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鬼“嘎嘎嘎”的笑起来,笑得很是自得,“小女人瞧不出来?”
青离拿出一只琉璃瓶,抛了两下。
殷老鬼立马止了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姑奶奶您当心点儿!”
青离抬眼看他,朝陈嚣那边偏了偏头。
殷老鬼从椅子上跳下去,抓耳牢骚的转了两圈,又看了陈嚣两眼,似乎十分为难,最后看到那只琉璃瓶,终于开了口,道:“永生丹。”
青离淡淡点了头,“第二个问题……”
她刚开了个头,那边战歌就坐不住了,开口打断她,“哎,要不要这么淡定啊,我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那什么永生丹到底是什么工具?怎么听着有股邪教的味道?”
小希和明城也都一脸茫然两眼期待的看过来……倒是陈嚣,因为在巫医谷中就听魔医提过这事,心情还算正常。他越发好奇的是战歌和青离这两人,明白刚刚还在打骂的,怎么就毫无征兆的和洽了呢?
青离淡淡道,“永生丹是救命的丹药,是给濒死之人吃的。一小我私家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患有多严重的病症,只要吃一颗永生丹便能活过来。不外……”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会失去思考的能力,成为一具依靠本能在世的行尸走肉。”
“真的假的?”战歌眨了下眼,看了眼陈嚣,伸出一根食指,“陈嚣,这是几?”
陈嚣很是无语。
殷老鬼却很是惊愕,一双眼睛都快掉下来了,目瞪口呆的看向青离,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关于永生丹,关于龙蜒虫,是巫医谷的最高秘密。即便这药是他用了泰半辈子研究出来的,却也是万万不敢轻易使用,不敢告诉任何人的。
为什么一个小丫头会知道这么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老鬼刚往前走了两步,一旁的明城就站了过来,单手礼佛,道:“殷施主,还望见谅。”
青离道:“无妨。”
明城叹了口气,似乎颇为不赞成,但照旧退后两步,站了到一旁。
殷老鬼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从洛阳来的,莫非……是周遭山庄?”
青离倒是没有否认,道:“家师姓水。”
陈嚣一脸茫然——周遭山庄?那是什么门派?
战歌道:“周遭山庄是一所学院,专门教授医术的。青离的师父是周遭山庄的山长,水夫子跟巫医谷巫谷主的多年的……挚友。”
最后的“挚友”二字,语气极其离奇。
陈嚣觉得,这二位是宿敌的可能性更大。
殷老鬼冷哼了一声,看着青离手中的琉璃瓶,没说话。
青离道:“殷前辈,巫医谷之中,您对蛊虫是最了解的,不知是否知道一种蛊虫,能够在人身体之中燃烧的?”
“丹烛蛊。”殷老鬼随意的说道,还摆了摆手,“这工具是吐蕃那群臭僧人弄出来的,乌烟瘴气的欠好玩……”
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受有些异样,停下来一看,却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他看,气氛诡异得让他都不由往退却了一步——
“你们要干嘛?”
一副被欺负了良家妇女的神态……众人露出略嫌恶的心情,撇过头去。
青离问道:“殷前辈能详细说说吗?”
殷老鬼又坐了回去,看着她手中的琉璃瓶,问道:“老鬼说了丹烛蛊的事,小丫头就把工具还给老鬼?”
青离颔首,“是,本女人绝不食言。”
殷老鬼面露喜色,道:“吐蕃王城有座佛殿,供奉着一座肉身佛,你可知那肉身佛是如何做成的?”
殷老鬼所说的那座佛殿,位于吐蕃王城西边的一座雪山之巅,是吐蕃的圣地,也是吐蕃王族的埋葬之地。
那座肉身佛也是很有名的,据说是数百年前一位出家为僧的吐蕃王的遗骨,虽历经数百年,但尸体仍旧未曾腐蚀。
殷老鬼道:“在死前最后三个月,不吃不喝,每十天吃一只丹烛蛊。”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丹烛蛊的排泄物是一种能够燃烧的液体,在身体之中随着血液循环,三个月之后流遍全身,只要有一焚烧星就会自燃,形成一具千年不腐的干尸。”
战歌道:“干尸?这跟蜡人有什么区别?”
殷老鬼道:“丹烛蛊可做不了蜡人,一烧起来就是个火球。至于到底是被烧成灰烬,照旧形成干尸,就是服用剂量的问题了。”
青离问道:“丹烛蛊是吐蕃王室的工具?”
殷老鬼摆摆手,道:“从前是。”
青离问道:“什么意思?”
殷老鬼道:“三十年前,上代吐蕃王临死前,想要组建一支冥军供死后驱使,抓了上万黎民,想用丹烛蛊将他们制成干尸给他陪葬。”
青离皱眉,问道:“厥后呢?”
殷老鬼“嘎嘎”的笑了两声,“厥后啊,被谷主大人发现了。整个陵墓都被夷为平地,佛殿之中所有的肉身佛都被毁了。”
战歌问道:“既然肉身佛已经被毁了,那如今的那座呢?”
殷老鬼道:“假的。”
青离并不体贴肉身佛的真假,问道:“那些丹烛蛊呢?”
殷老鬼道:“自然是都烧成灰了。丹烛蛊也是怕火的,人体自燃之时,它们也会死亡。吐蕃王族曾发过誓,今后再不会豢养丹烛蛊。”
青离垂眸,缄默沉静了许久。
殷老鬼凑已往,道:“另有什么问题?”
青离抬眼,将手中的琉璃瓶扔了已往。殷老鬼惊叫一声,一把接住,“小心点儿啊姑奶奶!”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琉璃瓶,检查了下,发现没什么问题,转身便走——
“砰。”
留下一朵玄色的蘑菇云,另有一串渗人的笑声——
“嘎嘎嘎……小丫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晤面,老鬼定当好好回报今日之恩!”
一阵风过,淡淡的清香缭绕,黑云很快就消失了。
青离手中拿着一个碧玉瓶,想必是巫骨散的解药,“这威胁认真老套。”
战歌露出略不满的神情,“就这么放他走了?”
青离抬眼,“做人要讲诚信。”
战歌摸了摸鼻子,问道:“你觉得西凉寨是死于丹烛蛊?可他们死后并不是干尸啊。”
“因为用量变了,服用的要领也纷歧样。”青离长长的舒了口气,道:“上次我提到人体自燃,苏伯伯的心情有些奇怪,想必是知道这件事的。战歌,丹烛蛊的事不要外传。剩下的……先找到那位说书先生再说吧。”
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道:“陈令郎,永生丹药性庞大,魔医性情难测,也不知在你脑子里做了什么手脚,若是感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请务必告诉青离一声。”
陈嚣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仔细想想,马上觉得脑袋脖子凉飕飕的,略诡异……他伸手摸了摸脑袋,帽子还在……啧,头发什么时候能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