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重新拿到了簪子,像是劫后余生又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她的手拿着簪子,有些哆哆嗦嗦的往头发里插。
她心里想着,阿爹要是知道她不小心掉了簪子,还不知道将她打成什么样呢?
这么一紧张,她的手连续插了频频,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手上一暖,她的手被牧原上神给握住了。
牧原上神取过了她的簪子,他的神情宁静,似乎一座雕像一般俊美。
他的声音很低,围绕着她的四周。
“我来吧。”
尽欢任由他去了。
牧原上神手里拿着簪子,行动轻柔而又娴熟,将发簪插进了她的头发之间。
牧原上神盯着她,随后轻轻一笑,“认真倾国倾城之绝色。”
尽欢生平第一次得了夸奖,面上一红,“哪里有上神说的那么夸张,不外是寻常绝色而已。”
牧原上神眼睛一顿,随后微笑道:“我说的是你这个簪子,你脸红什么?”
尽欢身子一僵,连忙笑呵呵道:“我说的也是簪子,真巧。”
牧原上神盯着她的脸色,似笑非笑,却没再说话。
尽欢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今日多谢牧原上神解围,我先回揽月阁去了。”
牧原上神送她出了门口。
垂花门处葡萄架下,一阵桂花香气,与这夜风相互交缠。
“你阿爹说得对,这簪子确有祥瑞美好之意。你若取下,定会浩劫临头。若有下次,我可帮不了你了,听清楚了?”
尽欢只觉得他话中有话。
可再去看时,他面色沉静,似乎不外是寻常。
尽欢就这么心怀疑窦漫步走了回去。
她走出十几米距离之后,转头看见这宫殿之中百花竞开,露珠如水,薄雾徐徐,眼看天边就要大亮。
她看见牧原上神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他的白衣如雪,整小我私家出尘俊秀,可目光却是难以言说的凝重。
见她转头,牧原上神展颜,随后冲她挥了挥手。
尽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根簪子,心里却愈发好奇。
这根簪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为何今晚牧原上神如此奇怪?
尽欢盘算主意,回到青丘一定要好好问问阿爹,这簪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尽欢一边往揽月阁走,一边想着怎么才气不被元朗给发现。
若是元朗知道她昨晚试图偷走长明灯,置β要将她生吞活剥。
眼看这天马上要大亮,尽欢步子加速,想着要是能趁元朗没有醒来之前回到自己的卧榻,他应该不会发现。
若是被他发现了,便说昨夜自己睡不着,出来走走。
总之不能让他知道昨晚那只老鼠是自己变的。
尽欢远远看见揽月阁,她不敢从正面走,只好“嗖”的一声窜上了房梁,沿着房檐走。
尽欢远远张望了一眼揽月阁,却见揽月阁中一片寂静。
清晨的霞光落在地面上,宛如抖了一地的金穗。
尽欢大致判断了一下,估摸着元朗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便也胆子大了,窜上房梁。
谁知尽欢刚一走进揽月阁中,便看见锦玉等几个仙娥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等着。
尽欢吃了一惊,调转偏向便跑。
锦玉却已经发现了她,远远的叫了一声:“尽欢女人!”
尽欢心头呜呼哀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落在地面上。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挨骂的时候,锦玉却已经快步上前来,脸上还带着泪痕道:“尽欢女人,你可回来了。”
尽欢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锦玉连忙道:“今儿个不知怎么了,夜神大人发了好大火,现下几个宫人正受罚呢。女人快去劝劝吧。”
尽欢本就心虚,这样一听锦玉说,哪里还敢去劝。
她只怕惹祸上身,却又担忧那几个受罚的宫娥。
揽月阁里的仙女姐姐们都待她不薄,从不因她是个妖怪就对她另眼相待。
尽欢想了想,多问了一句:“是哪几个仙娥在受罚?”
锦玉报了几个名字,尽欢越听心越寒,这几个仙娥姐姐先前都是伺候她的。
完了完了,这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元朗已经发现自己昨晚偷走了长明灯?
元朗盛怒之下已经找这几个仙娥开刀,自己现在若是再撞到枪口上岂不是自寻死路?
尽欢慌忙对锦玉道:“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尽欢却不让锦玉跟上来,说罢便快步走了。
她自己先回了房间,然后四下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她手脚麻利,只装了几件衣服和元朗给她的工具。
尽欢又慌又乱,想着若是让元朗知道自己一开始来九重天宫的目的就不光纯,并日日将他玩弄于手掌之间,她狐狸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尽欢哆哆嗦嗦地收拾着工具。
随后她又把墙角里的暗格抽开。
她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无人之后,才将工具给拿了出来。
淡淡的日光笼罩着尽欢的半张脸,那少女手中把玩着一盏明灯,随后唇角一勾轻轻笑了。
这夜神大人看起来智慧,可再智慧的神仙又哪里斗得过狐狸?
其实昨日她偷灯是假,偷天换日是真。
在这之前,她早已黑暗将长明灯的模样记在心中,随后用法器变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灯来,杂乱之下真假兑换偷天换日。
昨夜她将长明灯藏在了揽月阁中,随后做出溃败之势,逃出揽月阁。
就算元朗疑她是来偷长明灯的,可见她没有乐成,也一定不会起疑。
如今她尽欢长明灯在手,更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多做停留。
尽欢将长明灯藏在衣袖之中。
不外转眼之间,尽欢便将自己的所有的工具全都给收拾妥当了。
她打开房门瞬间,半只脚正要跨出去,随后却僵在半空之中。
而离她十米开外距离的花园之中,元朗着一身玄色衣衫,衣袍宽大,低垂飘逸,腰间一根玉带。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了尽欢的脸上。
风过无声,乌鸦乱叫。
随后尽欢听见他死亡般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尽欢面色一骇,险些是本能的将身后的小肩负给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