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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退休工

第八章、权门

江湖退休工 英俊的秋天 3126 2019-07-31 18:00:00

  柳怀音的腿脚自认已痊愈,将马背让给了沈兰霜,自己跟在宋飞鹞背后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天色渐亮,破庙被远远甩到身后,沈兰霜才“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伤心,也哭得令柳怀音摸不着头脑。

  “大姐,那女人她哭了。”他犹疑,不知要不要去慰藉她。

  “嗯,”宋飞鹞依旧很淡定,“是伤心吧。”

  柳怀音不解:“挣脱了一个禽兽,为什么会伤心?”

  于是宋飞鹞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熟门熟路地分析道:“恐怕是因为爱过的缘故吧。”

  “啊?爱……”柳怀音,一个纯洁的少年,还没恋过谁,这下就更不明白了。

  “这嘛,”宋飞鹞感伤道,“对世人而言,情窦初开时的恋人,总是最难忘怀……”随之转头问道:“女人,你家在哪里?”

  “不……不知道,”沈兰霜鼎力大举抽噎着,“我……我不认路……”

  宋飞鹞耸耸肩:“唉,跟你一样,路痴。”

  柳怀音翻了个白眼。

  “不外……”沈兰霜擦洁净眼泪,平复了好一阵才气好好说话,“此处嘉兴地界,问起沈家无人不知,所以可以一路问询……”

  “嘉兴沈家……原来这里已是嘉兴地界了!”柳怀音终于想起,“女人你是嘉兴沈家人,那敢问你爹可是鼎鼎台甫的沈睿老前辈?!”

  “那是我伯父,”沈兰霜郁郁寡欢道,“不外他最近病了,否则,那恶人岂会将我从家中掳走……”

  柳怀音道:“怎么会病了呢?找医生了吗?”

  “这……”她欲言又止。

  沈家是大宅,占地就要百亩,要找到并不难。

  他们随着路人的指点,花了约莫半天的功夫,终于摸到了沈家的大门。柳怀音吓了一跳。

  明明正晌午,别处都是晴空万里,唯有沈宅上空一团乌云萦绕不散,仿若那些鬼故事里什么邪祟冲天的鬼气,甫一靠近更觉凉了三分,朱红的大门大剌剌地开着,另有阵阵阴风扑面……

  柳怀音结结巴巴地退了一步:“沈姐姐,你家……好特别啊……”

  沈兰霜却注意到了什么,往围墙东面去,那边另有一扇小门,小门口一个羽士在开坛作法,黄符撒得随处都是,举了个金钱剑正“天灵灵地灵灵”地抽个不停。

  沈兰霜绕过那羽士,径直冲向门边一男子。

  “四哥!”她唤他一声,不满地指着那羽士,“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她那四哥回过神,赶忙上前喜道:“霜儿!你回来了!真的是你!”然后他吞吞吐吐地问起:“那……那恶人……”

  “他被治了,是这位宋女侠救了我,”沈兰霜转言道,“爹和年老怎么样了?”

  “他俩……”男子蹙起眉头,“你……要不先进去见,让他们有个心安为好。”

  沈兰霜来不及向她四哥说明,赶忙道一声“歉仄失陪”,便先行急遽忙忙地进家门了。

  那羽士一旁唱道:“……驱邪辟鬼,童言无忌……”

  嘈杂声中,男子向他俩拱手道:“多谢二位援救舍妹,在下沈元秋,见过宋女人。”接着扫向柳怀音:“不知这位又如何称谓……”

  宋飞鹞顺手将柳怀音拽到跟前推一把:“他是我家少爷,李慕白。”

  ——怎么又成你家少爷了??

  “哦,李令郎!”

  沈元秋向他作揖,柳怀音欠好不回。

  不外,沈元秋并不是好乱来的人,他直起身后慢悠悠道:“可是四周似乎并无姓李的大户人家。”

  宋飞鹞大方直言:“不是当地人,苏州来的,正赶路去杭州。”

  “原来如此,”沈元秋叹道,“二位歉仄,正值我家艰屯之际,本该替舍妹好好答谢二位,可是……你看现在实在不方便,要不我差人去隔邻客栈开两间上房,请二位前去暂住一宿,待明日再差人请二位上门与家父一叙……”

  话音刚落,“砰”一声,那羽士的神坛炸了一地,柳怀音吓得躲到宋飞鹞身后。沈元秋也十分意外,尤其是那黑狗血一同炸开,洒了那老道满头满脸,样子就更是怖人了。

  “不行,”老道慌忙忙收拾起工具,“左右宅中的厉鬼过于厉害,贫道搞不定,麻烦另请高明吧,告辞!”

  说罢一溜烟就跑了,连挽留的时机都没给留。

  “这都……第三个了……”沈元秋垂下头,对着满地黄纸欲哭无泪。

  “我看区区一个林长风,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宋飞鹞望向高空那团云,“你们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元秋为难道:“这个……说来话长……”

  ……

  沈兰霜急急小跑,一路上仆人仆役向她投以诡异的目光,行到厅堂口,先听得她爹说话声。

  “……若不是年老病重,那小子得不了手!”

  随之,是她年老。

  “梁家找来的羽士,也不知看不看得好……”

  于是她爹无奈道:“没想到我沈家风物,如今只看天意了,若不是一月前……”

  ……

  “一月前,大伯生辰。大伯膝下无子无女,寿宴是我爹给他操办的,”沈元秋叹道,“酒席邀请了不少人,都是大伯和爹的江湖同道,理当每个都认识,但……中途中泛起了不认识的人。”

  “是来找麻烦的对手吗?”

  “呃,若是如此也就而已,”沈元秋按住跳动的眼皮,“因为那天酒席后半,家里的男人都喝醉了,所以是事后由不喝酒的女眷转述。说是那天酒席一直吃到深夜——原来不应吃到那么晚,但一整个酒席,偏偏重新到尾未有一人离开……伺候的丫鬟想给客人们倒酒,但却发现,那些客人们不喝酒,也不吃工具,就只是干坐着。到厥后,一整个酒席都静了,席上的蜡烛都烧完了,待丫鬟们找火折子把蜡烛都重新点上,这时发现,刚刚满堂的来宾,突然全都不见了。”

  “什么意思?”柳怀音问。

  沈元秋阴森森隧道:“意思就是:第二天找来宾问询,原来有的来宾要么有事基础没来,要么就是早早吃了酒席回客栈,基础无一人留到半夜。你想,那些半夜还在的来宾,是从哪儿来的?”

  柳怀音想了想,只想到个“鬼”字。

  “噫!!好恐怖……”他叫道。

  宋飞鹞道:“这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你们家的丫鬟记错了、看岔了呢。”

  沈元秋按着太阳穴:“若一个记错也便而已,所有人都记错,怎有可能……而且第二天我爹和大伯醒来,也都声称记得那些并未来过的来宾确曾现身酒席,这……这就无法解释了。”他接着抬头:“自那天之后,大伯与家中数人依次病倒,现在日……二位也亲眼见到——这团云已在我家头顶停了一天了。”

  ……

  厅堂外,沈兰霜听她爹发愁:“头顶的云,罩了一天了,可是既不下雨,又不打雷,怪事。”

  她年老道:“都这份上了,再怪也不稀奇,爽性分了家产搬去别处住,横竖我是不想继续住在这里了……”

  沈忠呵叱道:“荒唐!你是沈家嫡子,怎好说出这种话!”

  “说便说了,又如何?十二妹至今不知所踪,屋漏偏逢连夜雨,说明这宅子不祥瑞啊!爹,要搬赶忙搬,否则可就来不及了!”

  “放肆!这可是祖宅!”

  这位“沈家嫡子”倒满不在乎:“什么祖宅,原本就只有一亩地一破木屋,还不是大伯有了江湖职位后吞了别人的田地扩建出来的,切……”

  “乱说八道些什么工具!你个混账!”

  “爹!”她推开门,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沈忠一个巴掌正高高扬起,差一点落下去;她的年老沈元重满不在乎,看到她来,只略微有些惊讶,便向她挥了挥手:“哟,这不回来了?”

  “霜儿!”沈忠连忙收回掌,紧走几步迎向她,“你……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她整整衣襟,有些不自在。

  沈忠将她重新到脚扫了两回:“那么那个恶人,他有没有对你……”

  她道:“他也没拿我如何,有路过的女侠把我救了,现下救我之人正在门外,麻烦爹差人好好招待他们。”

  “那是自然!来人——”

  沈忠唤来管家老丁,如此这般付托了一遍,又将她细细端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只要梁家不知此事……”

  沈元重立刻给他爹泼一盆冷水:“哎,黄花大闺女跟一男子共度一宿,没怎么样也会被传成怎么样,到时候会不会被悔婚难说得很喏……”

  “你给我住口!”沈忠又怒了,“说了半天,还不是你学艺不精,跟了你大伯这么多年连点皮毛都没学会,尽在姓林的面前丢人现眼,我还没找你算账!”

  沈元重委屈道:“我丢人现眼?我好歹也出了不少力,都受伤了呢!况且我才二十多岁,爹你活了四十多年,从小跟大伯一起长大,你不也连他点皮毛都没学会嘛!”

  “逆子!”

  他们又吵开了,就跟往日一样,吵得沈兰霜疲惫不堪。

  “我先回房了。”她迅速丢下这句话便又离开了厅堂。一路上捂着耳朵,还听获得她年老向她爹发泄怨气。

  “要不是十二妹平日妆扮得浓妆艳抹惹上那邪魔歪道,我至于受伤嘛!”

  “啪”一声脆响,沈忠的巴掌落下,这个世界,暂时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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