竦长剑兮拥幼艾三十六
“他是安越伯的嫡宗子,”木笙答道,“名里单字一个‘修’,表字唤作‘铎然’,一直随着安越伯在南越之地戍守,昨日才作安越伯回京的前军进宫面圣,今日在国子监寻到我,说是离京许久不熟地貌,请我作陪走走这夏日长街,这才同在一处。”
木宛意外地挑挑眉梢,纯色的瞳孔划过一丝促狭。
自家冷面弟弟第一次讲这么大段的话,照旧在外人面前。
虽然表达得异常清楚,一句空话也没有,只是......
这会儿知道心虚了?
魏铎然显然没她那么了解木笙,但这不故障他对木宛的兴趣。
“这位想必就是木家阿姊了?”魏铎然虽然离京多年,究竟是安越伯的嫡宗子,礼数教导没缺过,将腰间佩剑正了正,抱拳行了个武将的礼,只是躬身下去的一瞬间又不正经地抬了眼笑,露出藏得不深的邪气,“铎然虚长木小令郎两岁,小木家阿姊三个月,又与木小令郎一见如故,便厚颜同唤一声‘阿姊’了。”
木宛姐弟同时嘴角抽搐。
见过自来熟的,却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
至于他一语道出的木宛木笙的年岁,想必是魏元伊那个小妮子交接的。
不外,像木家人年岁这般小事竟能随口道破,这人着实不行小觑。
“那这位小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叫裴郁。”小朋友抬眼看她,眸中有着让木宛极不舒服的情绪,“家中遭难,被迫流落街头,又被歹人强掳,还好有两位令郎相救。”
这回倒是魏铎然接的话:“阿姊不知,铎然与阿笙顾探长安街时偶遇这小娘子被那几个忘八玩意儿纠缠,一时不平上前援救,见这小娘子实在可怜,便要买下她,内疚初初回京,没带太多银两,只好借了阿笙的。”
人家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她也欠好再盘算这一大一小的失礼之处,只是听闻不是木笙主动买下,木宛神情好了许多。
裴郁那不知来源那边的隐隐约约的敌意让木宛实在是不舒服,只是犯不着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盘算,木宛没理她,乐人恰时站出来,对木笙开了口,“少爷有所不知,木家仆从大多家生,每年买进的丫头小厮都要先送到城外的庄子上教导规则两年以上,视情况而定何时入相府伺候。”
似乎是瞧出了裴郁眸中那股不切合年龄的不甘与怨恨,乐人微扬下巴,露出一丝轻蔑,“丞相府向来重视礼乐,阖府从上到下从未有过不循规则之人。少爷年纪小,被些小人蒙蔽了双眼,不知私自收容这些来历不清之人不合礼教。既是替魏家令郎行善事,这人,自然是要交由魏府管教。”
木宛则是探手理了理木笙耳旁的发绳,温和道:“笙儿是相府的少爷,自然有权利做主自己的事,这次你做的极好。只是你如何忘了,是魏家令郎想带走这小女人的,你怎能与他相争呢?”
木笙被这主仆二人一硬一软于情于理说了一通,那点被人干预的不爽快也烟消云散了。
他天性,其实和木宛是一样的。
若不是被魏铎然明里暗里的撺掇,他也不会将这孩子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