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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剑无声无雨

尾声 生前身后事(5)

无剑无声无雨 俇攘 2340 2020-08-29 14:49:30

  淦邪回忆起师尊遗体的模样,不由得满身一阵哆嗦,紧紧地皱着眉头。唐印冬淡淡一笑:“敢问徐老前辈是如何饮下火龟之血而毫发无伤的呢?想必是用了很是之法吧?”

  徐老头轻轻一笑,悠然说道:“机缘巧合,幸亏其时有所准备,否则,老朽残躯早已是一堆灰烬了。不行说,不行说呀!唐令郎照旧不要问了。哈哈!”老人面上虽然轻巧,眼神却不尽闪烁,似乎另有后怕。

  一旁缄默沉静着的淦邪突然转身询问道:“今日是什么时节了?”

  唐印冬摇了摇头,说道:“海上漂泊日久,日复一日,早已忘记了时间。”随即环视四周,秦时月和唐蓦秋也都摊了摊手,不知时令。

  徐老头见状哈哈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诸位不要臆测了,明日即是立冬,今夜潭水便会下落。哈哈哈!”

  淦邪闻言静坐一旁,独自窃窃私语,似乎在琢磨些什么。唐印冬本就是个直爽之人,上前拱手问道:“敢问前辈,凭据前辈所言,那火龟之血的要义只在吸取的历程,那如果用动物皮毛做成囊,尔后排空当中空气,就有措施吸取火龟之血了,不是吗?”

  徐老头闻言,颇为赞许的说道:“唐令郎果真敏慧,其实第一次我并未取得火龟之血,其时主人取得火龟之血,就地便服食,然后烈焰焚身,走火入魔,与数位同行之人困于熔洞之内,最后全部灰飞烟灭,只有我一人从洞口逃出生天,之后花了许多年时间,我才琢磨出此法,但是自那次取得火龟之血后,火龟也许是有所察觉,十多年都没有泛起,也不知今年,火龟会不会泛起在熔洞之内,老朽已有数年没有下过溶洞了,行迁就木,经不起折腾。”

  众人闻言,又惊又喜,自然也有哀叹的声音,唯有凌三,躲在一旁一动不动,垂着头,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这时,巨大的陶罐中肉糜沸腾起来了,芬芳扑鼻,惹人垂涎,一众人等虽然各有所思,但是也都默契地选择了缄默沉静,各人都将现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一大罐肉糜之上,徐老头却轻轻地叫着凌三走了出去,各人都没有注意,原来他们即是同乡,更有些恩怨交织在一起,相必有许多私密的话说,众人也未便打扰,便自顾自的食用着肉糜,肉糜虽香,但是似乎有点咸,幸亏木屋中有泉水,众人随即饮用了许多,尔后轻轻地靠在木墙上,不经意间,众人皆有轻飘飘浮于云巅之感,感受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抚摸着每一寸肌肤,感受无数的水汽在自己的体内凝成大雨,越来越沉,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困。

  翌日上午,昏睡的众人是被刚刚苏醒的石道人从噩梦之中叫醒过来的。四人只觉得满身瘫软乏力,运足了功力,许久才恢复了些气力。石道人经逢浩劫,似乎泯灭了许多精气,整小我私家都倾颓下来,酿成了一个鹤发苍苍的老人,满脸皱纹,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这时,远处传来虎啸声震彻山谷,不时伴有猿声悲悼,鸟声尖锐。一切都纷歧样了,似乎岛上有所突发变故,它们正在绕岛疾驰,在召唤和寻找什么工具。众人恢复过来之后,慌忙寻找徐老头和凌三,结果五人寻遍了两间木屋,也没有找到凌三和徐老头的踪迹,众人感受情势有变,一定是生了许多变故,慌忙集中商议,然后在唐印冬的部署下急遽沿着来路下山而去。

  到山崖之下时,潭中水位早已恢复正常,只不外潭水温热,上面还漂浮着淡淡的白烟。石壁上也有新的泥土脚印,应该是有人下过熔洞,唐印冬照葫芦画瓢,也模仿前日,扔一块不大的碎石头下深潭之中,一如前日情形,只见淡黄色的气泡翻腾而起,又卷起一具被漂白的尸体,五人定睛一看,不是徐老头是谁,唐印冬和淦邪慌忙将其打捞起来,徐老头尸身皮肤一见光便黢黑成碳,但是身体却很僵硬,并没有像摘星怪一般破碎成粉末,显然不是因为服用了火龟之血,而是被人暗害。众人只得先将尸身草草用碎石掩埋,尔后慌忙下山,顾不得死人的事情,究竟山下另有二十多位活人。

  众人赶到山下时,一切都还在可以理解的领域内,船工们都躲在果林中的树上,并没受伤,显然都只是被受惊的猛兽吓到了而已。淦邪忙部署一众人收拾好行囊,过了石林,便往密林中赶去,哪顾得上迷障刺鼻,残枝败叶扎脚,众人皆知情势刻不容缓,皆奋力往前赶去,唐印冬等四位年轻人行动敏捷,于是便先行一步,留石道人和船工们一同殿后。

  到海边时,只见海面上还剩下一堆残木还散着浓烟,远远望去,一道孤帆已经远去十余里。淦邪慌忙间奔向海边,只见海滩的边缘,有三具尸身,被缓慢地潮水,轻轻地拍打着,起起落落,沉沉浮浮。淦邪也顾不上那三位原本留守船工的尸身,慌忙奔向大海之中,四处翻寻,唐印冬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只是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一个男人在破碎时候的样子。和唐蓦秋对视了一眼,说道:“看来凌三并非是个简朴的海商,至少武功不在淦邪之下呀!我们都看走眼了。”

  唐蓦秋轻轻地提了口气,带着忧愁,轻轻地回道:“吴笙死了吗?”

  “应该没有吧,谁又会能下手杀那样一个女人?”

  唐蓦秋许久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大海,海浪轻飘飘地,云也轻飘飘地,薄薄的雾也是。缄默沉静许久,才忧伤地说道:“我们约莫会在这座岛上住很久吧?出来久了,很久很久了。而我,可能也过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年纪,现在愈发的忖量故土,平都也好,益州也罢。终须一个归处,有人说日久他乡即是家乡,以前我以为是真的,现在想起来,似乎只是聊以自慰的无奈而已。活得越久,经历的越多,游离于生死线上,幸运越久,我越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做一个有温暖的人,身边也尽是温暖的人。”

  唐印冬闻言,没有再说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远方的海,白浪层层翻腾过来,像小岛的一袭长裙,铺满沙滩之外的浅海,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不停在白裙中翻寻一个如梦如幻的结果,最终却一无所获,岸上的人,越来越多,悲悯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竟有二十余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陷入各自内心隐匿的伤心之中。

  唐印冬苦涩一笑,他知道,那份虚无缥缈的恋爱,零落在这座孤零零的海岛之上,似乎是那传说的东海神祇一般,虚无缥缈,自己明明站在它在的地方,却穷尽一切怎么也得不到,最后被别人轻易的窃取,这似乎,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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