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这么多。
其实康悦为人很热情,她本就属于阳光开朗那一挂的,听上去似乎只是约他叙叙旧而已,不做他想。
可是段之洲知道,如果他去了,几杯酒下肚,再被她言语激一激,那就肯定会搂着人去酒店……康悦似乎生性就是如此,在哪儿身体都离不得男人。
段之洲不是最好的那个,但偶尔会短暂地成为康悦最钟情的那个。
现在想想,已往那个执着的自己,未免太傻。
他怎么能束缚住一阵风呢?
“不去,我有此外事。”段之洲回应道,语意酷寒。
对方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
“……确实,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她低声笑了笑,“你和那个漂亮的小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段之洲又是心中一窒。
“我很爱她。”他喃喃,却没说一个具体的结果。在外洋的康悦自然是不知他们已经分了手,闻言挑了挑眉,有些受惊。
“那我呢?”她居然娇笑起来,仍一副开玩笑的语气,“我才出国半年,你的心意就变得这么快吗?”
果真,她从很早就知道。只是仍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嗯。”段之洲回覆道,似乎也挺真诚,“所以往后不用再联系了,眠眠会不兴奋。再见,康悦。”
“等……”她还没说完,耳边就是一阵忙音,再打已往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
康悦看着发亮的屏幕,怔了好半晌,自己也不知心底是何滋味,总之不大爽快。
她穿着浅青色的吊带短裙,妆面也偏轻薄,披上外套回家就是一枚乖乖女。
许多男人来找她搭讪,可能入她眼的就没几个……今晚又在哪里着落呢?
……
许是昨夜里喝多了,康悦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仍有些昏昏沉沉。
厥后有些不清醒,委身给了个老男人。她醒时人已经不见了,枕头边散着一沓钱,红灿灿地耀眼。
康悦照单全收,包里都塞满了,收拾了下之后直奔市中心的商业区。
那里名牌专柜挺多,这钱不花白不花。
老男人还挺有钱,包里足有小一万。
她扫了货之后,大包小包随处闲逛,高跟鞋走得累脚,她在商场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她又试着打了一遍段之洲的电话,仍是拉黑状态。她心底难受起来,像是梗了什么工具一样。
“哎哟,小女人脸长得太漂亮了,这腮红配得好温柔。”
隔邻是一家大牌专柜,康悦刚从里面出来,价钱高得吓人,柜姐有点高冷,似乎这牌子是她家的一样。
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康悦有些好奇了。
她略略侧面,装作不经意地看已往。
只看到少年以及少女的背影,季眠正被柜姐领着照镜子,这腮红简直很不错,轻轻扫上一点就很显色,温柔得不像话,像少女面上的红靥。
可季眠于灼烁的镜面里,敏感地发现了康悦。
康悦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心里重复确认了几遍,才笑盈盈走已往。
“好巧啊,眠眠,你也在这里。”
季眠身边的男人看背影不是段之洲,这倒挺有意思。
自然,康悦也没记错,那人是季眠养父养母家的弟弟霍霆,比起斯文的段之洲,康悦其实更喜欢这一款,有一次在城外酒吧不小心撞碰,她怕乖乖女的形象破灭,还主动上前央求他不要对外人宣扬。
说是央求,其实更算是撩,偶尔制造一些自然亲昵的身体接触。
霍霆带着的那些人都在起哄,而霍霆垂眸看着她。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问:“你们班那段之洲是不是喜欢你?”
康悦觉得挺莫名其妙。
那是高二时候,段之洲明恋她,谁都知道。可这跟霍霆又有什么关系?
康悦是在得知季眠与他的关系时,才想明白这一切。而其时霍霆冷着脸羞辱她:“你离我远点,我嫌脏。”
可在酒吧遇见她的这事,霍霆确实并未对其他人透露,却给康悦留下了心理阴影。
……
但也没连续那么久,譬如现在见到,她也只是笑笑。
廉耻感这种工具,似乎早就被慢慢消磨掉了。
可是季眠并未转头,她目光沉沉从镜中盯视着康悦,眼神里的工具,让康悦有些看不透。
季眠没有应声,霍霆转过身也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似乎都很不接待她。
康悦再度调整了一下心情,慢慢走到季眠身边,高跟在地上敲已往,很是清脆。
“咦,怎么是你们姐弟来啊,段之洲呢?”
不光季眠霍霆,就连柜姐笑容都僵了一下。
她刚刚还夸他们郎才女貌般配来着,对方也没有否认啊,甚至刚刚女孩子走路走太久,那少年还蹲下来给她揉脚踝呢!
姐弟关系能做到这一步?
柜姐一副吃到瓜的心情,而当事人之一的少年轻轻揽过季眠的肩膀。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的那个段之洲……是哪位?”
康悦怔住了,明明昨晚段之洲还为了季眠跟她撇清关系……
季眠总算转过身来。她自是不知康悦是什么样的人,但好女人绝不会和别人丈夫滚床单。
季眠那生理性的恶心泛上来,她捏紧了霍霆的手:“我们走吧。”
霍霆于是转头嘱咐那柜姐:“将刚刚我们试过的那些都包起来。”
那些昂贵的化妆品,他刷卡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康悦还想问,可最终是忍住了。
季眠抬头挺胸经过她,却叹息了一声,似乎释然。
……
季眠并不想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经过了楼下的特产店,给老人家买了些补品。她的钱都存在一张卡里,也准备过年回去送给爷爷奶奶。
霍霆也没理会这个小插曲,昨夜里他尝了甜头,这会儿还在飘着呢。
段之洲已经是已往式了,眠眠现在是他的。
两小我私家忙活了一通,回去的时候季眠筋疲力尽。
季眠老家在湘西,路并欠好走,但那是一块灵秀之地,爷爷奶奶住在河滨的高脚楼上,周围山峦碧水围绕,小日子可以过得很平静。
她谈到这个,眼里蕴着温和的光线。
“等我们……老了,就可以……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