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愿宁可也确实有，可消沉也不是他的气势派头。
约莫心里照旧划分出了一条明确的界限，然后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他和那个女孩，基础就不是一路人。
他不想沾染她，如同呵护一尊漂亮脆弱的琉璃人偶，怕轻轻一碰她就碎了。唯有今日，在这种特殊的情形下，他才终于有点按捺不住……
那男生被他威胁了一下，马上乖多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之后，便急遽溜走。
霍霆将工具买得齐全之后，便去前台结账，但想了想照旧有点不放心，刚打开手机找到那个躺在黑名单的号码的时候，没想到季眠主动给他打了电话来。
“阿霆……家里……来了许多人……”
她明显有几分紧张，而且那边确实传来一些工具敲击钻孔的声音，霍霆心里一咯噔，迅速结了账，急遽往回赶。
果不其然是那群人。
他们效率很快，改装了线路，用上了发电机，现在整个房间灯火通明。几个年轻女人蜂拥着季眠，将棉质睡衣和拖鞋放在她跟前，另有些人在洒扫屋子，事情有条不紊。
“他们是……”
季眠哪见过这种阵仗，为首的那男人或许四十多岁的年纪，其貌不扬，像个很普通的上班族，但身上的西装一看就不是自制货。
可是霍霆却回覆：“是我请的家政。”
季眠是有点不信的，直到那男人敬重地递上一张名片来，上面显示他确实是某某家政公司的经理，还礼貌地请求她过会儿给个好评。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季眠都没反映过来，而霍霆跟了出去，和那男人说了几句话，但隔得太远，季眠没能听清。
她心里满是疑窦，却又不敢轻易说出来，霍霆明显脸色很差，像是被谁惹到了一样。
可是他无意跟季眠透露些什么，只是凝视了她半晌，说了声：“去洗个热水澡吧，别伤风了。”
季眠早想开口告辞，可是眼下，霍霆做了这么多准备，她倒有些欠美意思辜负他的美意了。
季眠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为了不让病情进一步恶化，她点颔首，照旧允许了。
公寓是一室一厅，她洗好换了衣服出来，霍霆已经在沙发上铺了一床被褥。
“你睡卧室。”他只这么淡淡嘱咐，顺带扔了一盒伤风药已往，“离晚饭另有一会，你先休息。”
她仍是有点局促不安，直到少年眉宇间有了一丝不耐：“让你睡你就睡，横竖现在也走不了，就好好待在我这儿。”
“那我……跟室友……报个平安……”季眠妥协了，小声道。
外面风雨交加，她能听见风呼扇窗户的声音，可是霍霆的床上大且温暖，厚被埋过头顶，就恰似阻遏了世间一切。
或许是吃了伤风药的缘故，她慢慢阖上眼睛，睡意漫卷了上来。
似乎，自从多了那被酷寒江水溺毙的影象之后，她就变得格外贪恋这种温暖的地方。
房间里另有一盏橙黄色的小桔灯。薄薄的眼皮血管下，那股子温暖最终照旧徐徐模糊失焦，尔后颜色慢慢变冷，最终酿成散逸出的一连串夹杂着暗藻的细碎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