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懂竹苒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外这个大姐姐他却觉得喜欢极了。
大眼珠里满是好奇。
竹苒凑近了些,把他手里的烂菜叶子一把拨开,口中骂道。
“这是些什么工具,不吃这个!”
那孩子却马上慌了神,跌跌撞撞的扑腾到地下,摔了个狗吃屎,竹苒一把将他抱起,只见他手里死死捏着那把烂菜叶子不撒手,口中嘟囔着。
“吃,吃。”“没有了.......”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
“这里......”他拼命的摇着头,嘴里还哼唧着一大段。
竹苒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许是这里的囚犯都这待遇,老竹孙子也不例外。
哪里还忍得住心中酸楚。
她把面前小小的身体搂进怀里,那孩子很是顺从,脏兮兮的小手却不敢碰她的肩膀。
只看着她,眸中有一丝惊慌失措,竹苒用脸碰了碰他的头,轻柔的拍打着他哆嗦的背。
今后竹苒经常去看望他,为他取名为“舒华”。
随母姓,云卷云舒,不负青春。
自从那日与竹苒发生争执,老竹也思索颇多,想到已离世的竹祈。
便默认她拿走了腰牌,也不再阻挠竹苒的行动,心中如明镜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竹苒每次到那禁地,都市带上好些书,陪伴他修行,给他讲人间的故事。
时光荏苒,转眼已已往百年。
虽是在那一方小黑屋里长大,但舒华满身上下,一点儿也不显得局促,他眉清目秀,气质出众。
只是长时间与世阻遏,难免有几分孤苦......
不知为何,近日族里总是传出逆种的消息,有数十个版本,不外多数一个意思。
自舒华出生后,族内便有人摩拳擦掌,有人眼馋“孽种”安然成人,竟也生出邪念,于是“不纯”的血统越来越多。
传言还说,约莫于数十年前,一精锐队伍横空出世,他们号称要推翻鸢族统治,不少灵兽纷纷加入,现如今鸢族族内被这听说搅得动荡不安。
闹得是人心惶遽,终日不得个安生!
终于这日,族长决定派人去探一探虚实,他狭隘的认为此事因舒华而起,便应由他终结。
而竹长老本就因膝下孙子犯了族规愧疚不已,能保住舒华已是不易,虽不知前路凶险如何,只得同意。
但作为当事人,舒华却异常开心,虽预料到凶险万分,但当他第一次看见外面的世界。
透过那扇小窗子所见半点日光,与青空之上的灼灼烈日完全差异,书中描绘的山水之间,基础不如耸入天际的层峦叠嶂来得震撼。
看着脚下溪流潺潺,是那么的自由自在,他觉得很值。
临走前,竹苒前来送行,也是眉飞色舞的模样,她陪伴他,也明白他,虽然也为他欣喜。
“族长允许,你这次要是能够一举拿下逆族,就可以像普通族人一般生活。”
竹苒举这个拳头,兴冲冲的说道,轻轻摊开手掌,眸中亮晶晶的。
掌心里是一只蝶蛹。
舒华拿起那灰扑扑的蝶蛹,薄唇泛出一抹微笑。
“还记得我讲过蝴蝶的故事吗?”
竹苒双手背在身后,脑袋轻轻凑上前,微风拂过,发丝飞扬于空中。
少女美丽的脸庞带着莹莹笑容,眸中满是期许。
舒华望着眼前的少女,一时间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却只脱口一出一句。
“保重。”
“嗯......你们也是。”
“时间到了,我要走了。”舒华开口。
与诺言走了约几百米,便听见后面传来呼声。
“舒.......”竹苒的嘴长得大大的,声音淹没在风中,舒华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只对她笑了笑,也不知她能不能看得清。
竹苒也笑着挥手,见她一袭红衣随风扬起,她的笑那么感人,还像初见时那样。
过了许多年,他都还会经常追念起这个画面,如果能时光倒流,他一定会好好作别。
一定.......
二人很快来到无极之地,诺言手中托起一叶扁舟,对着他解释道。
“无极之地,血统越纯压制越大,我们唯有借助族内灵舟,随风而入。”
此处风很大,卷起粉红花瓣漫天飞翔,舒华伸手佛落衣衫上的花瓣,还未细瞧,灵舟已然发动。
“我二人先行离去,援军随后就到”诺言的声音随风传来。
“嗯。”
二人乘坐于灵舟之上,匀速前行,很快便到了传说中的无极之地。
这是二人第一次前来,舒华率先下了船,冲诺言摆了摆手示意他按兵不动。
一路上海不扬波,总让他心生疑窦。
此处黄沙弥漫,一眼望去没有尽头,四周散落着干枯的树枝,竟然没有生命的迹象。
诺言见没有异常便收起起灵舟,二人并肩前行,约半其中通后,诺言突然拉住他的袖子,沉声道。
“舒华,这里差池劲。”
“周围的景物没有一丝变化,虽然差池劲......”舒华回覆道。
二人席地而坐,稍作休息,以便视察四周。
舒华从肩负里掏出一个大饼,干嚼着,诺言盯着他了好一会儿。
打趣道:“现在都出来了,怎么还吃这些玩意儿。”
“嗯。”
舒华总是这样淡淡的模样,饶是与他还算熟识的诺言,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诺言从兜里掏出一壶水,抬头注视着灼灼烈日,沉声道。
“怎么我的部下还没赶到。”
这一行族长派出泰半精锐士兵,嘱咐他与舒华带队先行,族里的士兵都经过严格训练,不行能延迟至今。
思及至此,诺言也不再多耗,取出鹰仗抛向空中,眸中泛起红光,鹰仗却于空中盘旋不止,基础指不清偏向。
“嘘,你听。”
舒华按住诺言的手,指着某个偏向,面色极重。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音,不用片刻,声势赫赫的脚步声,陪同着黄沙滔滔而来,很快眼前便泛起一群人头鸟身的怪物,他们张着大嘴,露出两排乱七八糟的獠牙,喉咙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
舒华显然对这里了解不多,便开口问道。
“这即是异族?”
诺言却没有回覆,反手一把抓住他,拼了命似的狂奔起来,二人慌不择路,躲进一个小石洞。
“不是,听族长说异族为了壮大,便抓来一些鸟类,炼化成傀儡,用笛音控制......”
诺言喘着粗气,继续说道:“他们没有思想,只会听从笛音命令,抓咬住猎物,即是一顿撕咬!”
“不跑快点,你我二人都是他们腹中之物了!”
很快那群怪物追了过来,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石洞中的两人一时间屏住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石洞内特别狭窄,堪堪容下二人,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措施。
诺言取出灵舟,注入灵力却发现无法催动,石洞外不时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灵兽修炼成人,平白占了好些天地灵气,也会受天地间规则限制,既得了最占天资的人形,便不行随意变回本体。
只有在族内由圣火洗礼之时,才气恢回复形,否则便会遭到强烈反噬,灵舟不行用,若是现在能飞就好了,诺言心中下一动。
恰似洞察他心中所想,舒华轻声说道。
“不行,元气大伤,修为减半。”
看来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诺言与他四目相对,点了颔首。
二人皆取出鹰仗,屏息凝神,很快一个傀儡便泛起了,对着洞口哈着粗气。
舒华这才发现这怪物口中全是腐肉,滴淌出粘稠的口水,空气中满是恶臭的腥气,坚决举起鹰仗狠狠插进那傀儡口中,傀儡马上吃痛大叫,一时间惊动无数傀儡,乌压压的一大片,全都朝着二人偏向涌来。
诺言从怀中掏出一圆黑物体,这是灵兽化身为人时,浊气凝结而成的黑丹。
此物极易爆炸,族内都由大统领李铁柱统一收纳,供士兵们任务使用,此行诺言也带了不少黑丹,应该是可以撑上片刻。
傀儡们很快聚集过来,诺言瞄准时机便淬火点燃黑丹,用力掷了已往。
“轰”的一声。
......
沁园内,竹苒拿着个大勺子正在锅里搅动,锅里乌漆嘛黑一片,散发出焦糊味,周围几个小丫鬟们都皱着眉头不敢作声。
听小姐说这是在做“炒时蔬”,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黑黝黝的一片,看着都畏惧。
灵兽修炼成人也有近五百年了,开了灵智后便学会了一些人类世界文明,女子们更偏重于梳妆妆扮,成衣铺,胭脂铺应有尽有,生意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但他们对于食物,只称得上是略有涉猎,更不要提这养尊处优的巨细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来了兴致要做饭?
竹长老严格下令:族类的人都藏好自家的锅,给藏严实了!万不行借给竹苒使用。
这可难不倒她,忙碌了好几日翻阅人间书籍。
北宋时期制铁发达,关于这方面的纪录,绝不在少数,不能用现成的,那就自己造一个。
最后的制品虽然是一坨厚厚的大铁块,也勉强可用,但又赶着大早的满树林跑,摘了种种叶子。
她从小不喜循规蹈矩,性格十分跳脱,自认为她是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便一心只想把人类文明发扬光大。
将灵火一收,便迫不及待的将那铁坨,端到了院子里的石台上。
竹苒交织着手,嘴角带着一抹自得的笑,问道:“谁来品尝一下?”
众人皆缄默,竹苒见状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点名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沫儿,沫儿吞了吞口水,如临大敌。
一脸身先士卒的心情,抬起手便要抓。
竹苒赶忙推开她的手,又从怀中掏出两根木棍一样的工具,说道。
“用这个筷子吃。”
沫儿:......
沫儿拿起两根“筷子”,手指都快扭折了也未能乐成使用,见状竹苒只得让她拿手抓,还在一旁念叨着。
“有碍市容......必须得教会你们用筷子......”
两片乌漆嘛黑的物体才刚刚入喉,竹苒便在一旁兴高采烈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沫儿苦笑着说:“真是!”“好吃......”“极了!”
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已往,口中还吐着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