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天子的忧愁,徐浦等人暂时是没措施解决了。
并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大明的国情如此,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国力丰裕,近十万流民而已,基础不需要考虑这些。
地不够出钱开垦,人不够花钱雇人,总会有措施。
可现如今,一切都只能想想。
弘治天子一愁莫展,徐浦等人更是止不住的叹气。
身为内阁大臣,却不能为君分忧,实乃大过也。
这时,传令的太监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陛下,太子称有要事觐见。”
弘治天子皱眉,他还在思索如何安置流民,突然被打扰,颇有些心烦。
“太子能有何要事,朕要与几位大臣商谈国是,告诉他,不见。”
传令太监为难道:“可是陛下,太子自称能安置流民的问题,说必须得见陛下一面。”
弘治天子面色更难看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太子朱厚照尚且年幼,不通朝政不问世事,他能解决安置流民的问题?
用屁股想也不行能啊!
定是有人怂恿,误了我儿!
想到这,弘治天子冷哼一声,道:“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太子有何手段!”
他正为流民之事愁的不能自己,这时候朱厚照蹦出来推波助澜,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定要将他吊起来打。
传令太监退下,纷歧会儿的功夫,朱厚照就走了进来。
朱厚照最近很不爽,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廷和那老工具,知道自己另拜了杜慎先生为师,生怕太子被拐跑,整天都监视着他,一刻都未曾放松。
连带着朱厚照去杜慎哪里的次数都少了许多,止步与宫中。
幸好刘瑾那厮不受影响,能和几个师兄长来往。
今日他原来在养心殿陪在生母张皇后身边,正苦恼如何去杜家村,未曾想刘瑾带来了一个消息。
一伙流民来到了杜家村,被杜慎安置了下来。
他虽然年幼,但聪慧过人,再联想到弘治天子近来苦恼于安置直隶等地的流民一事,便冒出了个斗胆的想法。
因此,也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朱厚照趾高气昂,阔步走进殿内,两眼一扫,却看到了徐浦等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
无他!
这几个老工具平常没少说他顽劣,而且是讲师杨廷和的前辈,关系莫逆。
要是被他们看出点什么,再和杨廷和一说,那自己不就更苦逼了!
朱厚照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乖张,赶忙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几位大臣。”
徐浦浅笑颔首,以他的身份和年纪,就算是太子也无需还礼。
刘健等人却不敢托大,纷纷欠了欠身,究竟这是未来的少君,如果他们活的够久的话,即是朱厚照的臣子。
弘治天子见朱厚照行为举止并无特别之处,神色稍缓,这逆子总算是有点上进,不像以前,行事乖张,目无纲纪。
他挥手令人赐座,然后淡淡说道:“朕听闻太子直言有安置流民之策,可有此事啊。”
显然,他照旧有些铭心镂骨。
朱厚照咽了口唾沫,赶忙道:“启禀父皇,却有此事,不外战略和儿臣关系不大,是儿臣的老师杜慎先生想出来的。”
此话一出,徐浦等人侧目过来,神色庞大中夹带着期许。
如果说事因太子,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究竟太子今年才多大?
十二岁而已!
这个年级的孩子,就算天生早慧,也不行能有如此惊人之姿。
但若是杜慎……
那就不得不听听了。
杜慎有大才,这是大明百官公认的,甚至徐浦等人还知道,那汉语拼音字母表就是他发现的,只不外影响太大,故而陛下才秘而不宣。
弘治天子也认真了起来,自语道:“杜慎先生么,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还真有措施……”
说罢!
他冷冷地看向朱厚照:“此事事关重大,为何拖到现在!”
朱厚照傻眼了,他也不想拖啊,还指望接着此事经常去私塾听讲呢。
虽然,这话肯定是不行能说出来的,否则的话,凭据他这父皇的性格,一顿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朱厚照怂了,毫无节操的将刘瑾出卖,直言都是从他那儿听到的。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弘治天子脸色虽然稳定,眼神却越发危险了。
嘴里说不出半句实话,云里来雾里去,这照旧一国少君吗?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看来照旧得打啊!
自从上次校阅之事已往,他私下里曾经找张懋交流过经验,据说其子张灏之所以蜕酿成现在这样,除了和杜慎有关外,与家教也有关。
而且,张懋透露,在他的书房里藏着上百根柳木鞭子……
这一刻,弘治天子思绪飞翔,开始考虑太子之所以这么不争气,或许就是因为鞭子太少,打的不够疼。
弘治天子盯着朱厚照,让后者心里直发毛,许久才移开了目光,宣令道:“带刘瑾进来!”
传令太监丝绝不敢怠。
纷歧会儿的功夫,刘瑾就到了殿内。
他两股战战,先是行了大礼,然后便一五一十的道了过来。
然而弘治天子听完,却露出了失望之色,连带着对朱厚照都没了好脸色。
杜慎所做,虽然确实安置流民的好措施,但放在直隶等地,却不能适用,因为那里的流民太多,基础没有足够能讨生活的行当安置他们。
且,施粥,给钱,克绍箕裘的措施放在百人不到的流民中,算是很是高明。
可当人数上万,甚至十万后,就显得太过粗暴简陋。
良久!
弘治天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朕不能用也。”
徐浦等人也低头叹息,他们是看出来了,这措施基础不行能是杜慎献出来的,以杜慎的才气不会想不到直隶等地的情况,多数是太子自己意动而已。
“太子下去吧!”
弘治天子摆了摆手,他已经开始思考御书房里,究竟哪里能放下上百根鞭子,或许应该再向张懋请教请教才行。
朱厚照虽然不知道他爹的念头,但看众人都目露失望,马上急眼了。
“父皇这是何意,老师的措施不行吗?”
弘治天子深深看了一眼朱厚照,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日后的少君,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能不引导。
他耐心解释道:“非是不行,而是不用,直隶等地流民近十万,若是凭据此法,不出片刻就会发生动乱,如何能用?”
朱厚照头铁,坚持自己的看法:“儿臣不觉得!”
弘治天子冷笑不止,儿子敢跟老子对着干了!
他面不改色的道:“今日有些晚了,众卿且先下去吧!”
徐浦等人何其人精,眯了咪眼睛,起身告退。
这时候,朱厚照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左右四顾,就连刘瑾那厮都要离开,他哪里还不知道肇事了。
朱厚照立马怂了,谄笑起来:“那个,父皇,儿臣也下去了。”
弘治天子微笑道:“不,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