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爱神芙丽雅（8）

　　而霍鼎完全没有意识到修德的变化，凭据修德在他面前的反映，他甚至以为修德对他有了依赖感。于是他拿出自己王族权力的象征——金臂环交给修德，老实地对她说：

　　“请把这个面呈给你父亲，我恳求他原谅我。也请你对他讲明我其时是在被人唆使而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干下杀害王后的错事。虽然我其时将你骗上船，强行占有了你，但现在过了这么久，你也应该知道我是爱你的。希望你能劝解你父亲，让我们化解冤仇，成为一家人吧！”

　　修德厌恶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听了他的话，在厌恶上又加了一层藐视。她藐视霍鼎居然不敢面对自己所犯的罪恶，作为一个有独立意识的成年人还把责任推卸到唆使他的人身上。她决定不让霍鼎获得宽恕，但外貌上她却不动声色地体现尽力而为。

　　修德来到海边，把霍鼎的金臂环递给了她的父亲，并把霍鼎适才对她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但在末尾加上了一段话：

　　“霍鼎愿为他的所作所为支付一切价钱。但他这样做既不是出于对你敬畏，更不是为了向母后赎罪。他只是想息事宁人，换取宁静。如果你拒绝息争，他会认为那是对他的侮辱。但是如果你接受了，你又将自己的尊严和声威置于那边呢？”

　　豪格尼尔态度很是强硬，他对女儿说：“我当初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跟霍鼎这犯上作乱的大盗结为兄弟。他若只是抢走我的女儿，我还可以原谅他，至少那证明他很喜欢我女儿，只不外用了暴力手段而已。但他居然置我的王权和恋爱掉臂，虐杀我的妻子，你的母亲！这一点就让他人人得而诛之！我的女儿，如果你爱上了他，那么就不用再替他求和！你也永远不用泛起在我眼前，永远不要踏上丹麦领土。我一定要用霍鼎的鲜血祭祀我的王后。”

　　修德听完父亲的话，感受到自己被父亲抛弃了。丧失了这最后一份亲情后，修德就越发坚定了要凭自己口舌置霍鼎于死地的想法。她回到霍鼎营中对他添油加醋地说：“哎呀，要是你和我父亲能息争多好啊。但是他说除非你奴颜媚骨地终身为奴供他驱使，否则他是不会原谅你对我母亲的罪行的。虽然你还得放弃我，放弃你的领土和一切财物。”

　　霍鼎听完后长叹一声，知道宁静无望，只能用战争来解决他和豪格尼尔之间的恩怨了。他马上命令部下准备应战。果真，片刻后豪格尼尔率军杀了过来。在阵前，霍鼎向豪格尼尔喊话，再次请求息争：“年老，我愿意支付我所有财物作为我所犯罪孽的赔偿！我们不打行不行？”

　　豪格尼尔看到这个杀妻夺女的对头，心中除了仇就是恨，他决绝地吼道：“亏我当初还把你当兄弟看待，你却杀害了我的妻子。你就是这样看待年老的么？我不是你年老！现在你另有脸求和？你让我丢掉了妻女，今天我要让你丢掉自己的脑袋！”

　　霍鼎说：“年老，我是受人蛊惑，一时鬼摸脑壳才犯下这样的罪啊！”

　　豪格尼尔道：“人家让你杀我老婆、抢我女儿，你就掉臂一切地照办了？那我现在叫你马上自杀谢罪。你如果照办了，我就马上退军！”

　　见霍鼎没有消息，豪格尼尔怒道：“犯了这么大的罪，连在我面前自杀的勇气都没有，还想通过求和来轻易偷生。让我剁了你你就谢罪解脱了！”

　　随后两小我私家就各自一提坐骑缰绳，兵刃相交，杀到了一起。他们二人原来就旗鼓相当，且对相互的武艺了解颇深，都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所以尽管他们使出平生所学，却是杀得难分难解，谁也占不了上风。他们率领自己的军队从白昼杀到晚上，从马上杀到地上，从丘陵杀到平原，但仍然不分胜负。

　　每天深夜，双方鸣金收兵，两位国王都带着残兵回营休息。而这时候双方交战死去的士兵则会酿成石头，他们的英灵升入瓦哈拉神殿。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位国王就会用自己的尿将石化的将士复生，然后双方又继续厮杀。

　　就这样，两位国王之间的战争一直连续到世界末日来临之时，他们也一直为奥丁输送恩赫里亚直到诸神的黄昏。

　　注释：

　　①琥珀是北欧的一大珍宝，北欧最早的海上贸易也因此开始。北欧人将最美的琥珀称为“爱神泪”、“相思泪”、“芙丽雅之泪”等等。

　　②北欧人直到现在都有在新娘头上佩带安石榴花的习俗。

　　命运三女神（1）

　　命运女神是个总称，她们一共三姐妹。她们并非阿瑟神族的成员，她们对命运的判词是众神都不得不平从的。她们的预言导演了人、神、魔和整个宇宙的生长路线。她们三人居住在乾坤树，也就是生命之树下的沃达尔圣泉处，这也是阿瑟诸神开会的地方。她们经常以未来的罪恶和结果警示诸神，希望他们善用现在。

　　命运三女神划分是大姐沃德，二姐维尔丹尼，小妹斯科德，她们划分代表已往、现在和未来。

　　沃德年长而衰老，时常回首张望，似乎在念念不忘已往的什么人或事。

　　维尔丹尼正值风华正茂之年，青春阳光，与大姐差异的是她一直都是目视前方。

　　斯科德经常把脸罩在面纱后，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手中要么拿着一本书，要么拿着一卷纸，但却从不翻看。

　　她们在乾坤树下司掌两件事，一是浇灌乾坤树，二是编织命运之网。为了保证乾坤树长盛不衰，保持活力，命运三女神每天都必须从沃达尔泉中取水来浇灌它。她们还顺便替青春女神伊童看护树上所结的青春之果，只许伊童前来采摘，其他人等都不能采摘。

　　命运三女神日常主要卖力的事情就是把各自搓成的命运之绳结成很大的命运之网。织网的绳子很像毛线，且颜色随时在变换。世间每小我私家在降生之际，她们就已将其一生之网织好。三姐妹在织网时，时常吟唱着一种庄严的圣歌。此时她们处于浅表层的意识游离状态，完全不是按自己的主观意志在织网，而是在遵从奥洛格的意志行事。奥洛格是宇宙间不得看见，亦不知其所来所至的最古老强劲的一种能量场，更是一种无始亦无终的精神存在。他也是最古老、最新生、最高强的力量，掌控着渺渺之中至玄至妙的秘密，在他的意念下才有了世间万物和人神魔怪。

　　命运女神中的大姐和二姐都脾性温良随和，而小妹则脾气乖僻，经常把快要织好的网扯得破坏丢到空中，任其随风飘散。所以世上会泛起许多前后矛盾的事，而许多人时而糊涂，时而智慧，时而勇敢，时而懦弱。有的人多才而短命，有的人无才而长寿。

　　人的一生就跟蜡烛一样

　　命运三女神经常会装扮成女预言家在人间随性游历，为求卜算命之人指点迷津，有时甚至会主动拉住经过身边的人，对他们即将遇到的祸殃告以警示和趋避之道。

　　有一次，她们在丹麦闲逛，经过一座贵族的豪宅，由于她们早在织命运之网时就知道这户人家的主妇会诞下一个男婴，便径直登堂入室。男主人看到来人是女预言家，便赶忙将她们奉为上宾，大设酒宴款待她们，而且有意卜问儿子命运。

　　于是三位女神在不知道她们真实身份的众人蜂拥下直入产妇卧室，并被部署坐在产妇床前。大姐沃德笑着许诺说：“这孩子未来是个强壮勇武、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著名武士！”

　　二姐维尔丹尼的预言跟大姐差不多，她接着沃德的话尾说：“这个孩子未来能成为富甲一方的猎神，而且照旧可写诗作赋、作词作曲的创作型的诗人和歌手！”

　　三妹斯科德还未开口，她椅子边就挤满了期待她说出预言的人。偏偏这时四周的邻居知道女预言家来了，都挤过来看热闹。他们前呼后拥，竟将这个命运女神连人带椅子挤翻了。

　　命运女神从地上站起来后，对无礼的人类大为光火，她高声说道：“没错！这个孩子确实前程似锦。但可惜的是，我的两个姐姐给了他极佳的运势，他却没有足够的命程来享受。因为他的寿命跟床前的蜡烛一样长，烛尽之时，也是他归西之日。”

　　命运三女神（2）

　　各人被这话吓得目瞪口呆，他们这才意识到适才的无序和不恭已经*了这位女预言家。这时各人一看床前的那根蜡烛，已经燃去了一泰半。也就是说，这个新生儿刚出生就已经一脚踏进了宅兆。没多久他的怙恃就要鹤发人送黑发人了。可怜的母亲抱着自己刚生下的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孩子的父亲气得对众人大吼：“谁让你们进来的？”

　　另外两个命运女神十分尴尬。她们不愿意自己所预言的一个根正苗红的贵族子女就这样迅速地走完自己短暂的一生，但她们说出去的命运判词是不行更改、不行逆转的。她们自己也没有能力收回自己的预言。于是她们苦思良久，才获得一个让婴儿挣脱苦厄的良方。

　　沃德将床头的蜡烛吹熄后递给那位母亲说：“这段蜡烛是你儿子的生命，你一定要妥善生存，要放在小孩碰不到的地方。只要蜡烛不再被点燃烧完，你儿子都市一直康健地生活，而且还会长寿百岁。你儿子活得厌世想寻短见的时候，把蜡烛拿出来燃完，他就会毫无痛苦地离开人世！”

　　这一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置之死地尔后生的结果让这家人谢谢涕零，他们把三位女预言家奉为神明，顶礼膜拜。连适才那么不近人情的三妹斯科德都对此甚为满意，对她大姐感佩不已。

　　等这家人正要重金酬谢三女神时，她们像所有做了好事不留名、不收受酬金的神一样凭空消失于夜色中。在场众人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命运三女神。因为北欧人都统称命运三女神为诺恩，为了纪念三位赐福给儿子的三女神，这家贵族就为儿子取名诺恩盖斯塔。

　　慢慢地，诺恩盖斯塔长大了，在他的生长历程中，家人始终提心吊胆地隐藏着那半截蜡烛。诺恩盖斯塔成年后凭借他的勇武成了一名威震四海的海盗头领，他率领船队侵略了许多富庶的国家。他最远攻陷了罗马帝国的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赢得了大量的财富和声誉。他那时常以45°角仰望天空的忧郁诗人气质，出口成章的谈吐，在赢告捷利和名望的同时也使对手迷惑折服，进而被他那掩盖在文学青年形象下的谋略和武力所击溃。

　　他身材高峻，肌肉线条匀称，令人肃然起敬；他英俊中透出一股艺术家独占的儒雅；他舌灿莲花的雄辩口才让他的敌人也忍不住赞美。他的生命力像圣斗士一样旺盛，他曾经在交战中三次落马而未受丝毫伤害。他一面贪婪地四处劫掠金银珠宝而永不知足，一面却慷慨施舍，散尽千金而不皱眉。由于他推行丰盛的分配和奖励制度，众多海盗英雄投奔他的麾下为他效命。这样下去，他的资金链形成了良性循环。虽然他给员工的薪酬支出很大，但手下却可以为他带来更大的收益。这让他积累了金玉满堂的工业，让不少国王都望尘莫及。

　　终于，诺恩盖斯塔的怙恃都老了。他母亲在临终时将与他性命攸关的蜡烛交给了他，并问道：“儿子，你知道你这几十年为什么一直东风自得么？”

　　诺恩盖斯塔答道：“因为我有强健的体魄、深邃的内涵和强大的人格魅力，并因此吸引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专业人士加盟，这样我的事业虽然是一帆风顺，节节攀高了。”

　　他母亲说：“这是因为你出生时有了命运三女神的预言，你的人生相比其他人才会如此顺风顺水。你在世期间会享有一切荣誉，会有浪费不尽的钱财，会拥有世间一切过人的才气，会获得所有人的敬重。但如果你手中的这根蜡烛燃尽后，你的生命也会随之终结。所以，只要这根蜡烛没有燃尽，你在人世间就另有大把的阳寿可以享用。你平时一定要将它放好。不要被其他人拿到了，否则的话，他们点个火就能致你死命。虽然如果你厌倦生活了，可以自行燃尽蜡烛来阴间陪我们。”

　　虽然诺恩盖斯塔的寿命很长，但他照旧会衰老的，只不外他衰老的进程比普通人慢了许多倍。他虽然老了，却依然焕发出青春的色泽，多动且生动。直到暮年他都有结实的体格和充沛的精力。他可以左手挥戈，右手舞剑，而且双手可以同时熟练地利用。他活了三百多岁，还不厌倦生活，一直感受着日新月异的事物。厥后奥拉夫王强迫丹麦人都信奉基督教时，这位曾经为丹麦带来大量外洋生长资金的英雄和诗人带头阻挡。但此时，他的勇武、财富和才气已无法抗拒衰老带来的影响，他的力量已经无法让他反抗国王的强权了。奥拉夫为了强迫诺恩盖斯塔接受基督教的洗礼，也为了向世人证明命运三女神的预言和阿瑟众神是不行信的，就以武力强迫和收买其仆役的鬼蜮伎俩将诺恩盖斯塔的残烛当众燃尽。果真，蜡烛燃尽之时，诺恩盖斯塔就倒地身亡了。①

　　注释：

　　①8世纪到11世纪，维京人整个欧洲势力强盛，这也是北欧神话的全盛期。13世纪以后，维京人势微，欧洲教会的势力大增，北欧神话开始失传，维京人也被强迫改信基督教、天主教，只剩冰天雪地的冰岛还在以诗歌及散文的形式传诵北欧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