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年轻的天子勃然震怒,把手中的奏折摔了下去:
“真是荒唐,真是废物!你们都看看,给朕看看。还少年神将,六万雄师,去打一个外强中干的烂城,打了整整两天一夜,结果跟朕说连人家一块砖都没打下来!都看看吧。哈哈,好一个李自然呐!”
堂下百官低头,黑暗左看右望,皆是无奈一笑,心中腹徘道:
“沧溟城本就是天明国最难啃的骨头,谁知道您从哪听说什么天明国变故,导致沧溟城守军调离、军力不足的谣言就偏要一意孤行派人家李自然稀里糊涂就去攻打了,区区六万戎马,换小我私家去说不定还没到人家城门前就被埋伏清光了,李将军能和他们死磕两天一夜就是天明天子都得输个大拇指。”
但是只能长叹一口气,什么也做不到。这位天子照旧太年轻,登位不久,明白太少,以至于太容易受人挑唆。至于那位挑唆者的矛头,无疑是直指年轻的神将,或者说他背后的李家。
李家在天宇国职位不俗,权势很大,又出了一个李自然,自然会树大招风。但是对李家动手的那位在天宇更是权势遮天,极受先帝新帝两朝林王痛爱,李家又是位居地方的家族,并不在国都朝堂的权力焦点,虽然要退避三舍。
其中的内幕他们这些人都清楚,究竟能站在这朝堂中的人有几个是一般人,可是说敢于冒着莫大的风险与那幕后之人对立而站出来为李自然说句话的,实在不多,而且就算说了,用处也不大。究竟对方权势太大,这朝中敢且能与他为敌的太少太少。李家虽然不差,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堪堪自保。
全朝冷场,都低头不语。可是站在前列的丞相孙宣,低着头的脸上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左右探去,与几位同样老谋深算的存在互通眼色,心照不宣。
沧溟城城主府是一处守卫森严的碉堡,凡人基础无法进入,哪怕是妙手也很难强行突入。不光府中守兵众多,而且城主苏慈本人亦是一位着名武道大妙手,在天明国的排位极其靠前。占地极广的城主府并不奢华,随处都可能突然钻出一个守兵,不像一位多数会的城主的府邸,更像是一座兵营,气氛肃然,冷气逼人。因为沧溟城是位于天明国领土的关系,而且是三国接壤处,位处商贸要道,阵势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知有几多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这片肥肉,天明国不得不防。
而此时城主府的大堂中,却有一名白衣的少年不停地走动,似乎很急躁。事实上他只是在散步,因为实在无事可做。这位来自天凌国的少年自从去了趟城头观战回来后就被苏慈下令重重封锁掩护,连大堂的门都不能出去。左顾右盼,着实难受。终于大门外泛起了那位熟悉的身影。苏慈进门就笑着挖苦:
“林小少爷你似乎很无聊啊,是下人们招待不周吗?”
少年脸色发黑:
“当你被整整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困绕了屋子,连门都出不去,上个茅厕都有三五个大汉随着的时候,你也会这样。”
苏慈:
“…………”
“不说这些了,但林小少爷你登上城墙确实太危险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吧,我就是去天南国路过这里而已,天知道怎么就让困在这里了。他们撤军了?不是说神将吗,怎么还放弃了。我以为至少得等到您老跟我说‘快跑吧,敌军杀进城来啦’的时候呢。”
苏慈:“……”
随及轻轻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他们简直撤兵了,看样子是坚持不住久耗了。但李自然确实是一位相当厉害的人物,一般人绝不是他的对手,我甚至怀疑这些行为是不是他的某个战略,虽然只是怀疑,我也不敢冒着风险冒然追杀。”
眉间点有红砂的清秀少年有了些兴趣:“怎么,他这么厉害!你连追都不敢?”
苏慈一笑:“天宇神将李自然,年少成名,身世于天宇大族李家,十三岁参军,十五岁封将!曾独自领兵八百深入天南国近万雄师之中,杀敌三千,自损二百,全身而退;十六岁受命守天宇沈底城,率区区五千守军,粮草不足,打退我天明国四万雄师。诸如此类的战役数不胜数,现在也不外十九岁而已。这种人物我敢小看吗?”
苏慈谈及李自然的战绩时丝绝不掩自己的钦佩之情,虽然是敌人,但是绝对没有人能否认李自然的强大。也可以从侧面看出,这位城主大人也是一个爽快之人。
“这么厉害还撤军干什么?”
少年一语中的。苏慈摇摇头,抿了一口茶:
“不清楚。这场仗原来就打得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天宇就派出这位举国第一的上将攻城,但戎马还不到十万,我都被搞得头晕眼花了。总之不是李自然别有用意就是天宇天子脑子坏了。”
这些事都算不上秘密,更况且以少年的身份职位,就算是有什么秘密,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意义,怎么说都无妨。说起来苏慈身为天明国首屈一指的妙手,身份亦是高得可怕,看待这位不外十四五岁的少年却很是客气,甚至用上了敬辞,少年的职位已经可以推测不是一般的高。
苏慈其实觉得这位职位高得恐怖的少年很可惜,本该是一代天之骄子,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在距沧溟城百里外的荒原,退却的天宇军队安营扎寨,雄师围帐,火光熊熊。李自然竟然早就算到苏慈不敢出城追杀,大摇大摆地就撤军了,但是谨慎起见,照旧走了近百里才安下寨。就这一件小事就可见这位正值年轻岁月的神将是何等稳重了。
此时李自然正在主将帐篷中点着蜡烛读着什么书,看得很认真。虽然已经不在战场了,却仍是不愿卸下铠甲,只有头盔摘下置于桌角处,烛光下冷光闪闪。这位上将竟然异常的英俊,不是说唇薄脸白的英俊,而是英气十足,剑眉星目。虽然手中捧着书,但仍隐隐的锋芒毕露,让人难以直视。由于常年沙场厮杀,脸被晒得黝黑,另有几道不算太大的伤疤。可是不影响他的英俊。
帐帘被掀起,走进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并没有刻意去引起李自然的注意,轻轻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李自然放下书,伸了个懒腰。边揉眼睛变开口问:
“你怎么来了?”
老者放下茶碗,捏起一块点心:
“来看看我们的上将军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念书养性。”
“你怎么看?”
老人突兀地问到。
“什么怎么看?不是奏折已经送去了吗。”
“我是说关于那个少年。”
李自然名顿开,敲敲脑壳,略微思索:
“算是命运多舛了吧。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是修炼时出了问题,导致功力尽失,成为普通人。”
老人摇摇头,说:
“这个少年其实还要严重,我看他都可能活不外四十岁。”
“林家也不是盖的,不会让他那么早死的。”
“这个叫林子风的少年一向被林家藏的很好,你我都了解的不外是点皮毛,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泛起在沧溟城?”
“我能知道吗?我猜多数是路过吧。虽然听说是无法修炼了,但他的后边可是林家,不能小看了这个小家伙。”
“口口声声叫着小家伙,你今年也才十九岁吧。”
“可能是经历多了,所以感受自己老了吧。”
李自然叹口气,感受也确实有些累了。狠狠拍了下桌子,破口痛骂:
“老子真想不干了,这么憋屈下去还当个屁的上将军啦!我还说那个少年命运多舛,老子自己都过得这么憋屈!”
老人哈哈大笑,丝绝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挖苦着说:“你的定力还需要磨砺啊。这才多大点挫折,你看看你口中的那个‘小家伙’,不比你惨?”
李自然冷笑连连:
“我定力不够,您就好到哪去了吗?堂堂巅峰大能黄一峰,二十年销声匿迹是销在哪儿去了呀?”
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