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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霸春秋

第58章 乐伯鉴琴

晋霸春秋 忆枕中梦 2372 2019-08-16 23:27:41

  乐伯是周国的大司乐。

  大司乐为乐官之长,以乐舞教国子,所谓国子就是公卿医生的子弟。

  教授这些贵族子弟的场所是在辟雍(大学)之中。

  今日,乐伯正好休沐。

  平常休沐的时候,乐伯或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钻研祖传的种种乐谱,或是令人在后园亭台中摆上香炉,静气凝神的弹奏一曲。

  乐伯家族世为乐官,从他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听到的见到的都是与音乐相关的工具,他对音乐的热爱已经深入到骨髓里了。

  今日也不例外,乐伯在亭台中双手抚琴,两名侍者随侍左右,看着亭台两侧葱葱郁郁的树木和含苞欲放的花朵,听着耳边传来的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闻着已经盛开的花的香气,香气里还参杂着泥土的芬芳,乐伯不由得有些痴了。

  “铮……”

  悠扬而又悦耳的琴声响起,乐伯琴性大发,想将他的灵感,他适才对天地的感悟融汇到他所弹奏的曲子里。

  乐伯的琴艺是极为高明的,这个毋庸置疑的,究竟祖传渊源,可以这样说,在整个王城之中,他的琴艺都是数一数二的。

  亭台之上、门路两边树木上的小鸟似乎也被乐伯的琴声吸引了一般,静静的驻足,也停止了叽叽喳喳的鸣叫,一动不动的听着乐伯的演奏。

  一时之间,天地似乎静止了一样,只有一小我私家在这片天地之中抚琴拨动手指。

  乐伯拨动琴弦的手指相当灵活,左右手更是极为协调,右手忽上忽下,忽轻忽重,左手或离开琴弦,或轻触琴弦,或按住琴弦,每一次差异的行动,都市有差异的音符在这边天地间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伯两只手的行动越来越来,琴声也越来越急,隐隐有一股金戈之声,惊的众鸟四散飞去。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片刻,回过神来的乐伯吐了一口浊气,抬起袖口擦了一擦额头上的细汗。

  适才他是真的完全融进了弹奏之中,他的情绪,他的思想,他的一切似乎都融进了曲子里。

  他感受他就这天地之间渺小的一粒沙尘,随风飘荡,他想要停留却又停不下来,于是他拼命让自己停下来,不惜与风儿抗争,最后他乐成了,一曲终了……

  追念起适才的场景,乐伯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和意境,不外细细品来,曲子倒是极为精妙。

  于是,他让侍者送上竹册和笔,将适才的曲谱默写下来。

  默写完之后,他闭上眼又再次品味了一下刚刚的曲子,徐徐的有些陶醉其中。

  良久,他睁开眼,只见府中的小臣微弓着腰,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前。

  他在弹奏和陶醉音乐中的时候,除非天子相召,否则,无论任何事府中的小臣、侍者都不会来打扰、打断他的思绪。

  现在小臣既然站在了他的眼前,那就是说明有事等着向他汇报。

  于是,乐伯问道:“何事?”

  小臣答:“有二人持良琴想要请求主上品鉴,臣不敢自作主张,故而前来请示。”

  府中上下皆知乐伯爱琴如命,这种事情以前没有遇到过,所以,小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惩罚,这才来向乐伯请示,虽然了,小臣也收了梁余子养的利益。

  乐伯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上门让他鉴琴的事情,好奇的问了一句,“何琴?”

  小臣道:“客人自称或是上古神农氏所制之琴,名为知音。”

  “嗯?”乐伯被勾起了兴趣,“你可见过那琴,听过那琴音?”

  乐伯府中的小臣耳闻目染之下,对于琴和音乐的品鉴能力照旧有的,乐伯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才有此一问。

  小臣偷偷看了乐伯一眼,这才小声说道:“琴有古色,音似金钟,此乃臣生平仅见,据客人说,此琴乃是其主辗转获得,不知真伪,故而前来想请主上一辨真假。”

  乐伯微微颔首,心里其实照旧有些自得的,对方肯定是听说了自己高明的水平才来让自己品鉴的,否则,对方为何不找其他人?

  既然对方认可他的水平,他也不能拂了对方的美意不是?

  “走,与我前去一观。”

  “唯!”

  ……

  梁余子养和先友被小臣请到正堂之中,小臣让人送上汤水,又付托了两人侍候在侧之后便去禀报,这一去足足有两刻钟的时间。

  梁余子养和先友二人倒是不疾不徐,二人喝着汤水,偶尔闲聊几句,那副神农氏所制的知音便放在梁余子养的膝前。

  等乐伯迈步走进来,二人纷纷起身向乐伯行礼,一阵外交之后,这才进入正题。

  梁余子养将琴上笼罩的帛布揭开,亲自将琴送到上首的漆案上,这才道:“此琴据说乃上古神农氏所制,我家主上辗转求访,历时数年,花费重金,终于心满意足,只是却无法确定此琴真伪,主上听闻大司乐琴艺精湛,对于古物亦颇有研究,于是让臣带此琴前来请大司乐一观,以明真假。”

  乐伯闻言叹道:“贵主亦是好琴之人啊!”

  说罢,便不再多言,开始分辨真假,他先是丈量了一下琴身的是非,然后仔仔细细了视察了一下琴身上的髹漆、纹路以及纹饰在琴身的古窽,尔后他闭上眼,用手指触摸琴身,细细感受从琴上传来的沧桑之感,这副琴在他眼中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过了好一会,乐伯突然睁开眼,双手抚琴,弹奏了起来。

  金钟玉磬之声瞬间在堂内回荡不停,绕梁三匝,击打在人的心头之上,心跳恰似都加速了许多,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一曲结束,乐伯叹道:“好琴,好琴,吾闻齐侯有号钟,虽未曾一见,想来也不外如此,即有此琴,天下无琴矣,必是圣王所制之琴,非如此,岂可闻王者之声?”

  梁余子养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拿个水货找这种专家来分辨真伪,他心里几多照旧有些犯嘀咕的。

  谁知道最终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好。

  “如此说来,此是神农氏所制之琴无疑?”梁余子养如是问道。

  乐伯点了颔首,“然也,吾鼓琴而见王者制器,教民耕织,必是神农氏无疑。”

  这话说的就有点玄乎了,有点类似孔子追随师襄学琴的时候,听《文王操》而见文王。或许是心理作用。

  不外,无论如何只要确定了这是神农氏制作的琴就已经可以了。

  “不知贵主可愿割爱?”乐伯对此琴也是爱极,稍作犹豫,竟然极为唐突的问了这么一句。

  “大司乐既知此乃真神农氏所制之琴,想来我家主上怕是很难割舍。”

  乐伯神色一黯,道:“却是我唐突了。”

  梁余子养闻言,话锋一转,“大司乐也不必如此神伤,我家主上将在五日之后于成周宴请四方,与诸人共赏此琴,不使圣王所制之琴再度蒙尘,届时大司乐若能亲至,想来我家主上应是极为兴奋。”

  乐伯思索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吾前去与贵主一见又有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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