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短篇

我家门前有条河

第十八章 黑山大蛇(一)

我家门前有条河 亦木易水 2335 2020-02-13 08:08:25

  即便到了二十年后的今天,长水大爷一提及黑山大蛇,还心有余悸。作为村里的老郎中,老实的长水大爷是从来不会诓人的,二十年前他在黑山砍柴,遇到了那条碗口粗的大蛇,这一点村里的人都深信不疑。至于厥后王福山说,那条蛇已经长到水缸粗了,就没那么多人信了。

  黑山是村里最高的山,植被茂密,山势陡峭,人迹罕至。每逢阴雨天气,黑山顶上时常会笼罩云雾,村里人说“黑山顶‘戴帽子’,是要下大雨喽。”经过我常年视察,此言不实,烟雾笼罩时“戴帽子”是常有的事,下大雨却不多。

  黑山是村里人的骄傲,因为周遭几十里数它海拔最高。某一年,据说队伍要在山顶上建雷达,修建质料都基本运输到位了,厥后又把选址改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据村里消息灵通人士讲,黑山比最终选的那座山矮了1米,遗憾落选。这种遗憾恰似四川话差一票当选为普通话一样,言者振振有词,听者含含糊糊。

  因为山势高峻,村民很难在山上开荒种地,山上的树木也被掩护的很好,少少有人跑到黑山上砍伐树木。黑山笼罩的树木多为松树和洋槐,树下灌木丛生,行走很是不易。二十年前的一天,为了储蓄越冬的柴火,长水一头扎进了黑山的密林。那时候对树木的掩护意识已经具备,未经允许砍伐生长到一定水平的树木是要被拘留罚款的,砍柴主要是以枯死树木和断枝为主,胆大的人会偷偷砍伐大树,但也要扔在树林里等它干枯了再往家拿。那天,长水漫山寻觅枯树,走着走着就钻进了树林的深处,就在他四处找寻的时候,发现了不远处的大蛇。行医半辈子的长水也算是见多识广,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照旧让他魂不附体,一下犹如坠入了冰窟窿。厥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下的山,等见到前面有人的时候,长水已经失去了知觉。

  山村原来就小,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用片刻便全村知道了。村里人络绎不停地往长水家里挤,以期问个究竟,但在同最初几小我私家交流后,长水就什么也不说了。前面几小我私家就责无旁贷地向其他人讲述事情的经过,而每小我私家在讲述中都凭据自己的理解和想象添加了差异身分的内容,到最后就是长水砍柴遇到了黑山一条水桶粗的巨蛇,差点被它吃掉,长水拼命屠杀,九死一生,终于逃离蛇口。故事越渲染越玄乎,徐徐地同当事人关系倒是不大,人为地加入了更多的情节和主人翁,而现实的效果是,更少有人往黑山去了,黑山的神秘色彩更为浓郁,险些成了村子里的“禁地”。

  若干年后,我问长水大爷,其时你遇到的蛇有多大啊?长水大爷吸了口气,寂静片刻后说,约莫有碗口那么粗,多长没看清,冷不防遇到了,给吓“掉魂”了。

  “掉魂”是对受到惊吓后心悸的一种形象表述,小孩子容易被吓着,遇到这种情况,家里的女性尊长就会给孩子“叫魂”,要领很简朴,就是捏捏孩子的耳朵、揪揪头发,念着咒语:“揪揪耳朵采采毛,吓得惊气全跑了。”念完后,问问孩子:好点了吗?如果还迷糊,就再来一遍,直到孩子说好了为止。长水是大人,受到惊吓后心悸腿软也是人之常情,家里人也不会用小孩子的方式来处置惩罚,休息了几天也就基本平复了。

  厥后也陆续传出有人在黑山遇到那条大蛇的信息,但言辞闪烁,让人很不信服,倒是王福山讲述的一次经历有板有眼。王福山说,全村山头的兔子他都套过了,就是没上过黑山,人还能让虫给吓住了?于是他决定到黑山下套,看看能套住什么。

  去黑山下套的时候,王福山谁也没说,扛着个?头,带了把镰刀就进山了。要说王福山对山林的熟悉,全村还真没几小我私家能出其右,一是此人有股机敏劲,是一般农村男人所不具备的;二是他还看书,手头常备万年历、风水一类的书籍,有人说他懂《周易》,但我没见他手边有过《周易》。基于这两点,村里多数人对他很客气,但他机敏中又有些刁钻吝啬,喜欢独来独行,不跟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这又是村里人极不接待的。王福山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矛盾荟萃体,所以对他的行踪,少少有人体贴和在意。从黑山钻出来时,王福山扛了一根杯口粗的笔直圆木,和他的?头并放着,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田地里干农活的人看到了他,喊着问道:“王福山,一个也没套住吗?”“没套没套,”王福山嬉笑着回应,“我去拾柴火了。”“你还能拾柴火啊,就你扛着的这根洋火棍吧?”周边的人一阵大笑。王福山也笑笑,不再理睬他们,径直回家了。

  村民的说法不是不无缘由,王福山干活从来不蛮干。农忙时节,一大早到地里干干活,等天热起来了,就赶忙回家,用饭、休息,下午热度下去了,再到地里忙一会,不到天黑就又回家了,他一家从不在地里用饭,村里人以为笑谈,但我照旧很是羡慕和钦佩的。即便如此,他家的农活从来没有延长过,足见此人差异与众。

  转天一早,王福山就进山收套了。快到晌午了,还不见人回来,这可不切合他的习性,王福山的老婆坐不住了,赶忙找了本家的几个劳力,扛着铁锨进山找人。等到了山下,正好瞅见王福山拄着镰刀,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几小我私家赶忙已往搀住他,关切地询问情况,他摇摇头,微闭眼睛不说话了,各人赶忙把他搀扶着往家走去。抵家躺在床上,王福山踏实了,喝了一壶茶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开始讲述他惊心动魄的经历。

  天刚透亮那会,王福山已经赶到了黑山脚下,他没有马上进山,在山下的石堰上抽了两颗烟,看着太阳出来了,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慢悠悠地进了山林。昨天下的三十多个套子险些占据了半拉山头,每一个的位置他了然于胸,一连收了十七八个,都没有收获,他难免有些心焦,便加速了行进的法式。等进到山林深处的时候,他感受有点差池劲,在两个十拿九稳的所在,发现下的铁丝套不见了,栓套的灌木被拦腰扯断,灌木下面有兔子挠的爪痕和兔毛。显而易见,兔子是套住了,但肯定不是它自己挣脱的。王福山清楚,有时套住的兔子会挣脱逃掉,这种情况他也遇到过,但不会泛起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似乎是外力把套住的兔子硬生生“薅”走了,而兔子自己却不想被带走。不用多想,王福山一下就想到了那条大蛇,一定是它!

  (未完待续)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