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夜流光
“确实没有任何副作用。”
在众人屏住的呼吸间，一紫衣老人信步迈出，走到了这几人都能看见的地方上。
月光照耀着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更是显得他苍老。只有他的那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有神采。
“斯维尔先生！”塔彤拉萨慕率先开口，语气中尽是激动。可是，当她想着向老者冲去的时候，却被那少年一把拉住！
“别去！他凭什么护住你？”少年的笑容被收回了，语气中只有生硬。
那少年看起来很瘦小，很脆弱，可是他的胳膊却格外有劲。
塔彤拉萨慕看不清这个少年。
这个可以解救左宁危机的少年，是一个如同魔鬼一般可怕的存在。
塔彤拉萨慕畏惧着这个少年，发自内心的畏惧着。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无礼的仆人握住手腕，塔彤拉萨慕就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斯维尔先生就率先行动，直接将腰中的剑顶住少年的胸膛，语气中只有威胁：“放手！”
塔彤拉萨慕从没有见过这样酷寒的斯维尔先生。四周的空气都因为先生的一句话凝结了。
塔彤拉萨慕相信，只要斯维尔先生愿意，他随时可以要了这个少年的小命。
虽然，塔彤拉萨慕更相信，这位少年会被斯维尔先生吓得漫不经心，因为，纵然她现在看不清斯维尔先生的模样，也能判断出，斯维尔先生生气了。
任何生气的老者都不能随意招惹，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在他那枯朽的身躯下蕴含着何等强大的力量！
就连她塔彤拉萨慕都没有见过先生动怒的模样。
想必，无人可以在动怒的先生手下走过一招吧，塔彤拉萨慕是这样想的。
一切都如塔彤拉萨慕所料想，这个少年退却了，他放下握着塔彤拉萨慕手腕的手，恭顺重敬地跪到了地上，就似乎刚刚的那个抓着塔彤拉萨慕的手腕、始终不放的那个少年不是他一样！
“对不起先生，是我做错了。”少年迅速跪下，堵住了塔彤拉萨慕与斯维尔先生可能要出口的责备，而且将自己的头压得极低。
“不，你没有做错，相反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左宁小姐的命。”斯维尔先生答得很轻松。
刚刚经受了一次攻击，斯维尔先生的心灵已经十分脆弱，现在遇到这个灵巧懂事的少年更是倍感欣慰，虽说这个少年代表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美好，可是他照旧觉得很兴奋。
“天已经暗了，还请塔彤拉萨慕小姐与斯维尔先生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得带着小姐出发前往学院了！”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只是他这副奴颜媚骨的模样一点点都不与他的声音相配。
“是什么人让你来带塔彤拉萨慕小姐走的？抬头回覆！”斯维尔先生主动提问道，他的眉头皱原本就皱着，现在又听到这少年有些理所虽然的话，皱得更紧了。
“葛丹塔塔主，卡拉查?莱茵西?萨姆杰杰斯。”少年茫然地抬起头，显然不知道斯维尔先生这一举动的真实寄义。
可纵然这少年抬了头，他的模样依旧无法被人看清，似乎有一层厚纱遮住了他的脸。
“卡拉查是葛丹塔的塔主？他为什么未曾亲自前来？”斯维尔先生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伤心，似乎想要哭泣却又不能哭泣。可很快，这样的情绪就消失了，他的脸上只剩下了平静。
“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少年依旧抬着头，面色从容，眼神绝不躲闪。
“那么，你就是何人？为何这般年纪就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斯维尔先生继续向少年提问，语气中有些说不明、道不尽的意味。
“我是葛丹塔的仆人。塔赐予了我永恒的力量，却也将我设下永恒的限制。”少年平淡地回覆道。
“你叫什么名字？”斯维尔先生继续问道。
“卡拉查，卡拉查?莱茵西?萨姆杰杰斯。只是，我并不是那位塔主而已。”少年是这样回覆道。
斯维尔先生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很久，他才停止不笑。
剑阁的里里外外随处都回荡这斯维尔先生的笑容，回荡的时间久了，笑容的意义也变了。原本代表着温暖的笑，到了最后，也只剩下可怖的感受。若不是知道斯维尔先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老者，这二人一鬼基础不敢相信，是这位老者发出了这样令人心生恐惧的笑容！
“卡拉查，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资格保有了吗？我一直都以为，卡拉查是死了，所以才没有来救我。可我万万是没想到，卡拉查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资格拥有了！一个连名字都不配独自享有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享有这个名字给予他的好事呢？”斯维尔先生突然放声大哭，他的哭声就像刚刚的笑声一样，来得猝不及防，还又那么让人心安。
一直以来，斯维尔先生在塔彤拉萨慕与左宁的心中都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倒下的神明。纵然他看起来再苍老、再无力，她们都愿意去相信，在这个苍老的皮囊下有一个永远都不会枯竭的内心。那颗心才是斯维尔先生的力量源泉，才是斯维尔先生战无不胜的法宝！
可到了现在，她们才意识到，原来这位斯维尔先生也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啊！
神，是没有弱点的，有弱点的只有人。
斯维尔先生用自己的行为证实了，他是一小我私家，而不是一个神！
“我与他斗了一辈子，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啊！”斯维尔先生的哭声突然停下，因为卡拉查将一块手帕递给了他！
斯维尔先生从卡拉查的手中接过了手帕，只是，他没有用这个手帕去抹泪，而是将手帕放进了自己的怀中，再也没有动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