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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行三国

第十三章 不经意间见真章

重行三国 香光庄严 4958 2022-06-06 12:00:00

  司马师有点失落。自他任中护军后,用权谋手段,提升了自己的职位,镇住了禁军中的外戚势力,并有石苞于亮辅佐。谁曾想,和自己同为浮华党的何晏,竟然要调走自己的左膀右臂,纵然自己身为名士,内心也是悲愤莫名。

  石苞也是沮丧不已。自于臬举荐以来,他是屡兴屡败,本以为依着司马师,成就一番功业,未曾想竟然被调往邺城任典农,又干回了以前的差事。

  就在司马师与石苞于亮三人共饮之时,司马懿走了进来。三人连忙见礼。司马懿示意三人坐下,对石苞道:“仲容啊,你去邺城任职,是老夫保举的,于仲明去野王任职,是何平叔举荐的。你们是不是怨老夫不让你们留在中护军?”

  石苞道:“小子何敢如此。只是,这邺城之中,诸王会集,我是担忧,难以施展。”

  司马懿笑了,道:“仲容原来是担忧这个。邺城内有漳水之利,西有太行之险、南有黄河之屏,你屯田不难。”

  石苞道:“太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邺城有丁谧等人的田土,又有诸王在城中,我是怕干欠好,违了太傅的美意,于心不忍啊。”

  司马懿道:“这个你放心好了。冀州刺史是孙德达。他一定会照拂你。你既然看出上将军调你义弟任襄阳太守,你为何不在邺城中有一番作为,让丁谧等人有所忌惮呢?”

  石苞道:“太傅的意思,是让某在邺城察举丁谧等人的过失,让他有所忌惮,不至于太过于张扬?”

  司马懿道:“我可没这么说。不外,你既然是邺城典农,也在邺城有检举刺奸之权,怎么运用,就看你了。”石苞名顿开,对司马懿一礼道:“小子明白。”

  于亮道:“太傅,某去野王任典农,该如何施展?”司马懿道:“野王有沁水流过,你又是那里的人,只要兴修水利,广开沟渠,屯田也不难。另外,野王有我大魏的汤沐邑。你就为大魏守好这些地方,就是为国尽力了。”于亮道:“在下谨遵太傅教诲。”

  司马懿道:“你二人先去准备上任吧,我和子元另有话说。”石苞于亮退了出去。

  司马师为司马懿倒了一碗酒,又自已舀了一碗,摆在桌上,叹了口气。司马懿道:“就这么点事,用得着借酒浇愁吗?”

  司马师道:“父亲,我就不明白了。你和上将军同为顾命大臣,上将军明升暗降,夺了你的录尚书事权力,又借伐蜀之机,让关中虚耗。如今,又部署何邓丁等人入了尚书台,李胜为河南尹。父亲不光不尽力阻止,反而举荐王经任江夏太守。王经入仕才几多年,一下子就是二千石的高官。我是为父亲不平啊。”

  司马懿道:“这是你的心里话,照旧使气的话?”司马师道:“不管是使气,照旧心里的话,这都是摆明了的事实。现在上将军排挤父亲,明里是打压于臬,实际上,就是针对父亲。”

  司马懿道:“大丈夫,须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曹爽与我,同为顾命大臣,他是宗室,我为士族。况当今天子年少,正是我二人同心并力之时。若现在挑起争端,恐非大魏之福啊。”

  司马师道:“父亲现在还想着大魏。上将军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以前我那些浮华旧友都身居要职,下一步,我这护军将军的位置,也将不保了。如果上将军下一步继续压制父亲,父亲难道还会一再退让吗?”

  司马懿道:“子元,你的心思,我岂不知。现在形势比人强。你记着,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你看于德揆,将他调往襄阳,他声都不吭一声,还上表谢天恩。你为什么就沉不住气呢?我们司马家族的未来,可是担在你的肩上啊。”

  司马师冷静了下来,道:“父亲,别说了,适才是孩儿失态了,请父亲恕罪。”

  司马懿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掺和。做好你的本职,历练你的身心,在边上慢慢看,慢慢琢磨,这样才气成就大器,懂吗?”司马师点了颔首:“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司马懿道:“车骑将军王彦云上表说,庐江太守文钦文仲若狂妄犯上,虚报冒功,不适合做镇边将领,这事我要去处置惩罚一下,你就放心任职吧。你要相信,你父亲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一切终究都市好起来的。”说完,站了起来,司马师连忙起身,扶住司马懿,一直送到门外方回。

  上将军府,曹爽看着王凌送来请求免职文钦的奏章,扔在一边:“这是王凌不满文钦,故意如此作为吧。”

  丁谧道:“文仲若是上将军乡人。小我私家勇武,然喜欢杀敌冒功,上次芍坡之战,就曾虚报杀敌人数。如今车骑将军如此弹劾,此事不太好办。”

  曹爽道:“难道就此一途了吗?”丁谧道:“这次文仲若是犯了众怒了。明日朝议之时,看来是必须要征还了。”曹爽道:“文仲若是我乡人,若被征还,岂不是自断一臂?”丁谧道:“只能如此了。”

  这时,上将军长史鲁芝从外面兴冲冲走了进来,道:“上将军,大喜,大喜。听军报说,幽州刺史、度辽将军毌丘仲恭先后在沸流水、梁口两度大北高句丽东川王位宫,如今正进击其首都丸国都,相信不日即会攻陷。”

  曹爽道:“毌丘仲恭打了大胜仗?”鲁芝道:“正是,你看,这是军报。”

  曹爽连忙将文书拿了过来,也不由脸现喜色:“仲恭果真不负我所望。”

  丁谧沉思了一会,道:“这下好了,有了仲恭的军功,上将军就好办了。鲁世英,你说说,仲恭会不会攻陷丸国都?”

  鲁芝道:“这个是时间问题。相信在今年,肯定可以攻破。”

  丁谧道:“世英,你可以回书,让仲恭好好打完这一仗。让镇北将军程喜,在人才物上进行支持,另外,要大司农调集粮草,免除后顾之忧。另外,攻陷丸都后,一定要做好善后事宜,防止高句丽再次反叛。一定要板荡高句丽,才显出上将军声望。”鲁芝就了一声,出去治理去了。

  丁谧道:“上将军,照军报来看,大魏平定高句丽,已成定局。到时,上将军可以凭借毌丘仲恭的军功,让他来任豫州刺史,都督豫州诸军事,这样,太傅在荆州的结构,就会压缩一半,然后再让仲恭上表,表文仲若为庐江太守,也就顺理成章了。”

  曹爽大喜:“彦靖之言,正合我意。明日朝议,就将文仲若征还朝中吧。也就这一年多的时间,到时来而复任,正好堵了悠悠之口。”

  文钦在王凌表章作用下,被征还回朝,任了闲职。就在此时,冀州刺史孙礼的表章,也送进了洛阳尚书台。

  “什么,孙德达从昔日平原侯舆图断定,清河平原二郡争执的地方,属于平原郡?”

  尚书邓飏道:“正是,德达在奏章中说,他是听了太傅的意见,去检验往日烈祖任平原侯时期的舆图,得出的结论。”

  曹爽想起了清河郡送的三足金蟾,便道:“向者清河郡不是说,有先人之墓为凭证吗?”

  邓飏道:“孙使君在文中说,清河郡的先人宅兆,也有的为了靠近高敞之地而迁走,有的是为了避开仇敌而迁走,都不足以证。”

  曹爽道:“你可以给孙德达回文,图不行用,当参异同,让他再审。”邓飏退了下去。

  冀州刺史府,孙礼接到了曹爽的回文,他那朴直的性格又开始发作了。孙礼将尚书台回文放到一边,道:“来人呀,传我的话,令清河让出地来,归平原郡所有。”州从事应了一声,飞马而去。

  清河郡,纫县县令听了冀州从事的话后,道:“我们纫县和清河郡争地的事,已有八年之久,况有先人祖坟为凭,孙使君却以一副舆图,判定争议地为平原郡所有,我虽为小县,但此事决不敢让地,以贻本郡之羞。”

  冀州从事道:“孙使君说得很清楚了,他从昔日的舆图,来验别二郡土地的分界,郡界确实以王翁河为界限;而纫县却以马丹候为凭据,偏要说以鸣犊河为界限。”

  纫县县令道:“连上将军都说了,舆图真假还在两可之间,何须如此强要,有失公正。”

  冀州从事道:“平原在两河之间,沿河东上游,其间有爵畔,爵畔在高唐西南,而二郡所争之地却在高唐西北,两地相距二十多里,为何就说是你平原所有呢?”

  纫县县令道:“就算你说的有理,可下官没有接到郡守的公牍,况上将军都如此说,下官实难从命。”

  冀州从事道:“难道你连刺史的话也不听?”纫县县令道:“如此裁定,某虽为小县,但威武不能屈,某实难从命。还请代为转告。”

  冀州刺史府,孙礼听了从事之言,气得将曹爽的回文仍到地上,那从事道:“使君,平原清河二郡争执,几任郡守都决定不了,您就不要较真了。”

  孙礼道:“一个小小县令,竟然如此抗上,那我这个刺史另有什么好做的。你马上给我准备,我要上表。”

  那从事叹了口气,道:“这是何苦呢?”孙礼道:“此事事关王法,事关朝廷公正,如何上不得?你只管笔墨伺候。”孙礼拿起笔,伏案疾书起来。

  尚书台,曹爽收到了孙礼的回文,怒道:“这个孙德达如此不通世故,依然凭据舆图来裁定,现在好了,纫县县令不从,竟然以解职相要挟。是何居心?”

  邓飏道:“上将军,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孙德达为一州刺史,而一县令都不听从命令,换是谁,也做不下去了。他也有他的难处啊。”

  曹爽道:“我知道他难,谁又知道我难?他如此犯上,这表文中,另有诸多怨望之词。说什么假虚讼诉,疑误台阁。这不就是说我这个录尚书事?既然他现在说什么素带著履,驾车待放,那就满足了他,将他免官五年!”

  邓飏道:“孙德达是烈祖简拔以遗上将军,所治州郡,皆有威信,况前有芍坡之功,上将军三思啊。”曹爽怒道:“孙德达屡次犯上,已历多次。我意已决,切勿再言。”邓飏只得退了下去。

  孙礼被免官五年,在朝廷引起了不小震动。众人纷纷为他求情。曹爽越发坚定了免职孙礼之心。司马懿道:“上将军,孙德达素有人望,所治州郡,皆有威惠,如今突然被免,皆因纫县县令以下犯上。若上将军以此而已德达,若以后各人效仿,只怕会以小凌大,纲纪庞杂,不行复制。还请上将军三思。”太尉蒋济道:“太傅之言甚是,请上将军三思。”

  曹爽没有马上回覆,反而问廷尉卢毓道:“子家,以你之意若何?”卢毓道:“孙德达身为刺史,虽然奏表中有些愤然之辞,也是情有可原。况纫县县令以下凌上,有失礼法,如今上将军反将孙德达免职,可就落下了上将军无容人雅量之口实。若此风纵容下去,禁止不了,诚为国家大害。”

  丁谧道:“上将军,孙德达是烈祖亲简以佐上将军,既然朝中老臣作保。可免纫县县令之职,罢为庶民,以全朝廷体面,再则按德达之言,定二郡地界。只是德达确有犯上怨望之言,也不行纵,免其官五年,以观后效。”

  曹爽道:“就依丁尚书之言。陛下,臣奏请免职纫县县令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复用。依孙德达之裁定,划定二郡地界,再将他免官五年,以示小惩大戒吧。”曹芳望了望司马懿,司马懿低头不语。曹芳道:“准奏。”

  曹爽又道:“陛下,向者幽州刺史毌丘俭,陛下下诏让其讨伐高句丽,他先后在沸流水、梁口两度大北高句丽东川王位宫,全歼其主力,杀死高句丽军一万八千余人。位宫携妻子及千余骑逃向东沃沮遁迹。现毌丘俭已进军高句丽国都丸都山城。这是报捷文书。”说完,拿出一份文书,呈了上来。

  曹芳看毕,大喜:“毌丘仲恭有大功于朝廷,朕要下诏褒奖。”

  散骑常侍,曹爽之弟曹彦道:“陛下,毌丘俭大破高句丽,丸国都指日可下,相信后续报捷文书就会到来。陛下可待收其全功之时一,一并褒奖也不迟。”

  曹芳道:“卿之言,也有原理。对了,毌丘俭征讨高句丽,是上将军举荐的人。到时,朕也要对上将军一并夸奖。”

  曹爽道:“陛下,臣何敢贪功。如今毌丘俭指日可下高句丽城,为了毕其功于一役,陛下可下诏令带方、乐浪、玄菟三郡太守,领导郡兵支援,诏镇北将军继以粮草,方可板荡犁庭,永绝后患。一则扬我大魏国威,二则增陛下声望,三则保大魏东北方太平。”

  曹芳大喜:“嗯,上将军言之有理。马上下诏,著三郡太守兴兵支援,镇北将军继以粮草,永绝大魏后患。”

  毌丘俭征讨高句丽获胜,无形中增加了上将军曹爽威望,成为制衡司马懿的重要政治筹码。丁谧等人在上将军府,设宴相贺。

  丁谧举起酒爵,对曹爽道:“上将军,毌丘仲恭捷报频传,昔日伐蜀阴影,如今是一扫而空。如今我等在尚书台,毕昭先又是司隶校尉,李公昭又任着河南尹,你兄弟又掌握着中领军和武卫将军。我等皆为上将军贺。”

  曹爽道:“此皆是众人之力。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保我大魏山河。”众等一饮而尽。

  毕轨道:“上将军,如今我掌着这司隶。上将军若要施展才气,除重官,抑中正,这京都之内,尚须除旧布新。我与公昭将扫清障碍,请上将军勿忧。”

  桓范冷笑道:“上将军,尚有一心腹之患未除,纵然毕卧虎再如何弹纠,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毕轨道:“此人是谁?”桓范道:“护军将军司马师,虽然被上将军去了两臂,然司马懿却促使文钦从庐江召回,石苞又到邺城任典农。孙德达被免官后,对上将军多有怨望。若这些人倒向司马懿,一旦坐大,上将军不行不防啊。”

  丁谧道:“智囊之言有理。上将军,听说这司马师运用权谋,让卖力中垒营和中坚营的甄德和郭建是俯首贴耳呀。这两人身为外戚,和司马师如此亲密,若真到了刀兵相见之时,可为祸不小哇。”

  曹爽道:“嗯,那似之如之奈何?”丁谧神秘一笑,道:“此事不行急,当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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