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夜视镜！」查世方朝着天上大吼。
老神官听见了查世方来自凡间的召唤。
「这人是咋地？没脑子吗？凡人也不是样样都烧上来，谁会烧纸扎夜视镜？」老神官看看他那口可以通往冥漠的木箱子。
「呦，还真有，最新款，防水防雾，头戴式。」老神官朝查世方所在地丢了下去。
查世方也不知到会从哪个方位掉下来，只听见啪的一声，那纸扎夜视镜砸到他头上。查世方赶忙接了起来，等他拿得手上时，已经酿成一个极轻的微光夜视仪。
又一个工具砸了下来，「哨子？」
「我这是要夜探办公室，给我个哨子？是要把保安引来吗？怎么不给我一面锣啊！」查世方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懂老神官在想什么。
他顺顺把哨子塞进了裤子口袋。正要从蕴藏室出去，一面锣掉下来，打在他头上。查世方马上学会「知足常乐」的意思。
医院轮值大夜班的通常是刚出校园的医师，像赛日这种主治医生，通常都不值大夜，到他办公室一探，这时间再恰当不外了。
查世方大大方方的提着清洁用具，拿着从严婆婆那弄来的钥匙，进了Siris的办公室。但进了办公室他却不敢开灯，因为清洁值班表上，今天的事情已经在晚间六点结束。大夜班的清洁工是不需要进办公室的。
他戴上夜视镜，借着窗外广告招牌的微光，在办公室翻箱倒柜，没想到，几份O企业的合约书直接摆在玻璃柜里，柜子也没上锁。查世方拿了一份出来，这合约看起来很普通，有买方的名字，也有O企业的名称，却没有服务项目。与一般条约较为纷歧样的地方，是签名处另有一滴血，让塑胶片给封了起来。
查世方所见到的自然比凡人肉眼见到的多，这滴血上面有个咒语，和血滴一起被压在塑胶片的中间，隐隐发着蓝紫色的光线。「这什么咒，墨扬以前也给我看过不少咒语，这书写要领我还真没见过，笔顺竟然是从尾到头，反过来的？」
查世方所获不多，墙上有几张英文证照，另有结业证书，「Siris Wu Jin，看来姓乌错不了，晶？照旧金？。」
「乌金？不会吧？难道他是千年前的那个被流放的神官？」查世方想起姜佬曾经对他说过关于乌金的事。
这个叫做乌金的神官，当年在天庭典法司里面担任要职，专门制定天庭的法条，以确保制度没有漏洞。乌金除了受重用外，其相貌也相当出众，每次出典法司，都市有先童仙姑围观。
他在任期间最让众神记得的一件事，就是推动神仙犯罪无论阶级罚则相同。
但这件事却冒犯了鹑火星君，鹑火星君性情爆裂，人尽皆知，可碍于他的辈份，众神从来都是忍气吞声。
某年寿辰晚宴饮时，他多喝了几杯，无故杀了几个服侍他的仙童，仙姑。由于他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列了仙班，就算天帝本人也得让这些上古神仙三分。
乌金在此案建议从重发落，以昭公信，在刑司任职的姜佬，正好卖力此案，不意审判之前，鹑火星君就带着他的裂风刀，往乌金的官邸行凶，谁都挡不住那星君，他把乌金大卸数十块，将尸体丢到了凡间。
可怜那乌金六神无主，天帝其时没有做出严厉的处置，各人都觉得天帝是因为畏惧冒犯那批上古神仙，只轻轻处分了鹑火星君禁足百年。
而乌金被杀害，天庭并没有被追究，原本要推行的新法，一直延宕无期，却只改了一个法条，就是仙籍不在半年内恢复，就会灰飞烟灭，消失于世间。这条执法很明显的就是怕乌金回来抨击才订的，但乌金死于法条之前，新法不朔既往，所以乌金并不受此法羁绊。
他想起姜佬跟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捂着嘴见四下无人才说的。「姜佬也是因为牵连此案才被连降八级，弄到最后就辞官在家养病。」
查世方叹了一声，「如果乌金就是Osiris，他想当冥界的神吗？掌握人的生死对他有何利益？」
「他不愿意申冤吗？」
查世方喃喃自语，都忘了时间，看着手上的合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转身放回书柜好了。当书柜的玻璃门往右边滑去，
一张狰狞的绿色面孔泛起在玻璃上。
查世方连转身的时机都没有，一阵凉意袭来，他的颈子已经让一双细长没有温度的手勒住。
他的头让人按住朝玻璃柜上撞去，强化玻璃并没有让他的脑袋给撞破，只是查世方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身体又被甩到了墙上，恰巧打掉了那几张镶在玻璃里的证照。等他摔到地面时，那些玻璃也碎了一地，扎进了他的四肢。
「谁派你来的？」那张绿色的脸厉声问道。
查世方借着夜视镜，约莫看到他脸上许多细长疤痕，凹陷的眼眶半边有脸，半边无脸。
脱了夜视镜，查世方挣扎起身，想要开灯，可扎满玻璃的手又让那人一脚给踢掉。
「没人，没人派我来！」查世方一阵疼抱着自己被踢的右臂，「我知道你是谁，我想知道我之前听到的传言是否为真。」
那人靠近了他，又在查世方的腹部补了一拳。
没了夜视镜，他的脸不再清晰可见，窗外的微光沿着他身体的外缘画了一道线，他酷寒的手又扼住了查世方颈子。
「什么传言？」那森冷暗哑的声线中，又带一丝呜咽。
「你是让鹑火星君杀害，给丢到了凡间的典法司神官，乌金？」查世方说完这句话，脖子更紧了，他险些不能呼吸，眼睛不自主翻白了好频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或许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那细瘦的双手突然松了开来。
查世方高声咳嗽了好几声。
「不是传言，是真的。」乌金恰似给戳中了今生最痛的痛点，他紧抓着查世方的双肩，又将他往墙上一钉，再补了几拳。
查世方吐了口血，「你打完没？」他忍着胸口疼，挣扎的说出整句话来。
「我是，最近被裁撤的里宰正神，我叫查世方，Johnny，你是Siris吧？我连自己都免不了被裁撤的命运，怎么可能是他们派来视察你的呢？」查世方稍微缓了过来。
乌金停止出拳，但一手照旧掐着他的咽喉。「我知道你是谁，我的眼线遍布各处，你的玄色棒球帽一点用处都没有。」
「只要你不挡我的路，我当今天没见过你。」
「我不挡你的路可以，你必须收手，随意夺取公共的姓命，换给这些有钱人，太不公正，我不会坐视不管。」
乌金干笑了几下，令人极端不舒服的水平，不下女人的长指甲划过黑板。
「公正？你真蠢！你的处境又有什么公正可言？因为走不了关系就被裁撤？这是哪门子的公正？」乌金取笑查世方。
查世方觉得他那尖锐的手指骨，已经快要穿透皮肤。「如果你经历过那么凄惨的历程，那么想想其他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我乐成回了天庭，我一定帮你申冤！」
「哈哈哈哈，你不光蠢还天真，你以为天帝不知道我的冤屈吗？他们编排了一个故事，说我失职被流放，我失什么职？我不外是为了求一个公正！为天庭众神求一个公正，我哪里错了？那些小人，一个都不敢站出来帮我！」乌金这个问题已经问了自己上千年，他的疑惑累积为巨大的恨意。
「我不需要你申冤，我要缔造新秩序，期待别人给你公正是最愚蠢的事，这是我被让人大卸数十块后学到的。」乌金没有眼球的那边，像是个引力强大的黑洞，死死的盯着查世方。
「那田老头怎么办？许爷爷无端端地让你夺走五年的性命！另有游乐场那些人，他们做错了什么？你有仇为何不找星君去报？不找天帝去报？你找这些实力差池等的凡人开刀又算什么？」查世方的心中所有凡人都像他其时的里民一般，就是自己的家人，他一定要掩护自己的家人。
「我要建设的新秩序，会让这些牺牲都值得。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看在你也是让天庭抛弃的份上，我不跟你盘算，下次再见到你，直接取你性命。」乌金离开了办公室，步履蹒跚，不像是个意气风发想要建设新秩序的人。
乌金到了停车场，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头灯闪了一闪，乌金上了车。后座已经有一小我私家在等他了，「开车！」那女人对司机说。
「没事吧？」女人为他倒了一杯伏特加。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杀了那个傻蛋吧？」乌金拒绝了那杯酒，虚脱一般的往车后座一靠，此时他的脸孔大致已经恢复日常的样貌。
那女人微微一笑，「你就算杀了他我也不在乎。」
「老实说，也许你跟他在一起，可以牢固地过日子。」乌金若有所思。
「我对他是有一点愧疚，可我爱的是你。」那女人伸出了双臂，让有些疲惫的乌金倒入了她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