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道崎岖狭窄,空谷幽深,门路两旁绝壁陡起,岩峰林立,岩峰之上松柏密布,遮云蔽日。
“快,加把劲!”
此时,先友、魏犨和其他三名士卒脚陷在泥洼里,两人在马车两侧,三人在车后,卷起袖口,使劲的推着申生所乘的马车,下裳的衣襟被打湿了大片,星星点点的泥垢附着在上,门路两边松柏上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掉落的积雪打在头发上也来不及清理。
车上的御戎执缰挥鞭,不停的敦促着马儿前行,陷在坑中的车轮往前动了一下,发出吱吱的声音,滋出一滩浑水,溅的先友几人满身都是,甚至脸上、发梢上都有点点泥斑。
“先歇息片刻吧!”站在路旁的申生,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尔后又传令雄师就地休整。
不休整也没措施,函谷道是入函谷关之后一条羊肠道,在这里,马不行并行,车不能分轨,最窄处只有两三米左右,门路两旁皆是一排排的松柏,让原来就狭窄的函谷道越发狭窄。
说起来,申生一行离开上阳已经有三天了。
大雪下了两日,雪后又在上阳待了两日,申生这才向虢通告辞启程。临行前,虢公大车小车的又送了申生不少工具,还给他配了个向导,引领着他们这一行人出境。
从中原入秦,函谷关是必经之路。
此时的函谷关照旧个小破关卡,没有一点天下雄关的气势,申生初入关时看着划分伫立在关口两旁的木制瞭望塔,是大失所望,问了向导之后,申生这才得知,此时的函谷关虽然重要,但远还没有到达厥后秦国东进中原和六国攻秦时的重要水平。
函谷关(即秦函谷关)始设于周初,武王伐纣即是率军出此关,在孟津大会诸侯,此时,函谷关以西,潼关以东的宽大地域,包罗这两个关口都隶属于桃林塞,这两个关口都在虢国境内,和厥后秦国与关东六国以函谷关分界有本质差异,所以,现在的函谷关还达不到战国时期的那种战略高度,被重视的水平自然也就大大降低。
事实上,函谷关在秦孝公时期,被秦国从魏国手中夺走之后,才开始放肆营建。历史上重耳为预防秦国东出中原,派医生詹嘉居瑕邑,驻守桃林塞,瑕邑即在两关之间。
“太子,函谷道狭险很是,又是故周之地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所以,经常有盗寇在此地聚众作乱,劫掠往来行旅客商,在这里不能停啊……”
申生命令雄师休整的命令传下去不久,前方卖力给申生一行引路的虢国医生急遽赶来,眉眼中尽是忧虑和焦急。
这事就是虢医生不说,申生也知道,像函谷道这种地方正是打家劫舍的好去处。
“方入关时,我已派人沿途查探,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太子不知啊,这正是那些盗寇的狡猾之处,他们会事先躲避查探,等行人自以为宁静后,他们再突然杀出,打的人措手不及,前方的泥丸沟正是盗寇经常设伏的地方……”
申生闻言,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要是真如虢医生所言,那还真是欠好搪塞呀,门路两边都是高峻的松柏,松柏之后即是绝壁,若遇盗贼,在这里基础施展不开。
“那你可知这周围约莫有几多盗寇,有几多兵刃,战斗力如何……”
“臣听闻此地周围有一黑风寨……”
看着虢医生一本正经的给他介绍这黑风寨的情况,申生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妥讲。
“据说寨中首领是个未亡人,美艳绝伦,人称大嫂,手下有二十余名悍勇之士,争为其死之,又有小卒……”
申生满头黑线,良久,脸色离奇的他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大嫂您的生意做的可真够大的……”
虢医生睁着两只迷惑不解的小眼睛看着申生,“太子,你认识那位大嫂?”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申生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也是,太子是首次入虢,且身份高尚很是,自然不行能与那些山野村妇,愚夫愚妇有什么交集。”
……
“大嫂,你看那车果真陷进去出不来了,哈哈,看起来今日我等遇到了一个富贵令郎,你看那车,是真漂亮啊,扈从也是不少,要是有朝一日,某也能如此威风的乘上这样的车,死了也宁愿宁可!”
申生左边不远的一处绝壁上,距离地面两三米的地方有一条小道,仅容一人背靠着绝壁行走,小道前是高峻的松柏枝桠,遮住了这条小道。
此时,小道上靠着绝壁站有三人,两男一女,女的站在中间,双眼以下,用一方白色的丝帛遮住,头发盘起,一根翠绿的玉簪上雕琢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一袭紧袖右衽束腰长袍,体态丰腴,一双勾人的秒目紧紧的盯着申生。
“噤声!”大嫂低喝一声,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往下张望。
“大嫂,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等到他们过泥丸沟的时候,用滚木和巨石将这些人支解开,看到那小我私家没有……”大嫂用芊芊玉手指了指申生,“要是能捉到此人,保你下半生餐餐有精米细肉,衣锦衣,盘玉带,驷马高车,良人在右,侍妾在左,发家致富,不在话下……”
如此蛊惑性极强的言语,刚刚说话的那人控制不住的舔了舔嘴唇,而右边的那名面相黝黑精壮男人一直默不作声,也面无心情。
“大嫂,那是何人,不会是国君的某位令郎吧?”
“差不多吧,不外不是虢公的令郎,而是晋侯的令郎!”
“大嫂你怎么知道的?”
“蠢,大旗上偌大的晋字没看到啊?”
那人挠了挠头,欠美意思的说:“大嫂,某不识字……”
大嫂翻了白眼,“滚,赶忙滚,另有你现在去泥丸沟告诉守在哪里的弟兄,让他们做好准备,千万不要给我放跑了那人……”
“是!”那人领命,尔后背靠着岩壁,一步又一步的小心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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