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撞得有点儿狠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边儿的天色已经黑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屋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四周围很平静,他也就察觉到了屋外另有一人的存在,呼吸很沉,也很匀称,应该是已经睡了。
从床上坐起来,呆呆地发了一会儿楞,细细的回忆昏厥前的一切,结合周围的情况。。。
皇爷?
皇奶奶?
彭大学士?
这里应该是在宫中。
小柱子?
小橘子?
宝哥?
难道。。。。马萨嘎?!
惊恐的眼神,哆嗦的手,放在被窝中一摸索。
吓死我了。。。
他长出一口气,工具还在。
“这算什么?韦小宝吗?那我是不是也得去找找康麻子?”
整个皇宫理论上只应该有一个纯爷们,那就是天子,其他的哪怕是皇子,也只能待到成年而已。自己的年岁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十四五了,那自己在这皇宫中算什么,肯定不是天子吧,否则也太惨了点儿?
因为胯下的这个反面谐的存在,他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的质疑。秉着斗胆推测,小心求证的态度,他徐徐地起身,穿上了鞋子——略有些老旧的布鞋。
“哼,竟然不是靴子,这是第二处反面谐,一会儿可要好好跟导演提提意见。”
这倒是他误会了,靴子这工具在宫中可是真正的大太监才气穿的工具,他一个小太监。。。不,应该是身份要低下的多的不入流的小阉人,可没有穿靴的资格。
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蹲下身向外瞧,只见自己这个屋外竟又是一间屋子,稍微大上一点儿,家具也稍多一点儿,但同样只有一盏油灯摆在桌上。抛开这些家具,最显眼的照旧桌上趴着一小我私家影,脑袋冲着他的偏向,闭着眼睛打鼾,看来是睡熟了。
他眯着眼睛仔细的视察桌上趴着的那人,是个胖胖的老人,面相憨厚,一头华发在脑后簪起,
一身靛蓝色的宫服,腰间系着丝绦,脚下蹬着一双黑靴,看这身衣服档次倒是比自己要高上许多。
隐约记得之前搀扶自己的那两个小太监提过自己似乎是尚膳监跟一个徐公公混的,那这个就是徐公公了?
他想了想,没有惊动老人,转身又进了屋子,推开窗户,小心的翻了出去。
他自衬以如今这副身体的素质,若是遇到个二把刀的恐怕难以应对,他此番出去也不外只是想左右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除了自己那坨肉和这双鞋以外的其他任何不谐之处。
一个时辰以后。。。他回来了。。。
从他脸上的心情来看。。。很明显。。。他失败了。。。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三天之后,他揣着手,背着个小书箱走在去往内书房的路上,一路望天儿,不时的翻个白眼儿。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借着脑后挨这一下的便利,他小心的与周围的人求证自己的身份。虽然另有许多没搞清楚的地方,但总照旧明白了一个或许。
首先是自己这个存在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如今看来,“借尸还魂”应该是最贴切的描述。自己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上课淘气,被老师在脑后打了一下,结果一下子被打死了,这副身子也就自制了自己。
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胖胖的老人,看着和善。。。好吧,实际上也很和善,但从身份上来说却是这皇宫中数得上号的正儿八经的大太监——尚膳监掌印太监徐孝天(听说这名字是后改的,取得孝顺天子的意思)。
至于自己,则是一个月前被部署到这徐大福身边伺候的贴身小阉人,虽然了,以宫中的规则来说,徐孝天是他的寄父,而他则是徐孝天的儿子。原来的名字是什么他寄父没告诉他,但现在的名字嘛。。。
徐宝。
很好!
很强大!
从这个时代来说,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大明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轴似乎和自己影象中的历史有一点儿差异。
虽然曾是个游走于黑暗世界的杀手,可他也是小我私家,抛开事情和“培训”时间之外,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喜好。而他的喜好即是。。。追剧——历史正剧,所以他对明朝的历史也照旧有一些了解的。
好吧,哪怕没有许多了解,但一些最起码的知识性的知识他照旧知道的。
好比朱元璋是老死的,死前还跑了一趟京郊马场,喊出了那句“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再好比明朝的第二个天子朱允炆在位三年便被他叔叔燕王朱棣给清了个君侧,随后用自己的余生和他这个叔叔以及后世所有的历史学者们玩了一场躲猫猫。
但现在据他的了解,朱元璋的死法似乎有了点儿收支,虽然依然还跑了一趟京郊马场,也喊了那一嗓子,不外在这之前,又多了一段“决战灼烁顶”的情节:他在七十一岁高龄时接下了白莲教教主韩千岁的挑战,于紫禁之巅以一手大洪拳将其战而胜之,轰碎其头颅,自己则于三日后驾崩。
再说朱允炆,也有了点儿差异。当朱棣率兵打入皇城之时,皇宫中杀出了一个太监,一人一剑千军辟易,护着朱允炆杀出重围,随后两人不知所踪。
如果说两个老头儿跑到房顶上打架他还能理解,那一人一剑杀出重围就有点儿超出他的想象了。他自衬即即是自己前世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行能孤身一人面对一只军队,哪怕是只装备冷武器的。
他无法理解这样的武功,或者说境界,但他只能相信。
原因?
不为其他,只是他的那个寄父当着他的面儿,轻轻两脚,在石板地上踩出了两个脚印,一尺深浅。
天知道他对着那两个目测42码的脚印儿瞪了多长时间,好悬眼珠子没掉下来。
这个世界太危险,照旧低调保万全。
重活这一世,他许多工具看的也淡了,颇有些高僧顿悟的既视感。如果说接下来的人生另有什么目标,他想学点儿武功,为了自保,也算是一点儿兴趣,然后再有时机的话就出去走走,四处看看,经历一番人与事,全当是一场游戏。
不外作为这场游戏的主角,在这名为皇宫的新手村里,他需要解决的第一个未解之谜只有一个——自己为什么照旧个真男人?
应该从哪下手呢?
徐宝皱着眉头这样想着,后边儿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音。徐宝停下脚步转头,只见一个“肉球”滔滔而来。
“宝哥,等。。。等等我啊~”
“橘子。。。你。。。又胖了吧?”徐宝眨了眨眼睛,在橘子的大屁股上轻踹一脚。
“哪有。。。我这两天惦念你的身体都吃不下饭了,我寄父都说我瘦了。”名为楚橘的小阉人委屈巴巴的看着徐宝,看起来应该没撒谎。不外二百几十斤的胖子,真能看出瘦来?
“我寄父说咱们这个年纪能多吃照旧要多吃,饿着了身体就不长了。未来不管是去御马监照旧司礼监总照旧要一个好身体,病秧子可不受待见,容易挨欺负。而且长得壮实些讨喜,说不定哪天便入了皇爷的高眼。宝哥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寄父还给我炖了只鸡,不外有点儿咸了,可能是盐放多了,听说最近市面儿上盐卖的贵了,我。。。。”
叨叨叨,叨叨叨。
徐宝觉得自己脑袋上的伤又复发了,而且现在连着脑仁子都嗡嗡的。
说起来这个橘子是随着尚衣监的掌印太监楚尝药混的,而这个楚尝药听小柱子的描述应该是个瘦子,瘦的和麻杆一样的那种瘦,而且为人冷漠不善言谈,也不知怎么就养出橘子这么个一天到晚叨叨叨的大胖子来。总觉得自己和橘子的寄父应该换一换,父子的形象才气对的上,要否则总似乎“抱错了”一样。
至于小柱子,前边迎面走来的就是,状的跟个牛犊子一样,铜铃眼睛立眉毛,一双大手得有蒲扇那么大,与徐宝同岁,但徐宝却得抬头看他,这就很烦了。
“宝哥。”小柱子人高马大,不外对徐宝的态度倒是很。。。嗯。。。敬重?
“敬重”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或许就是一种小弟见年老的感受,也不知是为什么。
顺便一提,这个小柱子名叫曾柱,是随着神宫监的曾痛心混的。痛心,这个名字他实在是理解不了了,这两天也顺嘴问过小柱子,但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好兄弟到齐了,徐宝把背后的小书箱解下来放到地上,从里边拿出一个食盒打开,里边儿摆着十几块卖相极佳的桂花糕。
“寄父给我带的饽饽,尝尝吧,还不错。”
这工具不能叫点心,这是徐宝这两天新学的知识。被判了剐刑的监犯受刑之前如果遇到美意的行刑官会先在他心口点上一刀,这样就不用“活受罪”。而这心口点的一刀学名便叫做“点心”。所以说吃点心这个说法大不祥瑞,得叫“饽饽”。
“谢宝哥。”柱子恭顺重敬的拿了一块。
“宝哥你最好了~”橘子欢呼着把食盒拿在了手里,三个指头一下子夹了两块塞进嘴里。
内书房已经遥遥在望,盒子里的饽饽也就剩下三块,虽然,大部门都进了橘子的肚子。剩下这三块,橘子为了体现“公正”,提议三人一人一块。
“不用,爱吃你多吃点儿就好了,咱们弟兄客气什么。”
“这怎么美意思呢,嘿嘿,嘿嘿。”橘子欠美意思的笑,又推让柱子:“柱子哥,你吃两块吧?”
“我吃一块就。。。”柱子话没说完,突然一愣,随后低声道:“皇奶奶的驾!”话说完,便原地跪下,橘子闻听此言也赶忙一并跪下。
徐宝愣了片刻,看到远处一队宫娥太监执着各色仪仗前后蜂拥着一顶黄轿徐徐行来。
“皇奶奶。。。呵,万贞儿吗?”徐宝皱了皱眉,随后终究洒然一笑,也一并在这道左跪倒,学着橘子和柱子的样子把头低下。
大明成化八年
我
徐宝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