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佑樘，朱厚照叹气道：“如果让东厂和锦衣卫来查，能不能查的清楚先不说了，东厂锦衣卫被压了这么多年，突然加入正事，朝廷内外影响太大了。加上汪直的事情已往还没几多年，怕是大臣们都市人心惶遽。”
“东厂和锦衣卫那边说不定会乘隙做一个大案出来，到时候更麻烦，想来想去，这事就没法派人去查。”
听着儿子的话，朱佑樘脸上带着微笑，满意的点了颔首，自己的儿子果真天赋异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怎么看都那么让人满意。对武事上心，而且做得很好，身体康健，绝对会是一个好天子，这很好。
“说得很好！”朱佑樘笑着说道：“这天下事，有些时候就是这么不行为。”
对于老爹这话的意思，朱厚照理解为一个后世的词语，两个字，那就是操蛋，这天下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
“这事外貌看起来是京营那些人做的，他们也最应该这么做，可是真的就是他们做的？这天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都想看点真的工具，可是天子是最难看到真工具的。”朱佑樘轻抚着朱厚照的脑袋，徐徐的说道。声音很平和，但是语气却是很是很是的失落，朱厚照知道老爹这是不开心了。
“皇儿啊！”朱佑樘看着朱厚照，笑着说道：“历朝历代，历代君王，想要的什么样的臣子？”没等朱厚照回覆，朱佑樘自己笑着道：“虽然是既忠且清，既能且勤，可是这样的人自古以来有几人？”
说到这里，朱佑樘站起了身子，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道：“自古忠而能者少，清而能者寡，反而是奸而能者多，浊而能者众，忠而无能者，怠政，奸而有能者，揽政，清而无能者，庸政，浊而有能者，乱政。”
“此四政，该何去何从，何以选择？今日忠能者，明日还忠能？没有谁是永远的忠能，审时用人，因事用人，不要觉得哪一个臣子，哪一小我私家能够有能，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这个世上不存在这样的人。”
“为君者，首在用人，水至清则无鱼，清流用太多，那君王就是天天周礼治国满口仁义道德，遇边患，曰修德，遇灾害，曰修德，遇民变，曰修德，就是没有具体方略，没有解决措施。水至浑则摸鱼，能臣用太多，又会中饱私囊，干政揽权，甚至欺君压臣，不得不防。”
“今日父皇和说的这些，你懂也好，不懂也罢，记下来，慢慢的琢磨，日后你会明白的。”说着朱佑樘笑着看着朱厚照，满目的慈祥。
朱厚照看向自己的老爹，心中有些受惊，说起来朱厚照这些日子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老爹了，尤其是盐政之事，可能是来自后世的优越感。可是此时现在，朱厚照知道自己的老爹甩自己八条街，这位大明历史上的仁君圣主，黑无可黑的存在，真的是强的没边，很强，值得自己学一辈子。
整理了一下衣帽，朱厚照郑重的给朱佑樘行礼道：“儿臣受教了，父皇今日之言，儿臣永记于心，儿臣倒是有些理解了。”
朱佑樘一愣，随即笑了：“那就说说看！”
事实上朱佑樘的这句话让朱厚照想起了后世的一部电视剧，那就是《大明王朝1566》，这段话出自嘉靖天子的嘴里面。
“所谓山河，是名山河，而非实指山河。君既不是山，臣民便不是江。昔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之水浇灌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浇灌了数省两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朱厚照想了想，便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伸手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朱佑樘笑着说道：“好好，这就很好，我儿长大了，那父皇问你，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该怎么做？”
沉吟了片刻，朱厚照开口说道：“下旨抚慰马师，同时给马师派遣护卫，下旨严厉巡查京营，不光要严查，而且还要严惩，以儆效尤。”
“恩威并施，借力打力！”朱佑樘笑着点了颔首，给了朱厚照的想法一个评价，事实上对于朱厚照给出的主意，朱佑樘很满意，这手段可以说很高明了。想了想，朱佑樘说道：“说说你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巡阅京营，这件事情是马师参奏提倡的，也是马师领衔执行的，所以马师受此不公待遇，因此而起，也就是因忠心任事而起，自然是要下旨宽免和褒奖的，否则会失了人心。派遣护卫，一来可以安马师之心，同时也是安群臣之心，二来可以震慑宵小”
朱佑樘点了颔首：“是啊！可以震慑宵小，这代表着朕的态度，如果在做些什么，那就怪不得朕了，另有吗？”说着朱佑樘看着朱厚照，面带期待之色。
“最后一条，下旨严查，一来京营简直需要严查，二来也是趁着这一次的事情，严查应该简朴的多。现在京营上下人心惶遽，父皇不追究这一次的事情，他们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定然会好好配合巡查，不敢在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同时也是抚慰京营人心，父皇只是有意巡查，出于公心，并无意以大案收拾一些人。”
“这最后也是给宵小看得，无论你做什么，父皇都不会相信，也都不会有用。”
朱佑樘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越发的满意了，原本心里面还稍稍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子做事暴力，究竟之前儿子好武事，加上盐政和自己小舅子的事情，虽然没说，但是朱佑樘能感受获得，自己儿子话语里面可是带着杀气的。
现在朱佑樘这种担忧就不见了，自己儿子明白文武相持，懂的恩威并施，这很好。
“好，那这一次就凭据你说的办！”朱佑樘笑着允许朱厚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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