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灰色的天花板,还没等他弄明白自己身在那边,视线里就泛起了明纵师傅的老脸。
明纵师傅审察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是谁?”
郑秋不明白师傅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他张嘴说:“师傅,你怎……”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明纵师傅就打断了他,接着问:“你是谁?”
郑秋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难道师傅忘了自己的名字吗:“师傅,我是郑秋啊,你怎……”
明纵师傅竖起食指:“这是几。”
“师傅,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快说,这是几?”
“这是一。”
“你爷爷叫什么?”
“郑治松。”
“你上课的楼叫什么?”
“芳草楼。”
明纵师傅拍拍郑秋的脸颊,直起身:“很好,没有傻。”
郑秋坐起来,发现这里是芳草小阁,而自己则坐在床上。他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于是开口询问师傅。
明纵师傅对昨天发生的事也感应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伤到百会穴,如果是运功路线差池,一开始就会出问题。
他将郑秋晕倒之后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问道:“徒弟,你昨天运功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郑秋欠美意思地挠头:“那个,师傅,我、我是不小心弄伤的。”
“怎么个不小心法,说说看。”
郑秋跳下床,给师傅端茶倒水,等到师傅责备的神情退去,才敢将自己胡乱实验的事说出。
明纵师傅听完,沉思片刻,突然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拉起郑秋的胳膊就往外走。
“师傅,去哪儿啊?”郑秋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去练功。”
徒弟找到了驱使“木灵”的要领,而且“木灵”会修复宿主的身体,这两个发现,让明纵师傅有了增加郑秋修炼强度的底气。
他在芳草楼天井中心铺了块草席,这个位置最为靠近地下乾坤聚云阵的阵心,是楼内天地之力最浓郁的地方。
然后他在草席前立起木牌,上面写下郑秋每天需要修炼的次数。这个修炼次数,将郑秋全天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除了吃草药与睡觉,他剩下的功夫,就得待在这儿驱动“木灵”走经脉。
为了防止再泛起,精神不集中导致“木灵”失控的情况,郑秋每运功一周,就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
但这个休息只是停止运功而已,在这半个时辰里,明纵师傅会给他授课,教他学习新的药材知识。郑秋就像架设在河流上的水车,每天不停歇地运转。
这种高强度的修炼对经脉的肩负很是大,气华境以下的修炼者,经脉与普通人相比并没有坚韧几多,以这种强度修炼,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经脉破损或者断裂。
只有个体注重锻炼肉身的宗派,其宗派之人才会拥有,比同境界修炼者更为坚韧的经脉,因此这种高强度的修炼方式,也可以说是肉身修炼之人的专属。
其实郑秋也吃不用这样的修炼方式,基本上每天都市泛起经脉受损的情况,但他身上的“木灵”就像个无所不能的医生,走到哪儿,哪儿的经脉便恢复如初。
明纵师傅甚至发现,“木灵”修复经脉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起初受损要泰半天才气恢复,后面酿成了四个时辰,再后面酿成两个时辰。
等到修炼连续了一个月,泛起经脉受损只要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回复。
郑秋身上的“木灵”,似乎习惯了这种修修补补的事情,在他不练功的时候,“木灵”也会在身体里慢悠悠地瞎转,寻找受损的地方。
和越来越强的恢复能力相比,其他方面的进展,只能以少得可怜来形容。
已往了一个月,郑秋照旧不能让“木灵”完全听话,驱动“木灵”的时候,若是郑秋的精神稍有松懈,“木灵”就会脱离他的控制跑掉。
每次跑掉后,郑秋都要去全身经脉中寻找,因为“木灵”潜藏的地方会变,有时还会在寻找的历程中换地方。
偏偏这种时候,郑秋都感知不到“木灵”的视角,似乎这种精神共通的联系,只有在靠近的时候才会体现。
修炼气劲也没进展,一个月里,郑秋运功凌驾三百周,但“木灵”并没有什么变化,淡绿色的雾气照旧只有那一缕。
气胎的修炼者,经脉内的气劲每天都有增加,等到了御气境,更是能将气劲发出,形成气浪。
如今郑秋的经脉照旧空荡荡的,重新到尾只有“木灵”一缕雾气在飘,就这么一丁点的量,别说发出气劲,预计打个喷嚏就没了。
如果非要说有变化,那照旧有一点点的,经过一个月的修炼,“木灵”边上泛起了一圈很是薄的白色雾气。这些白色雾气将包裹在里面,似乎给淡绿色的棉花线涂了一层面糊。
这样的结果让明纵师傅无法接受,这段时间他天天都盯着郑秋修炼,每天有几多天地之力被郑秋吸纳,他心里都有数。一个月吸纳的天地之力加起来,足够把气胎推到气华境。
但在郑秋身上,却连填满一条经脉的气劲,也练不出来。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不管往里倒什么都没反映。
最后,明纵师傅决定再去趟问天阁,其一,去看看那块石碑,也许上次有遗漏的地方。
其二,去寻找奇功异法,面对郑秋的修炼情况,他觉得自己在功法方面的知识完全不够用。这时候必须博采众长,否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新的措施。
“爷爷,芸幽姐,我回来啦!”太阳下山,郑秋终于完成了全天的修炼,一路小跑回到芳草小阁。
小阁的水槽边,芸幽坐在轮椅上,正拿着木棍敲打衣服,爷爷则将衣服放进水中,不停搓洗。
“呦,回来啦,今天晚上师傅不授课吗?”爷爷放下手头的衣服,直起来运动腰背。
“不讲,师傅又去问天阁翻书了。”郑秋靠到边上,左看右看,问道:“我能帮什么吗?”
芸幽身着素色布袄,秀发包在头巾中,一副村妇的妆扮,她摇摇头:“不用,马上就能洗完的。你快去休息,明天还要去师傅那里练功呢。”
“嗯,”郑秋允许了一声,转头往楼梯走去。
迈上楼梯前,他突然回过身高声说:“芸幽姐,爷爷,你们再等我五年。师傅说了,五年后我能去问天阁,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们找到功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