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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钦天监

第七章 大师惟垣(上)

大胤钦天监 奥洛尔史官 3004 2019-10-14 23:46:21

  “显禛二年殿试,一甲状元,孟新,天论甲上,地论甲中,人论甲中。一甲榜眼,庄远,天论乙上,地论甲上,人论甲上。探花。。。”

  又到了一年殿试结束的时候,唱榜人念着榜上的名字,周围凑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凑了过来,其中不乏有来京加入殿试的举子。不外考进士这件事,若是一甲中的九名的话,早就被叫去准备面圣了,而二甲和三甲的举子,都只能在张贴在各处的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他们过段时间会被接进翰林院,学习三年之后,才气正式为官。

  不外这些都不重要,唱榜当天的下午,一甲的九人要从城南门进入,朝北一路进入禁宫受天子接见。

  “都说这状元爷是文曲星降世,咱还真像看看这文曲星长什么样。”

  “莫说状元爷,就算是二甲、三甲的老爷,那文采咱也比不得,预计一个个都器宇轩昂,与众差异哩。”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不外啊,听说这次的状元爷是孟太监的养子。”

  “啊?孟太监?就是‘骟猪配种——无鸡之谈’的那位?”

  “对呗,就是他,他不是没懒子么,结果不知为啥比凡人都内个,李梅臣李大人家的那位小姐,和他养子文定之后,这孟太监扒灰成性,每天都要跟人家小女人一起睡。”

  “那可太恶心了,也真是可惜了李大人家的女人,你这么一说,我觉着啊,这孟新的状元,搞欠好,是买的!”

  “嘘,噤声,这孟新不管怎么说,也是状元,往大了说,那是未来三公三孤的主儿,往小了说,怎么着不也得是个七品县令?你这话让人听去,未来这孟状元成了孟老爷,你狗命还要不要了?”

  市井中的议论声不停于耳,不外也就仅限于此了,过了午时,千余位禁军排在街上,一甲的九位,就要从南门进门了。

  打头的自然是状元孟新,孟新骑一匹白马,身穿红底金绣的袍子,胸前别着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尔后,是榜眼探花,两人也都骑白马,只不外身上穿着的是红底银绣的袍子,榜眼胸前别着的,是一串白色的兰花,而探花的胸前,则是用布做得梅花——究竟这个季节没有梅花开放。

  尔后,随着的一甲另外七人,身穿大红色袍子,没有金银刺绣,胸前挂着的则是一个竹片。这几位中的榜首,也便被称为竹节状元。

  他们穿过都市,看着门路两侧热闹的围观的群众们,孟新转头打趣庄远道“庄兄,名为庄远,可是这状元之名,孟某可是收入囊中了。”

  庄远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道“科举取士,不看名字,只看真才实学,孟兄三论皆甲,是您文笔过人,功夫扎实,庄某略逊一筹,心中只有佩服即是。”

  孟新听了这话,笑起来“庄兄不必妄自肤浅,您地论人论都是甲上,这才是利国利民的事务,在下无非天论一项胜过庄兄一些,若真是将你我文章陈于朝堂之上,任百官品评,您是两胜,我,是一胜。”

  看到禁宫城门就在面前,庄远也不再开口,只是笑着朝孟新点颔首,随后他们九人将马停在门前,翻身下马,孟新领头,剩下八人列成两队,朝禁宫之中走去。

  他们含胸低头,脚下亦步亦趋,等行到玉阶之前时,都停了下来,他们听到上面的太监向天子高声念着他们的名字,过了一会儿,殿上传来了太监高亢的喊声。

  “一甲九人!登殿面圣!”

  孟新带头答了一声“是,”随后带着另外八人顺着玉阶一路向上走去。他们登上大殿,纷纷跪在地上,向前方,也就是天子的偏向叩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总共九位中了一甲的进士,跪伏在大殿之中,他们看不到天子,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前方传来的那股压迫感。过了一会儿,才算听到前面传来的降低的声音“平身。”

  几人纷纷站起身,不外他们仍然低着头,直视圣上是只有某些大员才气做的事情,他们现在不外是一群新科进士而已,在圣上面前低头,是保住脑袋的礼节。

  面前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周琢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果真,孟新看到一个身穿锦袍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身影说道“孟新,你的天论我看了,环环相扣鞭辟入里,可造之材,可造之材啊。”

  “陛下抬举了。”

  “另外几位也都是满腹经纶的人物,我大胤未来可期,”周琢低声说道“这样吧,赐孟新钦天监代监副一职,若无纰漏疏忽,一年后升监副。”

  孟新听到这话,急遽跪伏地上,一个响头“谢主隆恩!”

  周琢又回到龙椅上,看着下面的这些人,盯着庄远看了一会儿“榜眼庄远是吧。”

  庄远一躬身“陛下。”

  “你地论人论都获甲上,不外天论结果差强人意,对了,前段时间盟县县令章秉玟失陷县城,厥后又讨平贼乱,算是功过相抵,送回东海郡乌城县做县令了。但是盟县经了大乱,总是要人心浮动的嘛,用你才学去抚慰士绅,保境安民吧。”

  “谢陛下膏泽!”庄远也跪在地上。盟县在西江郡,而西江郡则是在泓州边上,按理说这地方士绅云集盘根错节。但是他听说锹轿时间孙兵部剿灭了一大群“从贼士绅”,现在,预计许多事情的阻力比以往要小上不止一倍。

  按理来说,一甲进士们最初的几年任期都是为了历练,说是历练,实际上也就是到地方混日子,一群新科进士在各个县里又要应付士绅又要应付胥吏,许多人都直接选择了混几年日子然后等右迁。

  但是他不太一样,他想要做点什么,而真的能做点什么的,只有盟县这样的地方。

  很快,九位新科进士的去处都已经敲定了,这其中位置最高的毫无疑问是孟新,原本新科进士多数都是去做个七品县令,而他直接被放在了正六品钦天监监副的位置上,而且照旧陛下万分看好的钦天监。

  今年除此以外另有些此外差异,天子并没有将这几位新科进士请入御花园用酒席,而是直接离开了,而他们几个在天子离开后,也都纷纷离开了禁宫。

  孟新现在心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火,他感受自己,似乎有力量了,他有力量守护他想守护的人了。他回到孟府中,第一次,来到了李晴的房间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哪位?”

  孟新听到这几多有些沙哑的声音,不禁愣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是呆立在那里。他现在被放到了钦天监做监副,仍是一个京官,但是这真的能让李晴远离孟伦的阴影么?

  恐怕,不能。

  他想到这里,又咬住了下唇。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泛起在孟新面前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李晴。

  眼角仍挂着泪痕的李晴和孟新对视着,她看到孟新的一瞬,满脸错愕夹杂着愁云惨雾,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两个缄默沉静的人,就在这里对视着,似乎一对蹲在枝头的夜枭一般。

  过了半晌,孟新才算开口“我,中了。”

  “恭喜。”

  这样一小段简短的对话,似乎耗尽了两人全身的力气般。孟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最终照旧开口道“过段时间,可能就要办红事了。”

  “是啊。”

  李晴的回覆,照旧那么的简短,话语中,带着一种始终弥漫着的伤心气氛。这种伤心就像一件轻纱一般,披在李晴身上,缭绕在四周的空气之中。

  “我。。。应该能帮到你一些吧。。。”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乡野间买座田庄你可以。。。”

  “我逃不掉的,”李晴只是简朴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是厂公,大内侍,我能往哪逃?你能往哪逃?”

  这句话让孟新呆愣在原地,久久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最终,他的话语酿成了一句简朴的请求。

  “我能,抱你么?”

  李晴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经被“抱”过许多次了,她已经麻木了,站在原地的她开口道“您随意吧。”

  孟新轻轻地抱住了她,仅仅是简朴地抱住了纤细的她。李晴感受到了,这拥抱并不像她所经历的任何一次那样满是淫猥欲望的荟萃,反而带着些许温暖,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僵直着呆立在那里。

  他抱着李晴,因为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他只能用他想象中唯一能够带给这个女孩些许温暖的行为来让她的心不再那么严寒。不知何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湿了。女孩无声地哭着。

  他想要拯救这个女人,把她从现在的,折磨着她的地狱中拉出来。他心中暗自发了誓,这是他曾被孟伦用以满足那扭曲腐坏欲望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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