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不归站在星河之畔,手中握着的弯刀如月,周身似有一阵旋风升起,气势不停的攀升着……也不知杨老板给他吃了什么,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竟发作出了比平日更强的力量。
明城双手合十,轻叹一声:“阿弥陀佛。”
就在他张嘴之时,范不归动了。
他的身法很快,在大僧人第一个字落地之时已经到了近前。他手中的刀更快,在大僧人说完四个字之时已经刺出了十来刀,每一刀的角度都十分的诡异。
他相信,即便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大周朝的战神战无锋,也躲不外他这一刀。
大僧人简直没有躲开——
他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那刀的刀背,轻轻淡淡的,姿态如同拈起一支画笔。
范不归震惊不已,“拈花指?你是万佛宗的人?”
明城道:“万佛宗乃天下空门之宗,贫僧不外一介画师,不敢与佛宗相提并论。”
范不归用力,想要拔出那把刀,却怎么都无法撼动。
明城闭着眼,神情却带着几分悲悯,“何苦执着?”
这般说着,竟突然松了手。
范不归一时不察,猛地往退却了好几步,差点跌入一旁的暗河。他喘着气,看着劈面的大僧人,不知为何,竟错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座大山……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
范不归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些,伸手从衣襟中摸出一只黑瓷瓶,将里面的丹药悉数倒出,也没数,就那般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如同吃蚕豆一般吃了下去。
险些瞬间,他周身的气势再次攀升,体内气血翻涌,一张脸涨成了血红色,身体似乎都胖了一圈。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回荡在隧道之中,带着阵阵回音……他便在这回音之中,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往前冲了已往。这一刀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快,带着几分悲怆之意——
明城仍旧闭目低头,眼看着那一刀就到近前了,却没有躲,也没有动,像是要硬接他这一刀。
范不归笑了,大喝一声,“吾王——归来!”
说着,竟直接将那一刀甩了出去,身体朝明城扑了已往——
现在,他脸上的血管已经凸出,面目狰狞,如同地狱归来的魔鬼。
明城抬手抓住了那把弯刀,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突然,他变了脸色,却是蓦然转头看了一眼——
隧道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小我私家影赶了过来,当先那人提着剑跑得飞快,伸脱手似乎想要拉住他,大叫道:“明城师父!”
“趴下!”
明城险些是嘶喊般的吼了一句,同时,双手伸出,抓住范不归的双臂,竟抱着他往一旁的星河一跃而下——
“轰——”
地震山摇,河水如喷泉般涌起,似焰火般散落,巨大的爆炸声久久回荡。
过了好半晌,周围才徐徐平静下来。
陈嚣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门路,目瞪口呆——
火焰燃烧着,红色的液体自洞顶降低,自岩壁滑下来,这景象……这岩石……竟然融化了!
馥女人站了起来,也是一脸的惊愕,“这……是河中的发光水草?它们到底是什么?”
陈嚣并不在意岩石为何会燃烧,也不想知道那发光的到底是水草照旧什么其他的工具……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河流——
红色的岩浆升腾起白色的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明城师父!”
陈嚣疯了一般的跑已往,不外,没跑两步就被馥女人拉住。他转头,瞪着她,吼道:“你做什么?!”
馥女人放了手,却反手就甩了他一耳光,冷冷道:“你要做什么?想死的话,现在就跳下去,兴许还能给大僧人做个伴。”
河中的水能够融化岩石,掉进去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陈嚣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去想——
若不是他突然来了,若不是他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莽撞的跑来资助,若不是为了不让那爆炸波及到他们……明城就不会跳下去,也不会死……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这样?
之前是李大当家的,如今是明城师父……还要几多次,他还要害死几多人,才气学会稳重一些,小心一些……
陈嚣徐徐蹲下,将脑袋埋进臂弯里,缄默沉静着,或许在流泪,或许没有……
馥女人没再说什么,撑着伞,静静的站在他身旁,看着那血红的岩浆滴落,又再次凝结……最终只留下一片焦黑。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火焰已经熄灭,河流上的水汽已经消散,流淌的星河仍旧如梦幻般美好。
陈嚣终于抬头,起身,往前踏出了一步,道:“走吧。”
馥女人跟上,走出十来步,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句——
“馥女人,谢谢你。”
馥女人抬头,前方的人没有转头,走得很平静,不外,她知道,这平静之下也藏着一条河,如同身旁这条平静流淌的星河一般,随时都市发作。
“不客气。”她淡淡道,“若是你执意要求的话,本女人不介意再来一巴掌。”
陈嚣终于有了些心情,似是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挺疼啊。”
……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战歌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偏向,“我怎么感受有些……心慌?”
燕无意笑道:“怎么?战大人这是畏惧了?”
战歌却是没笑,微微皱了眉,道:“本令郎的第六感一向很好。是追兵到了吗?”
崇吾道:“息玉门门生,绝不会踏进禁地半步。”
燕无意对此很是不解,问道:“难道规则比全族的性命都重要?你师父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崇吾偏头,稍微想了下,道:“师父说,今生若是有幸再次见到那种力量,即是死也无憾了。”
燕无意问道:“设下封印的那小我私家?”
崇吾颔首,又摇头,“是两小我私家。”
燕无意微微仰头,眼中也露出几分神往之情,道:“二十年前的江湖,认真是英雄辈出的年代。”
“也是死人最多的年代。”战歌接了一句,略不以为然,“什么英雄,都是几多尸骨堆起来的虚名,有什么好羡慕的?”
燕无意耸肩,“你这人认真扫兴。”
战歌没理他,指了指前方,问道:“从这里下去?”
河流在这里便消失了,前方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站在窟窿边缘,能够看到底下的红色火光,如同地狱的眼睛。
战歌突然发现了什么,走近了些,伸手摸了摸窟窿边缘的一块石头,道:“有人来过这里。你不是说这条密道只有少数几小我私家知道吗?”
他这话是问崇吾的,崇吾不知如何回覆,皱着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答案……
战歌:“……”并不是每个问题都要回覆啊,为什么有种欺负良家少年的感受?
燕无意站到窟窿边,道:“天下哪有真正的秘密?本令郎也非息玉门门生,纷歧样进去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我们得抓紧了。”
他说着,又道:“我先下去。这下面是个水潭,水中有火毒,你们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