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小林在小国后边，唱着说：“小国的脑袋真出奇，顶上扣个西瓜皮。”小国把帽子摘下塞桌堂里。小林又说：“看，他头上有白色的虱子欸。我说他总戴着帽子呢。”

　　小国拽邻桌小明的衣服，说：“我要坐后边，不坐前边。”小明的耳朵正痒，用小手指抠，抠不到地方，小高拿一根洋火给他抠，小明生气，“别乱动！猴子，别抠，把耳朵碰聋了呢？”“能吗？”“地震呢？谁知道啥时候哇，突然，万一呢？”小高嘀咕：“兴得不知姓啥……”小文在后边小声学：“突然，万一，”然后“哏喽”一下。小成听着不得劲，走了。

　　小明歪过脑袋，扑撸完耳朵，说小国：“你个儿比他矮，坐什么后头？”小明是班级生活委员，他在小学是班长，周老师就先用他了。

　　“因为，他坏我。”小国转身对着小林说。

　　和小林是一桌儿的小文说：“可以换！换人不换桌儿，桌子不动。”小国的桌子保持的好，自己的桌子都坏了。

　　小国说我就要我原来的。小林说：他不换就不给他动。

　　小舟走过来，对小明说：“给人调一下，欺负老实人可可有罪。”虽然小舟说话有点磕巴，可他是老师的侄儿呀。同桌小翠也和小明说：“给人换换。”曲文眯眼看小明，想起姥爷的话，人在顺境，易骄傲，“油盐不进”。

　　小明呆了一会，来到小文跟前，说：“换吧，”转过身说，“自己带自己的！”小文耷拉着眼说：“也不拿我当回事呀——”极不情愿站起来，心里骂“大女人养的”，看小国还在那，额头的筋鼓了起来喊小国：“你他妈快点！我查俩数儿，我要坐下你就不许动了一——”小国马上把桌子搬出来了。小文搬起桌子，说：“我是看小舟的面子。”小文总说他爸和小舟他爸是“同学”，曾在厂夜大里短时间的一个班儿。

　　小国放心坐了，因为后面座位是立本和淑芬的。

　　立本开会回来了，通知小明去开另一个会。聚会会议是杨英年主持的，已经开上了，杨英年瞪眼，说迟到啦，就你特殊哇？以后要注意呀。当着那么多人被说，小明生气了脸红了说：谁特殊啦——声音像喊——我是才知道！杨英年脸变了色，眼睛闪了闪，狠狠咽唾沫。这结下了仇。

　　下午放学，几小我私家留下。篮筐儿新安上的，还上了网。是杨英年从上面批的。他说还要组织校队。

　　球一点也欠好，弹力不行，噗噗的。打气了也不行。

　　“去哥他们学校。”立本说。小全说：“对呀，他们放学比咱们晚。”晓宇说：“他们现在打球呢。”他们学校今天组织篮球角逐。

　　“他们有围墙！”远远看见了长长的围墙——虽然墙不齐整，又同土地一样的颜色，但挡了里面的景象，圈定了治理规模。小家说：“咱们为什么不来这儿呢？”立本说：“人多了，容纳不下。”这里建厂就有，是最早的一所学校，开始有小学，厥后小学迁走了，酿成了中学。小姑从老家来，在立本家住，在这里上的中学，从这上了大学。小姑说这里改变了自己一生。墙是土的，但不是土堆的，是土坯砌的。姑姑说，我上学的时候是栅栏。小家说：“咋不用砖呢？”立本说：“砖不得花钱吗？”小全说：“咱们是不是也得建围墙啊？”“虽然，”立本说，“小全，这有豁口，你从这进吧。”围墙有豁儿的地方经常有人翻爬，由无数的手和衣服把它磨光了。最大的豁口，比地面高不了几多，小全跨已往。

　　“咱们从上面走，看得清楚。”有更高的一个“台阶”，这块儿坏得少，立本双手攀住，一跃而上，转头拉下边的人。

　　“墙挺宽呐。”小宁走在上面，不很畏惧，墙头抹的泥不平，有点起伏，像走在小道上。

　　小家指唤：“比上了！”小全在校园里，挥手，说：“看见了，你哥在吗？”篮球场就在前面不远，也是土地儿，已经围了一圈人。小家从墙上矮一点的地方滑下来，跑到人群后，开始往里挤。他在班里个儿最小，在一圈高人后面基础看不着，蹲下从下边倒能看到一些，但是人们有时躲让球，场上队员抢球救球，人群一退却就把他碰倒，差点踩着。他从缝往里钻，钻到前边。队员划分穿黄色、红色线衣，胸前印着白字“一中”，他哥没在里边。园地的土是夯实的，有一小层面沙儿，不起灰不粘连，不厚的，如果厚了，球就弹不起来了。小全没随着钻，到人圈稀的另一侧。

　　立本没下去，在墙上看打球。场上小我私家的体现发挥差异，泛起差异气势：争夺之外的领导，精准之外的活力。

　　二哥立木在场上，另有晓强，小安；有小国的哥，曲文指出；剩下都不熟。

　　立木个小。妈说有先长的，有后长的。立本笑说那我是先长的呀。

　　立木在篮板下，篮板球抢不上，可以抢漏儿，人家没抓住的，落地的，他能捡着。他投球照旧挺准的，站哪儿都能投中；但人家对方挡他不让他走近，也不让他瞄准，他要硬投，人给他“盖帽儿”。别人带球跑，他挡不住抢不着，就追着从后边旁边脱手，把球打跑。

　　人投篮不中，高处抢不到，就在人手里“同时”争球；抢不外，撕巴起来，走步了。厥后，人说笑话，多给几个球，别让他们争了。大人们说，人就是这种玩应，岂论多大的事儿都争，不争就没意思没人玩了。

　　立本他们急遽从大墙跳下来，挤进人圈。

　　“你会不会打球？”“你会呀？”“你瞅你那个个儿吧。”“劳栋，高不高？我和他打呢。”“劳栋？认识他？厂队儿的？”立木挺胸：“啊！上灯光球场，还供我球呢——我爸和他认识。”“谁爸不认识他呀！”“他是我爸的徒弟。”“吹吧。”

　　不比了，结束。大孩子抢球，乱扔，投得篮板梆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