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签者请演出才艺一项——”
陪同着书童唱签声落下，薛向筠松了口气，嘴角微弯。
她笑了笑，道：“这琴棋书画，向筠都只学了些皮毛，实在欠美意思拿出来献丑，一时倒是想不出该演出什么...”
崔初兰早就等着这一刻，立刻道：“表姐不是会跳舞吗？我记得去年中秋还见你跳过长袖舞呢，不如我来奏琴，你给我们跳上一段吧！”
劈面的崔少兰闻言审察了一眼薛向筠，眸中浮起一抹疑惑。
“嗯，我也记得向筠舞技出众，初兰的琴弹得也不错，倒是个好主意。”崔申元点颔首，“既如此，就请二位妹妹一起演出一段吧。”
“那向筠就献丑了。”薛向筠笑着应下，和崔初兰从蒲团上起身，走到了长案东头的桃树下。
下人很快架好了琴，崔初兰坐下试了几下音。薛向筠从丫环手里接过一条粉红长绸，配着她身上淡蓝色挑银线绣花长裙，在朵朵桃花映衬下，仅是瞧着颜色便觉得娇嫩轻盈，若是起舞，定是另一番美景。
“今儿在这桃园，我就弹一首桃花弄应应景吧。表姐，准备好了吗？”崔初兰道。
薛向筠轻轻颔首，将长绸挽过腰间缚于手腕，浅笑朝众人微微福下身子：“向筠献丑了。”
琴声忽起，她足尖轻点，盈盈一跃，手中长绸飘扬而起，在空中勾勒出极美的弧线，迤逦翩跹。
长案上众人立时都被她的舞姿惊艳，杭云素即便对她无甚好感，也不得不认可她跳得极美，便侧着身子，认真欣赏。
崔初兰琴技不俗，一首桃花弄弹得婉转悠扬，悦耳绵长；而薛向筠身如翩蝶，姿若游凤，旋转停顿都与这曲子配合得相得益彰，引人陶醉。
陈庭归撑着头，瞧了几眼前面的歌舞便失了兴趣，目光落在身前那张白嫩的小脸上。
想起先前她私下握着崔幼兰的手，他轻轻眯了眯眼，手在桌案下动了动，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的工具。
手中触感滑腻软嫩，犹如上好的白玉，他再无心看什么歌舞，借着袖子的遮挡，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娇嫩。
旁边杭云素带笑的粉脸突然僵硬，紧紧咬唇才咽下到嘴的一声惊呼。
桌案下，她的左手正被人握在掌中。
那人似乎有意逗弄她，时而轻挠她的掌心，时而揉捏她的指腹，时而又与她五指交缠，一点点摩挲着她手上肌肤。
她紧张羞窘地险些要落下泪来，偏偏又不敢露出任何异样，只能僵着身子，盯着起舞的薛向筠，面上还要维持着之前的心情，简直难熬到了极点。
坐在西一位的杭瑞景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陈庭归身上，心里微叹了一声。
今日如此难得的时机，他却连主动和陈庭归说话的勇气都没有，玩个游戏也紧张地束手束脚，更别提让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了，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就连素素今日都比自己体现地出彩。
他这般想着，视线又落到陈庭归前面的杭云素身上，紧接着奇怪地皱起了眉。
素素的脸...怎么这么红？
红的都快遇上薛向筠手里那块布了。
这是...热的？
可这还没出正月呢。
耳朵尖儿都红了啊，这是怎么了？
他直盯盯的视线终于引起了陈庭归的注意，他看看面前红得快滴出血的小脸，终是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
杭云素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地，此时前面的演出也恰好结束，她连忙抬手随着拍手，总算有惊无险遮掩了已往。
薛向筠的舞姿着实惊艳，待她回到席间，众人少不得大加赞美。她低头浅笑，神态大方中露出一丝腼腆，倒是格外地娇美。
崔少兰不由眼神一暗。
“向筠的舞跳得这么好，三妹妹倒成了陪衬了。”她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
薛向筠笑容一顿，随即道：“二小姐言重了，若不是妹妹曲子弹得好，意境极佳，我也跳不出这样的舞来。”
崔初兰本另有些生气，但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道：“表姐舞跳得这么好，我就是当陪衬也愿意！”
说着，她轻瞥了一眼崔少兰：她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崔少兰碰了个软钉子，尴尬笑笑，没再开口。
众人又玩了几圈，崔府的大管家突然来了桃园，请陈庭回去一趟白鹤堂。
“嗯，走吧。”
陈庭归撩起袍子，从蒲团上起了身，和崔申元打了招呼，便与管事一同离开了。
目送他离去的身影，薛向筠微觉失落，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她立刻转过了头，对那人轻轻一笑。
崔少兰收起了审察的目光，朝她弯了弯嘴角，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薛向筠心中一沉，几个念头转过，到底没特意解释什么。
“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便到这吧。各人在这桃园里随意转转，等会后花园开席就直接已往罢。”崔申元看看时辰，对众人道。
今日已尽了兴，自然无人有意见。杭云素与崔幼兰相扶着起身，忽听得崔初兰的声音惊奇地响起：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日在国公府被郡主叫出去的那个女人！”
她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杭云素身上。
国公府的事因为东陵郡主之后在大学士府堵门的壮举也随着传了出去，是以在场的人险些都知道有这么回事。
“那天是你拦住了郡主？”崔初兰又道，再次上下审察了她一番。
“素素哪有那个胆子，是梁小姐和夏小姐她们聪慧过人，劝下了郡主。”杭云素垂着头，轻声道。
当天的细节除了梁家和她们几个当事人，外人都不清楚，她这么说也不用担忧被识破。
若她傻乎乎所在头认可了，这话再变个样子传到东陵郡主耳朵里，说她藐视郡主还随处吹嘘，怕是第二天郡主府的护卫就堵到自家门口了。这件事好不容易已往了，她可不想再掀起新的风浪。
“是吗？”崔初兰撇撇嘴，似乎有些不信，但也没再多问。薛向筠倒是仔细瞧了她一眼，目光微闪。
众人各自散开后，杭云素和杭云初与崔幼兰一起在桃园里随意逛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