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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记事

第46章 笨鸟先飞了几年

女医记事 荆名 2209 2019-09-07 22:42:01

  只有一个要求啊,见第二次面已经说了两次,果真是口头禅,屈顾上的经典语嘛,上一世也是晤面就能听到,隔了一世再听到还挺亲切,沈川媚道:“知道,伤寒论、脾胃论、瘟疫论、神农本草…”

  沈川媚还没说完,屈顾上一掌拍在桌子上:“会念几个字了不得吗,内容,内容在哪里?”

  躲在一旁看热闹又窃窃私语笑屈顾上又讲口头禅的大伙儿,被他的雷霆震怒吓得缩头缩脑退下。

  有人想拿威严震她,沈川媚没有被吓退,神情稳定胸膛挺直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屈大人想听哪段,您说,我背给您听。”

  沈川媚学了两世的医,虽然时间都短暂,该知道的内容和制度都清楚。

  太医院各职有各职的考核,拿这些书来考正八品的医女,难度太高。

  上一世屈顾上看她不顺眼,种种为难,这一世也要来为难,照旧看她不顺眼?

  “都市背?”屈顾上不大信,抄手就拿起瘟疫论,讲页码,听沈川媚朗朗上口。

  “…如浮越于少阳,则有肋痛、耳聋、寒热、呕而口苦。”

  “…感之重者,舌上苔如积粉,满布无隙。”

  “因其毒甚,传变亦速,用药不得不紧。设此症不平药,或投缓剂,羁迟二三日,必死…”

  不信了个邪,屈顾上翻了两三本,后面都懒得翻了,又觉得,她不外是会死记硬背一些医典,未必就真懂。

  但一开始凌厉的声音照旧放缓了许多,屈顾上不再拉长着整张脸,话照旧一如既往的难听:“死记硬背投机取巧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会用。”

  重要的是会用,能用这些要领将人治好,沈川媚认可的点颔首:“大人说的是。”

  应和拍马屁就对了,没有人不喜欢这些。

  扪管是骂是训照旧故意为难,她不哭不闹不委屈甚至还一直笑盈盈。

  屈顾上将书一本一本仔细收回去,觉得今天是遇上傻子了。

  凡人怎能和傻子盘算?

  罢罢罢,放她小女子一马。

  沈川媚没有继续受屈顾上的考核,因为他很快又急急遽的走了,内侍来传话,神情张皇,沈川媚隐约听到太上皇字眼。

  这种事不难猜,估摸着是熬到最后一滴油了。

  屈顾上一走,躲起来的众人重新回拢沈川媚的身边,许多阶级比她小的,露着崇敬的眼神看她。

  “沈医女,你好厉害!”

  女子为医需要先修读千字文及孝经,救死扶伤的事情需要品德高尚之人,因此还需熟读四书。

  屈顾上一向不考这些,只拿医典来问,他们日常被点考,背不出罚回覆不出罚,罚罚罚。

  他们随着屈顾上这么久,第一次看他不罚人。

  厉害的医生不会让自己因病而死,她多了一世的经验也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不叫厉害,最多笨鸟先飞了几年。

  沈川媚笑笑没说话。

  …

  黄昏里,六宫鸣钟,哀声不停。

  沈川媚盯着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人有些失神,该去的人终于照旧去了。

  但起码多熬了些时日,也见到了长公主,算是一种改变吧?

  太医院人人禁了声,缩着脑袋紧着头皮做事情,马宏才站在她的身边慰藉:“不要怕,听说先皇是笑着走的,很宁静。屈太医和屈大人尽心尽责,陛下智慧睿智,不会将先皇的病逝怪到太医院的头上来。”

  屈家和殷家一样,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忠于先皇忠于太子,沈川媚虽然不怕这些,小小医女就算太医院有事,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只是感伤生命,从陛下到太上皇再到先皇,如此短暂。

  这也不是她该想该感伤的事,真是闲得慌了。

  马宏才是个好相与的,人老实话不多不与他人讲是非,沈川媚不担忧他起疑心,问:“长公主那边情况怎么样?”

  “内侍那边来传让准备些汤药,瞧着情况不是很好。”马宏才道。

  十几年没见的父皇,急遽一面就天人永隔了,人怎会好,太上皇身边的太监亲自来太医院,说是找沈川媚女人。

  沈川媚随着去了,留下一地惊诧的人。

  “沈医女,先皇临了还在惦念着的人,就是长公主,没成想真见着了,这都亏了沈医女你啊。”说到这,太监拭眼角:“长公主如今悲恸欲绝,连口茶水都不愿意喝,你一定要多劝劝她啊。”

  太监上了年岁,两鬓花白,红着眼眶的面貌慈祥平和。

  沈川媚恭顺重敬颔首应是,看太监的服色品阶,猜是位位高权重的宫中老人。

  十几年没回赤梁的长公主,回来还住她曾经的揽月殿,殿内陈设还如她当年离开时的模样,一尘不染似乎她从未离去过,似乎连婢女都未曾换过,岁月在她们脸上留下皱纹痕迹,依稀可见已往的熟悉。

  当年出嫁蜀国,被她摔在地上的瓷娃娃,如今也完好的摆在罗汉案几上。

  有婢女哽咽道:“公主出嫁后,太上皇每夜都来揽月殿,他总笑着说,等他将这樽瓷娃娃修补好,公主就会原谅他就会回来找他。”

  瓷娃娃还缺了一角,婢女将剩余的一角递已往:“太上皇每日来修一片,修到一半的时候,就酿成每月修一片,再厥后,又酿成每年修一片,等到剩下的这一角,太上皇经常抱着瓷娃娃看,却不见他再修,今年,他将这一角交给奴婢,说是…说是他走后公主您若回来,就将这一角给您,若是您照旧没回来,就将这一角和瓷娃娃一起陪他入梓宫进皇陵…”

  讲到这,婢女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瓷娃娃是先皇按着长公主的样子亲手捏造烧制。

  触景生情睹物思人,虞涔抱着瓷娃娃软在地上,眼泪珍珠的掉,想已往在赤梁的种种温情,泪成了雨下,却是死死抿着唇不愿呜咽作声。

  婢女跪了一地,喊长公主的随着抹眼泪的劝慰的闹闹哄哄凄凄惨惨戚戚。

  老太监走已往,不敢惊扰悲戚的虞涔,低低喊了声:“长公主,老奴带沈医女来了。”

  离去十几年,熟悉里到底照旧透着陌生,这偌大的宫殿,不知该与谁说话,或许是因为在蜀国交过手,又一路相伴回来,几多了解些沈川媚的性子,悲恸下只想到另有她这么一小我私家可以做事可以信任。

  “长公主。”沈川媚跪在她的身前,没有说节哀没有劝慰,双臂轻轻揽向她微微收拢。

  “太上皇疼你爱你一生,逼你嫁蜀国也只盼你余生快乐无忧简简朴单的生活。”她道,声音轻风一样拂过:“兴奋就笑,惆怅就哭,人生就应该这样简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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