么。”阿杉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该不应去见她,可是自己既不放心又不宁愿宁可。
一连几天,叶子都市睡到半夜便醒,之后在院子里待到天亮。
阿杉也仍然在院子的角落里捏着扇穗,默默的看着叶子,决定不了去晤面照旧不见。
叶子也注意到了阿杉,确切来说是注意到了那双大眼睛和他手里的扇子。有时候是在院子里,有时候是在大街上。似乎总是偶遇却又错过说话的时机。
疏节有时候会陪叶子在外边站着,跟她聊一聊他的老丁。那个住在老柳树里的怪老头。
疏节有时候叫他老丁,大多数时候照旧叫他丁老头,老游有时候叫他小节,大多数时候叫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