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秋了,天气照旧有些燥热,也就只有夜晚稍给人些凉意。
窗外月光如水,悄摸着钻进屋里,打亮了付晓灵的脸庞,像是在他的鼻梁上抹了层高光。门外另有些昆虫在嬉戏,弄出些顽皮的响声。
文姝的床与付晓灵的是并排放着的,中间隔了桌子凳子之类的。躺在床上,只要扭头向对方的偏向看都可以看都。
两人都才刚刚上来各自的床。付晓灵原是闭着眼睛的,但还未入睡,他微微睁眼,便注意到了文姝投过来的目光。
“怎么了?”付晓灵问,文姝的样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即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文姝是不是在想他与师爷到底谈了什么。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之前在客栈的时候……”文姝的声音淡淡的,她慢慢地说,“我记得你睡觉的时候,很是的警惕,无时无刻的都在注意周围会不会有危险。可是现在……这几天,我发现你睡的很熟,很牢固。”
“是么……”听着文姝的话,付晓灵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都几多年了,现在想起,还真是感伤。
“不外这样也不错……最起码,我觉得这几天你的开心才是真的开心。”文姝说。她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看着付晓灵,看着他被月光倾洒的脸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希望他可以更快乐。他们太差异了,虽都是幼年亡亲,但她比他幸运的太多,他值得更幸福的生活。
“难道,你觉得我之前的笑都是装的吗?”付晓灵问她,心里有些不快,他没有装,之前也都是真心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几日睡的很牢固,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更真实。”文姝解释道。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我母亲原来的家吧。”付晓灵说,这里是他母亲生活的地方,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离母亲那么近。不觉嘴角浅笑,在这里呆着真好。
“你母亲是张府的人吗?”文姝接着问,“我还以为你和练冰月都是北宗的人呢。”
“嗯,我们是北宗的人。但我母亲不是,其实,她是长老的徒弟。”
“所以这两天,长老都是在跟你说你母亲的事……”文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并不是要问他什么。
“嗯。”
“……你小时候一定经历了许多吧,见你每次回来,心情都不是很好。”文姝说。
“都已往了,只是我母亲的仇,我一定要报……”文姝看着他,杀母之仇又怎能忘记,也就是她自己现在想起来怙恃死的时候,没有什么感受。
付晓灵继续说:“其实,厥后我被一户农户收养,那家人对我很好。”说着,他看了一眼文姝,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知笑什么,看见对方便笑了。
“尤其是我父亲,我总觉得他不是普通的农户……”
“为什么?”
“小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怀着恼恨。我不停的修炼,不停的修炼。我们就生活在灵异森林旁边的村子,有时候,我甚至跑到灵异森林的边缘去猎杀灵兽,就拿个镰刀啊等其它一些农具就去了,呵。”付晓灵自嘲,那时的他还真是被恼恨给蒙蔽了。
文姝心里悬着,他竟然是这样一点一点修炼过来的。
“那时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想现在我还在世真是不易,哈哈。”付晓灵又是没心没肺的一笑,就似乎他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你还知道说……”他越是这么说,文姝便越心疼他。
“我小时候经常一身是伤的回家,每次,我养父看到我,他从不说我,只是给我上药。我那时候就觉得我养父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农户。可是,他不阻拦我,也从不教我。”
“你养父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高人。”看到孩子伤成那样,居然一点责怪或是心疼都没有,觉不简朴。
“谁知道呢……他从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修炼,就似乎他什么都知道一样。有次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收养我’,他说:‘多副碗筷的事……你若是想修炼,便去吧,但所有的一切你都得独自面对。我只是你养父,没权力说你什么。’”付晓灵说到这,倒也觉得自己的养父不是什么简朴的人。可是,他养育了他,有些事情他不说,他便也欠好问。
付晓灵继续说:“我另有个妹妹,她很生动,她与养母待我都很好,除了修炼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我都过的很开心。”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为了报仇吗?”文姝问。
“我修炼就是为了报仇,可我离开是因为十六岁的时候,我在灵异森林猎杀了一只受了伤的万年灵兽。我吸了灵力后,并不能蒙受。回抵家后,我像个野兽一样不受控制,最后是我养父制住了我。可是,那一次,却吓到了我妹妹和养母,她们畏惧和我接触。于是,我便辞家走了。”付晓灵说到这里,另有些惋惜,他在那个家里,过得很好,除了修炼并未受什么苦。
“嗯……那你还回去吗?”
“我离开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练冰月。现在也找到了,我想,在报仇前,我可以回去一趟。”因为他的对头不正幸亏北宗吗。
“嗯,我和你一起去。”
“好。”
“原来你以前过的也还不错,最起码另有养怙恃、妹妹对你好。”想到着,文姝也兴奋许多,原来付晓灵也不是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想来也是,否则他怎么会有现在这样欢脱的性子。
“所以——”
“所以什么?”文姝听付晓灵突然把话音拉得很长,便接道。
“我开心不是装的——”付晓灵尾音拉得很长,似是在埋怨,又不禁笑了起来。
“知道啦。”文姝也给他逗笑,他总能不经意间把人逗笑。
“姝儿——”
“嗯?”
“你冷吗?”
“冷?不冷啊。”文姝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一动也不懂,就是侧着身子,脸朝着她,也看不清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但总感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