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灿就一直随着凌紫四处运动,俨然已成了洛王爷的贴身护卫。
每次随着凌紫出府服务,光是凭借他洛王爷的名号就可以直接吓死路人,哪里另有人敢不识趣想要明目张胆的伤害他。因此灿觉得自己的这份差事做的很是清闲。
不外有件小事照旧引起了灿的注意。听府里下人说,她现在的这份差事,本是一在卖力,但一现在进了御林军,所以就没有措施再贴身掩护王爷,因此王爷才命自己接替他的事情。
这事面子上听起来通情达理,但仔细一想,戎匦漏洞。
灿知道,楠竺国内,所有皇亲贵胄需要人掩护,但府里都不允许擅自养私兵。而掩护这些皇亲贵胄,本是御林军的职责所在,但御林军将士又被当今丞相牢牢把控,不允许私自出皇城。因此双方不得已告竣了共识,让这些皇族身边的武人都在御林军挂职。这样一来不违反规制,二来又掩护了皇族的宁静。可谓是两全其美。
因此这些人名义上是御林军的人,实则照旧在各府里掩护着自己的主子。所以这些人并不存在进了御林军就不能回府这一说。更况且据灿视察,一跑飞羽楼的频率远比御林院来的勤快,所以这件事背后的原因肯定没有外貌上看起来那么简朴。
直到有一天的午后,飞羽楼外蝉鸣和飞絮相互痴缠,连着五月的暖阳一起惹得人昏昏欲睡。但是楼内的凌紫却是十分的精神,只见他一只手临摹着一副字帖,另一只不循分的手还不忘偷偷将一旁研磨的芸蓉往自己怀里带。
灿这几日天天被这二人掉臂旁人的亲昵举动折磨,一开始的她可能还会有点惊讶和不悦。直到有一天,她堵住芸蓉问起此事。芸蓉羞红的两颊,以及欲语还休的态度让她明白了这厮的心意。之后再发生这二人打情骂俏的事,灿就见责不怪,装作看不见了。
但是今日里不小心闯进来的一,照旧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到。
灿看着书桌前的二人迅速离开,芸蓉躲进了屏风后面,而凌紫轻咳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一对着凌紫行完礼,主仆二人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谈起了正事。
低着头的灿看不见凌紫的脸色会不会异彩纷呈,但是眼前的一脸色已经堪比腰间的玄铁剑。他收的死紧的下颌角让灿一度怀疑此时给他一只铁核桃,他都可以资助把里面核桃仁给咬出来。
看着看着,灿马上明了。
自古风花雪月,郎情妾意之事,最是磨人。更况且眼前上演的是落花有意,可堪堪流水已被他人舀走的情节。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灿实在是看不上凌紫万花丛中过,片片都要沾身的浪荡行迹,但眼下的芸蓉可是被这个大尾巴狼吃的死死的,以至于灿一直没敢将凌紫这几日收了一大箱怀春少女手帕的事告诉芸蓉。
眼下是弱水三千,只盯死了一瓢的一处境十分尴尬。且不说他心心念念的那一瓢现在端在别人手上,要害在于这个端瓢的人还不是一般人,是他曾经许诺以性命掩护的兄弟兼主子!
世上风月场上的台本何止千万种,一独独选了最难的那一出。
灿万分同情一,同时也想通了凌紫让她当贴身侍卫的用意。
随着凌紫的这几天,灿险些将洛州城的每一寸土地走了个遍。她去过洛州城一等一的酒家,也去过贩夫走卒云集的码头,更别说端庄威严的皇宫,和列位王侯将相家的绣楼,虽然也去过洛州最大的妓馆。这几日灿见过各色人等远超她之前十八年加起来见过的人。
虽然在灿眼里,凌紫是个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皮相四处拈花惹草的浪荡令郎。但经过这几日的视察,灿发现凌紫在他所处的情况里,不欺压下人,不玩弄女人,更不陷害设计,居然作风意外的正派,是个品行优异的佳令郎。
于是灿惊讶于楠竺各个阶层之间的关闭。相互明明处在同一片青空之下,明明呼吸着一样的空气,明明消磨着同样的时辰,但是所作所为所看所得却恰似处在差异的世界。有行走僧人将佛国谓之三千大千世界,但灿觉得,眼前楠竺的红尘浊世,差距又岂止三千。灿觉得可笑又可悲。
不外,灿发现凌紫明显最近接触的夕疆人变得越来越多。
果不其然,三天后,宫里的一道圣旨送到了洛王府。
王上封凌紫为外史大臣,专门卖力接待夕疆来的使臣。
夕疆和楠竺隔青璃水相望,夕疆阵势高寒,人烟稀少,不产粮食,只养牛羊,明明是靠天用饭,但养出来的男人却是一顶一的骁勇善战。天灾年分,因为饥不果腹,夕疆多有进犯楠竺和璃国之心,但青璃水天险将他们牢牢的困在夕疆高原上,他们只得忘江兴叹,弃了这条心。
此次夕疆来访,意义特殊,带碧云珠来访,意义更是特殊。灿好奇为何圣旨里只字未提碧云珠。
据灿所知,洛王爷凌紫能获得王上厚爱,很大一部门源于当今王上耽于享乐,凌紫是洛州城出了名的游乐王爷,许多王上的乐子全靠凌紫进献,所以凌紫是王上面前的红人。
此次不知道王上是真不知碧云珠一事,照旧假不知碧云珠一事。让凌紫来当这个外史大臣,恐怕王上照旧想以游乐为先。
接完这道圣旨,凌紫马不停蹄的带着灿起身去往了夕疆使者的落脚处。
灿在马车上偷偷算了算日子,距离上次收到木笺,恰好过了十日,闻阁的资料果真准确。
夕疆使者落脚于城西的驿馆,凌紫赶到时,他们刚刚卸下行李。
夕疆人高峻,男男女女皮肤黝黑,编着一头辫子的他们在驿馆里很扎眼。
驿馆里的官员带着凌紫见了夕疆的使臣,这帮夕疆人会说楠竺话,只得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凌紫,双方的人全靠驿馆的人跑过来跑已往的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