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作为程家主母，今年的六十大寿，自然是办得风风火火，光是各地赶来的姻亲们就声势赫赫的在暨阳城门口堵着了，幸亏程家早早部署打点了官府，很快也就疏通了。
程家的几个太太们都在门口迎着来宾，小辈们则都跟周氏在明堂里会客。其实都是累人的事情，客人们上来贺寿送礼，免不了也要小辈们出来见礼请安，等到客人们都来的差不多之后，小辈们才气松口气。
领了尊长们的令，程嘉安带着女人都往旁边暖和又精巧些的暖阁去休息了。
尊长们自有尊长们的话说，小辈们不喜畛刳这拘着，尊长们有时候也未必想让小辈们在一旁。
暖阁是特意为今日空出来的，程嘉余没有坐得离程嘉安太近，她只当崔惟芳说话说得尽兴，和崔惟芳一道坐在了角落。
程嘉安身旁的女子是程家长房的大姑奶奶家的独女姜素玲。程家长房的两个姑奶奶，大姑奶奶嫁在利城姜家，二姑奶奶却随着夫家去了建州任上，因为不方便，只派人把礼送到了。
利城离着暨阳不远，姜家和程家的往来不少，姜素玲在程家素来受周氏痛爱，加上她自己在姜家就受宠，此时在程家说起话来都当成自己家一样，言语间难掩骄横。
这些天在江阴，沈家一直在舆论中心。
姜素玲是个小女孩，也绝不意外的说起了这件事来。
“我前两日还听闻沈家在四处寻求买主，想将他们名下的铺子都盘出去。那沈家小姐竟然都问到我这来了，认真是不行理喻！”
围坐在一起的女人们都有些哗然，有女人也应和道，“所以传言说沈家准备举家搬迁竟是真的了？”
姜素玲显然也听过这话，她在家中受宠，想知道些什么，尊长们也不瞒着，因此消息也极为灵通，她嗤笑一声，“什么举家搬迁，不外是被逼着离开而已。先前传言说沈大太太企图把沈四换成沈三可不是假的，这些个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京城，虽然未遂到底影响欠好，衙门那边也是提心吊胆的，逼着沈家离开而已。再说了，经历了这一件事之后，沈家只怕在江阴也难以立足了，离开反倒是好事。”
女人们又是一阵哗然，又女人捂着嘴巴不行置信，程家的人也未亮相，小辈们都受过提点，对于沈家的事情，不行多言。
崔惟芳随着程嘉余咬耳朵，“沈家也算罪有应得，就是不知道沈四如今到底在哪？”
程嘉余想了想，她其实也不知道，沈家计划换人的事情透着邪乎，顾明彦又与沈四在一处，这个沈四的身份极为不简朴。“如今应当都躲着，他与你们崔家的联系最为紧密，要是有人问起你可要小心回应。”
崔惟芳小声道，“这是自然，我娘都给我说过了。”
那边也讲起了沈四来，有个女人问道，“不外说起沈四令郎，也不知道他如今究竟在哪，竟是整个江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
姜素玲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崔惟芳，她是认识崔惟芳的，其时沈陈氏闹到了崔家，也都有所耳闻，她语气有些盛气凌人，“崔女人，听说其时沈太太闹到崔家，你曾见过沈四？”
崔惟芳不大喜欢姜素玲的语气，不外人家势大，她也犯不着硬刚，想起程嘉余一贯的语气姿态，学着淡淡道，“其时我正和家中尊长在外，简直见过沈四令郎，不外自那以后却是没见过了。”
姜素玲见崔惟芳说话跟她听到的说法没什么太大收支也没有再问，反倒是看见程嘉余，眼睛一转，竟甜甜笑了，“三表姐坐的那么远，可是在跟崔女人说什么悄悄话？”
刚刚众人都在尊长们那边相互见礼过了，因此都认识了对方。程嘉余闻言道，“玲表妹说笑了，我与芳表妹叙叙话，怕影响表妹们聊天而已。”
姜素玲颔首，“原来如此，我还当三表姐见我聒噪便躲的远远的。”
程嘉余难免笑了下，“怎么会，玲表妹生动可人，十分惹人喜爱。”
姜素玲被这么一夸自然很是兴奋，与程嘉余隔得远远的短短聊了几句，程嘉安就插话打断，又说起此外来了。
程嘉余不喜与人周旋，这一点其实不难发现，程嘉安亦然，所以也算出头给程嘉余解了围。
崔惟芳小声道，“这人真是出了名的难缠。我听说她家之前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原来就要定下了，却因为和那家的小姐有了口角，这门亲事就作而已。”
程嘉余无奈笑了下，“瞧着应当不愁嫁，倒是表妹你，舅母正愁着给你说亲，你可要檫亮眼睛挑。”
两人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崔惟芳也不扭捏，三言两语的相互打趣着。很快又被姜素玲和程嘉安那边聊天的话题所吸引了。
“不知列位有没有感受，总觉得这些天江阴的治安突然很严，今日出城还被好好盘问了一番。”
说话的是个跟姜素玲一样，从利城来的女人，她声音比起旁人大些，刚刚也一直自在姜素玲身边应和着。
有女人也作声应和着，“我就说呢，今日出门被挡在城门，也不是不熟，却照旧被盘问了一番，我前面的那户人家差点被冲撞。”
程嘉安有些惊讶，她这些天都没有出门，也自然不清楚外面的形势。
程嘉余却是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抬眼看去。
尔后听姜素玲问道，“不知道吴女人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问的是坐在角落里孤身一人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小姐，这小姐生的一副极冷的面容，一双极有灵气的眼睛，面容称得上美艳，一派冰肌玉肤，比之崔惟芳有过之而无不及。见程嘉余不大清楚的样子，崔惟芳解释道，“这是江阴太守吴大人家的独女吴纤纤。”
程嘉余了然的颔首，继续不动声色的看着。
吴纤纤冷淡的面容分毫稳定，说出的话也冷冰冰的，“家父衔命行事，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