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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退休工

第五十章、归处

江湖退休工 英俊的秋天 2547 2019-09-11 10:42:05

  她踉跄着穿梭在树林中。后面无人追来,量他们也不敢追来。

  酉常情匿到一丛灌木中检查伤口。夜色深处漆黑一片,衣服因干枯的血液黏住了伤口,她将之撕下,虽然看不清楚伤口怎么样了,但摸得出来:伤口不大,但是很深,似乎见了骨头,剧痛难忍。

  “死丫头,下这么狠的手……咳……”她啐了声,不禁自嘲,“幸好没人看到这狼狈样,否则可损了我一世英名。”

  忽地,背后的林木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

  “谁!”她提起神,五指张开:葱白的手指,每一瓣指甲都已修剪尖锐,涂上了剧毒,如被抓一下,哪怕是神仙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那黑黑暗亮起了一团光。

  那是一个刚被吹亮的火折子,被人举在胸口,自下往上照出一个鬼魅似的面容……

  “是我。”她阴沉沉的回覆。

  “你想吓死人啊!”酉常情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是没被吓死么。”宋飞鹞道。

  “呵,我就知你不会有大碍,奈何那群人偏不信……”足以杀人的五爪也放心地松懈了,“这趟买卖真不划算,怎么就倒霉碰上你……那些个蜡烛,是你干的?”

  “你猜。”

  她转了转眼珠:“你刚扑进地里,如今从哪里出来的?那鲛人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

  “你空话真多,”宋飞鹞走到她面前,火折子照了照,“怎么,受伤了?要我给你看看么?”

  “免了,”酉常情轻盈地躲过,娇嗔道,“吃一堑长一智,姐姐还记得你其时的英姿,那一剑,插得我好痛~如今你那女徒弟颇有你当年之风,真是青出于蓝啊!下回见到你义兄,我可得向他好好告一状!”

  话里带刺,看来照旧有所恼怒的。不外,要哄她开心也着实简朴。

  宋飞鹞丢出一个布袋。

  “什么?”酉常情本能中脚尖往退却,见那布袋子中滴溜溜滚出一个湿漉漉的圆球。她立刻认出:这是一颗新鲜的人头。

  “给你。”宋飞鹞道。

  酉常情狐疑,警惕地半蹲下身检视:“这是……罗崇瑞?”

  “你来罗府,不正为了他么?”

  “没错,是有人出十万两买罗崇瑞的人头,”检视无碍,酉常情兴奋地将之捡起,“但是我收的是二十万,他买的可不止这一件……”

  “明晦剑,”宋飞鹞在微弱的火光下竖起一根手指,“我要了。”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太过。酉常情眯起了眼:“离苦与恨别算是你怙恃的遗物,可这明晦剑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亲姐姐的遗物。”她说得理所虽然,似乎真是这么回事似的。

  “呵呵呵……”酉常情掩口笑道,“才想说你亲戚真多,就恰好记起你那姐姐原来是我认识的。凌雪心什么时候用过明晦剑,我怎么不知道?”

  宋飞鹞一摊手:“她是会让你知道的人么?”

  酉常情一愣,或许真是如此。凌雪心的妹妹是个二百五,说不定凌雪心生前那冷若冰霜表象之下,也藏着一颗二百五的心。

  而她……也确实曾帮过她的。

  所以她松口了。

  “好吧,看在你姐姐和今日冒险给我送人头的份上,明晦剑的买卖就不要也罢,不外……你要当心,接下来其他人问你讨剑,我可管不着。”她说罢提起那颗头,对着那双半睁的死人眸子挖苦道:“罗崇瑞啊罗崇瑞,老娘给你睡了三日,又没能亲自动手,你死得不冤,也该瞑目了。”

  所谓财不露白,怀璧其罪。罗崇瑞这一生跋扈纵横,绝不会想到今日的这种死法。

  “你那雇主也不是吃素的,见你少一样不会放过你,”宋飞鹞提醒道,“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交差,找个地方躲起来退隐。”

  “那多无聊呢,”酉常情不屑,“妹妹,你是不懂的。像我们这种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就再不能活得跟凡人一样了。寻的就是个逼命的刺激,客人出价几多,反倒无关紧要。”

  “所以,凭你的身手,为了两件工具混进罗府,兜了一大圈,最后被沈女人刺伤,刺激么?”

  “虽然是……刺激啊!”火光映在她眼中,一跳一跳地,恰似正如她的心境那般疯狂!“若非如此,怎见获得平日嚣张跋扈的罗堂主一听失剑就跟落水的公鸡一样怂了!所谓人生几大乐事,正是看智者不智、武者不武、圣人犯错、枭雄吃瘪……哈哈哈哈哈!”

  “无聊。”宋飞鹞评价道,目送那道身影隐入黑夜。那一身红,也就在这样的黑夜里才无法显露张扬。

  远处,飘来酉常情的最后一句:“欲寻剑,去斋堂,佛龛背后暗格,已被剑鞘所封,此物有妖异,处置请小心……”

  “多谢。”

  ……

  “你说得对,飞鹞已不是从前,人总会变,但纷歧定是为目的,而是因遭遇。”

  他不得不认可,只是言下之意照旧为她开脱。接着调转了话头:“我经常想,若未遭遇我父亲,你会是怎样,常情会怎样,雪心会是怎样。”

  这无非是个荒唐的假设。因为世间并无如果之事。

  枢墨白道:“你真是说笑。没有你父亲,你也没了。那我闲时,又该找谁谈心呢?”

  “呵……”

  “她是你的义妹,又是雪心之妹,只要她没惹出祸根,做什么我都能当眼不见为净,但是……”枢墨白重重道,“若一旦发现她确实对南祁图谋不轨,我不会放任!到时,你会阻止我吗?”

  “我会吗?我也不知,”但刘弦安斩钉截铁,“我发过誓,当年救不了雪心,那么她的胞妹,我只能保到底。”

  “好吧,”于是,他的话音无奈了,“终究同袍一场,希望未来,我们不会因雪心的小妹而对立。”

  两人便同时抬手,饮下一口香茶,然而茶水苦涩,顺着舌头,漫上心头。

  模糊间,台前檐下,又是当年三人成行,谈笑听雨。或许正因已往经历诸多磨难,回忆里那一点自在才足够珍贵,至今刻骨铭心。

  “曾经同袍啊……厥后都酿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一个个的,不是死了,就是不知所踪。”

  屋外,雨停了,远处隆隆雷声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草间虫豸啾鸣再起,一声大过一声。

  而眼前这茶壶,终究空了。

  枢墨白起身。

  “我该告辞了。”

  “恕我不相送。”

  “沈家留下的最后一颗药丹,我寄放在你处。这不是寻常草药所制,我想,这天下间,也唯有你能检验出究竟了。”

  “好。”

  照旧以往的默契,令他马上生出些许错觉。

  他一展折扇:“哈,每次让我从杭州大老远跑到你这里来,实在不方便。若你改变主意,愿意来杭州助我一臂之力,山河听雨楼的大门随时恭迎。”

  “歉仄,我照旧那句话:不想理你们那些江湖事,只想在乡间做个郎中,普通地老死。”

  所以,也是预料之中的回应。

  “而已——”他摇起折扇提起伞,走入夜色中,“渔父醉,蓑衣舞,醉里却寻归路。轻舟短棹任斜横,醒后不知那边……”

  苏轼的词,隐喻的心境,早就差异以往。刘弦安目送他消失在院门之外,忍不住低吟接道:“渔父醒,春江午,梦断落花飞絮。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

  缄默沉静了一阵,那小我私家没有回来。院门开着,是时候将之关上了。

  “我本无心问江湖,江湖乱离自扰人,”他走到门外,望向虽则停了雨,却依旧乌云蔽月的天空,“这样的乱世,到底何时才气结束呢?”

英俊的秋天

哈哈党的人生目标:睡遍天下!   宋飞鹞狂刷姐姐信用卡。   凌雪心:我要郑重声明,我生前完全不是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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