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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行三国

第二十八章 狼顾回乡罪舞阳

重行三国 香光庄严 2931 2019-09-12 22:05:39

  在褒奖时不忘敲打,在准奏时巧妙拒绝,魏明帝驾驭群臣的手段确实高明。司马孚司马师听了,只得叩首谢恩。不外,于臬觉得,魏明帝错失一次良机。

  在古代,整理书籍,代表的是官方话语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对意识形态的管控。此时司马懿并没有萌生夺权代魏之心。魏明帝也只是怕权臣独大,尾大不掉。若准王肃进行图书整理,就会沿着有利于魏的偏向生长。以后王肃编书,话语权在司马氏手中,自然就是司马家族说了算。

  洛阳,西明门。魏明帝率着文武百官,一齐为司马懿送行。自诸葛亮六出祁山后,司马懿在关中地域呆了三年多,今天终于又可以再次出征。他身穿战甲,虽然年近六十,依然精神奋起。

  魏明帝骑逍遥马,出了西明门,司马懿忙下马参见。魏明帝道:“司马公北征辽东,朕已下诏,特许你假节钺,幽并之兵,归你调治。只要你给朕平了辽东,朕自有重赏。雍凉之处,你如何部署?”

  司马懿道:“臣已命郭伯济紧守各处隘口,陇西各处,也有部署。此外,另有夏侯霸、夏侯威、辛敞、鲁芝等诸将在各处守把。臣敢断定,万无一失。”

  魏明帝道:“此次征辽,又派何将?”司马懿道:“臣以牛金为上将,胡遵、徐质为先锋。随行诸将,有张虎、乐綝,并有夏侯威、夏侯和、夏侯惠、虞松、王韬等,臣之子昭亦随行在军中。”

  魏明帝道:“司马公真乃忠臣也。来人,朕要赐司马公三杯酒。”

  众人端上酒来,魏明帝将第一杯酒递到司马懿手中:“此一杯,乃是祝司马公旗开告捷。”司马懿举杯一饮而尽。魏明帝又赐一杯:“此一杯愿司马公早日还朝。”司马懿再次一饮而尽。魏明帝拿起第一杯,对司马懿道:“这第三杯,愿司马公忠心不二,定国安邦。”司马懿道:“老臣定将竭尽全力,忠心事主,绝无二心。愿陛下善保龙体,静侯老臣佳音。”说罢,又一饮而尽。

  魏明帝道:“时近开春,朕特许你出师后,到老家温县过年,司马叔达与司马子元可以与你同行。送至温县。”

  司马懿看着魏明帝,也不禁有些感动了。情不自禁叩首于地:“老臣叩谢陛下天恩,必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魏明帝道:“吉时已到,请太尉出征。”

  司马懿翻身上马,掉转马头,魏明帝轻轻走到司马懿身后,突然喊道:“司马公!”

  这一声喊太过意外,饶是司马懿,也吃了一惊,正准备转头,他突然想起了在关中和兵校相见时的情形,他咬得自己舌头生疼,经过这么久的练习,他的狼顾之相,藏得很好了。司马懿很自然地转过身来,向魏明帝一礼:“陛下。”

  魏明帝见司马懿体态正常,点了颔首,对司马懿道:“朕会等着你回来,摆庆功宴!”

  于臬发现,魏明帝虽然意气风发,但脸色有些苍白了,在言谈举止间,有一些虚弱了。在座诸大臣不知道,于臬却是知道,一年多后,魏明帝的生命,将划上句号。

  司马懿道:“老臣一定按一年之数,荡平辽东,扬我大魏之威,以戒乱臣!”

  司马懿出征,魏明帝心情大好。司马懿仍在他掌握之中。他自信,自己年轻,才34岁。司马懿年近六十,平辽回来后,魏明帝准备升司马懿为司空,收回他都督雍凉诸军事的大权,收到朝中。用不了多久,这大魏的第一权臣,就会寿终正寝,世族群龙无首,到时侯解除藩王限制,将再无阻挡。

  不外,人算不如天算,魏明帝想法虽好,事情却不朝他想像中那样生长。这些都是后话。“传旨,摆驾芳林园,朕要饮宴。”魏明帝兴奋地喊道。

  “来人,摆于臬来到府中,于诠道:“刚刚有一人,自称是尚书令薛悌门下,说年老能否到他贵寓见上一面。”

  于臬感应很意外。这薛悌虽然是兖州人,但在于臬印象中,此人与先祖父于禁,似乎没什么友爱。于臬便去问家父于圭,于圭道:“人家是尚书令,又是同乡,就去见一面吧。”

  于臬正欲出门,黄门郎刘固找上门来:“德揆兄,我有一事不明,特来造访。”于臬不得已,便请刘固厅中入坐:“刘贤弟,有话请讲。”

  刘固道:“自从在梁国结识德揆兄,在下感应好生幸运。我等年轻官员,都以德揆兄为楷模。还望德揆兄以后多多提携。”

  于臬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刘贤弟清名远扬,提名到温县司马民众乡任职,我佩服都还来不及,还要你多多看护呢。”

  刘固道:“德揆兄不必过谦。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德揆兄教我。”于臬道:“所指何事?”刘固道:“向者陛下问谁可任温县令,吏部尚书卢子家推荐了我。但陛下不允。我想你是卢尚书门下门生,能否代为美言,给小弟谋个好差事。”

  原来是这事。于臬微微一笑:“如今司马太尉出征。陛下驳回了卢尚书提议。在朝中只论君臣,不谈朋友。这一点,刘兄是清楚的。这样吧,适当的时候,愚兄一定推荐你。”刘固逊谢。

  尚书令薛悌府中。听闻于臬到来,薛悌亲自迎到厅外:“德揆年少高才,是我兖州人骄傲啊。”

  于臬作礼谢道:“后生小辈,全不知礼数。本当亲自登门造访,哪敢让前辈相邀,还请恕小辈礼数不周之罪。”

  薛悌带于臬走进厅内。薛悌道:“向者老夫在西部讨蜀汉,一向未曾单独晤面,引为憾事,及至到朝,你又外放为梁国典农。老夫素闻德揆文武双全,此真我大魏之福,又有莫侯亲送长槊,留意不行不深。今又深得天子恩信。某今忝为尚书令,这兖州中正一职,还请德揆不要推却。”

  原来是这事。于臬来不及思想,马上有了答词:“世翁,小子年方而立,何德何能,敢任如此要职。世翁老当益壮,见义勇为。小子何敢预?”原来,自陈群立九品中正之法后,各州大中正,皆由在朝任最高职者担任,是以于臬力辞。

  薛悌笑道:“果真在位不骄。你岂不闻,父老赐,不敢辞。你又何须过谦?”薛悌少时学儒,兼通杂家,旁及各派,竟然考校起于臬经学来了。

  于臬道:“韩非子云,君有失,则臣有得。当今天子圣明,这中正一职,乃是朝庭名器。小子德不配位,若任大中正一职,必成众矢之的,若世翁提携小子,还望在其他方面多方照顾。中正一职,实不敢当。”

  薛悌笑道:“果真有文则之风。既然如此,此事再容商议。如今司马公远征,你兼着中书侍郎一职,足见陛下信任,还望你勤于王事,不负陛下重托。”于臬连声称是。

  于臬纳闷,为何薛推荐自己任此职。薛悌道:“你我同州,以后还要多多走动才是。”于臬道:“小子见识浅薄,早晚还要世翁多多看护。”

  春节期间,司马懿回到了家乡温县。他大摆筵宴,可谓风物无限。想当年,司马家族为躲避权臣董卓,带着全家逃出洛阳,如今,他司马家族举手投足皆能震撼天下,在大魏整个官员中,再无一人是他对手,司马懿志自得满,感受此世不枉。面对家乡父老,族中子弟,他不由陡生英气,举起酒杯,高声唱道:“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扫群秽,还过家乡。”

  他正想继续唱下去,司马昭来报:“有天使到。”

  司马懿马上住了口。他这才发现,自己内心,怕极了魏明帝曹叡。听闻是天使到,他急遽开中门迎接。

  原来是魏明帝派人给他送来了牛酒,以示慰劳。为首一人,乃是廉昭。司马懿虚惊一场,知道廉昭好求臣小过,以报天子,便重赏廉昭。

  廉昭道:“下官听闻司马公刚朴直在引吭高歌,下官来临,扰了司马公雅兴,还望司马公续全此歌,下官好向陛下回奏。”原来廉昭已听到司马懿歌的前半部门。

  司马懿不得已,便继续高歌:“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告成归老,待罪舞阳。”

  廉昭道:“下官使命完成,特向司马公作别。陛下有言:愿司马公早日廓清辽东,静侯捷报。”说毕从中门而去。

  “他真的说是告成归老,待罪舞阳?”洛阳宫中,魏明帝问廉昭。廉昭道:“微臣听得明白,确如此说。”魏明帝沉吟片刻,道:“朕知道了,待会重赏你,你先下去吧。”廉昭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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