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宫起源

　　元念和牛娃到文厚处时，他正端坐在书案前念书。

　　牛娃本已一只脚踏进了屋子，却又突然记起这里的主人定下的规则，于是又退出去，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道：“文厚阿叔，我带元念来见阿叔！”

　　文厚从书上抬起头，望向候在门外的他们二人，道：“进来吧！”

　　牛娃便推着元念道文厚的书案前，元念十分敬重的道：“见过文厚阿叔。”

　　文厚晤面前的这个孩子清秀又圆润，模样十分可喜，便放下手中的书道：“不必拘礼。”

　　又看了眼牛娃道：“你们找我，所为何事？”

　　元念只顾盯着文厚看，见他浓眉烁目，通身书卷气，气度特殊，忍不住去想：父亲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牛娃并不知道元念现在在想些什么，指着元念对文老实：“阿叔，元念有许多事情想向你请教。”

　　又朝元念递了个眼色，小声道：“快说呐！”

　　元念这才回过神来，略一思索道：“阿叔，我想问一下关于荒原里活死人的事。”

　　文厚先是有些惊愕，然后道：“活死人也叫炙人。因生前执着于修成仙身，死后虽肉身入土却又不宁愿宁可于消亡，之后凭着一点残念，常于夜间出没于荒原，靠吸取稚童的精气想要死而复生继续问道求仙，岂知那基础不行能，不外是他们痴心妄想而已。他们既非仙非妖又非人，自然难有容身之处。想要修仙却不成，又死而不灭，他们其实挺痛苦的。只有用仙界的冰环火炙烤才可将他们焚化，帮他们从执念的禁锢中解脱出来。但听闻自暮离上仙死后，仙界便没有谁再用过冰环火。而且之后仙界的天帝设起仙障，下令禁绝仙人与我们有任何往来。荒原里又没人能搪塞这些炙人，只能任由他们越发放肆起来，近来偶尔听闻他们白昼也会出来滋事，情势堪忧啊！”

　　元念听着，稚嫩的脸上现出些凝重，道：“那这荒原的炙人会越来越多吗？”

　　“幸而近年来并没有几多人执着于修仙了，以荒原现在的样子，活下去才是最紧要的，所以炙人并不见增多。如果仙界肯再施予援手，送这些炙人入轮回之道，情况会更好。”

　　“那天帝为什么要阻止仙子施救？”

　　文厚不禁笑了，这真是稚子才会问的问题，于己徒劳无功，且另有可能会损害自身利益的事情，往往为人们所避之不及，又哪里还需个为什么。

　　文厚从书案前起身，一边捶打着因久坐而酸痛的腰背，一边无奈地笑道：“那就只有天帝他老人家清楚了，听说是因嫌弃荒原为平庸之地，缺乏灵力的养护而日渐污秽，再加上常有仙子自弃仙籍逃到荒原，天帝为了惩治他们颇费了些手段和气力，于是一气之下就设了仙障以阻止两边的往来。”

　　元念暗自想着：那为何我能穿过仙障来到荒原呢？难道是因为琼叶？

　　文厚一边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一边又道：“不外听说仙障自设下后就疏于修护，如今已无法阻止仙子收支。我前几日在外讲学时就遇到一人说自己见到了仙子，不知是真是假。但仙障对于我们这些荒原人依然奏效，我们是不能够越过它半步的，甚至连里面的一景一物都看不到。总是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这就是我们同仙人的差距啊！”

　　文厚的话正让元念之前的推测有了着落，突然他脑袋里又冒出个奇怪的想法，道：“阿叔，为何在这天宫里会有仙界和荒原之分？为什么各人不能一样呢？”

　　文厚笑着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好问得很呢！”

　　然后文厚从书房内依墙而立的四面书架上翻找起来，不久便得了本《天宫起源》在手里，又塞给元念道：“拿去，自己看吧。”

　　元念将书捧在手里翻了翻，一脸茫然的道：“阿叔，这里面写了什么？我看不懂！”

　　“你还不识字？”

　　元念摇摇头。

　　玉什婆婆只教了他一些简朴的灵符和咒语，很少涉及到文字，而且现在仙界并不提倡仙子再去研读古书和文字，越发让元念无法接触到这些工具。眼下他照旧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书，又怎么辨读里面的字呢。

　　文厚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手指着早已歪在书架旁睡已往的牛娃道：“这小子虽然有些愚笨，但也已识得好些个大字了，你竟然……”

　　见元念低下头不说话了，一副惆怅和羞愧的样子，文厚又急遽换了口气上前扶着他的肩膀道：“你也不用惆怅。以后在这方面多用心些，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很快就和它们熟识了。”

　　元念受了鼓舞，终于一扫脸上的落寞，笑着使劲点颔首，然后开始专注的听文厚为他讲荒原的由来：

　　自混沌之初，山河、大地、日、月、星河俱现，那时候尚没有天上人间之分，也没有凡人与仙子的区别，所有的生灵都在极为艰难地境况下苦苦寻求一条生路，各人相互资助、齐心协力。

　　常有一只善良的鸟儿衔去一个野果救活累倒在路边的老伯、一个结实的小伙将一只在隆冬中负伤几近冻僵的小羊抱回家把它从死亡边缘救回的故事在流传，那是个纯粹的世界，纯粹到人们都不知道什么是邪念恶行，于是人与草木虫鱼万物共生共荣，数万年后，苦苦挣扎的苍生得以安宁生存。

　　但安宁都是暂时的，真正无休无止的是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