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六月雪?
满天飞翔的雪花若能成为实质的暗器,是否也是种无懈可击的杀人手段?
唐兴双雄以前没见过不代表永远不会见到,当他们真正见到时,也许才会明白,什么叫实力的差距。
唐柔的目光没有在盯着梦一秋,反倒被梦一秋脚下所踩的雪地吸引了已往。
六月的天,何来雪?
梦一秋周身散发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严寒、阴森,即便三人隔着很远,唐兴双雄依旧可以清晰感受到白色雾气温度的变化,内力实质化,这是何等高明的手段?
天上下起了雪,起初是零星雪滴,最后逐渐成鹅毛大雪,在这大雪中还夹杂着森冷寒意,冷风抚面,发已成霜。
“下雪了……”梦一秋淡淡道。他的手似乎已僵住,被世俗的虚荣侵染半辈子的梦一秋,他那一双充满魔力的手,似乎也陌生了许多。
内力倾泻于指尖,一支支暗器如同琴弦般发出微微的‘铮铮’声,连在一起,琴声悠扬,曲音流畅。
随着雪夜降临,耳边同时传来了一首悲歌般曼妙的曲音。
曲音响彻于碧月山庄的每一处,似是一曲断肝肠的悲歌,所过之处只能看到一个个战死的尸体,这其中有唐门的虽然也少不了碧月山庄的,单指为了一个名声,为了一个荣耀,便能让这许多人成为陪葬品。
这究竟是一小我私家的荣誉照旧门派的悲痛?别说唐兴双雄,就连梦一秋,现在也看不清。
曲虽终,缭绕碧月山庄每一处,依旧连绵不停……
浓雾随着曲终起,雪漫天。
他手一挥,暗器以打了出去。
周围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随着暗器打出的一瞬间也开始极速下降,一支支银白色的飞刀,飞出时真如雪花般散下,唐柔与唐锋的眼前只能看到白光闪闪的满天花雨。
书生向退却了一步,他究竟还不太习惯这样密集的攻击手段,而像唐锋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在这个时候的作用,远凌驾唐柔。
左手三枚龙须针,右手一支孔雀翎。这是唐锋对敌第一回合中最常用的手段。
“来得好!”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是一种很自信的笑,这笑带给他太多胜利与荣耀,通常情况下,只要看到唐锋笑容的人,都不太愿意与他动手,唐锋的笑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对方不得不在这魔力下落荒而逃。
一般来说,即便唐锋未脱手,光阵势就以胜了一半。
但今天的对手却绝不是以往那些二三流的角色。
眼前这人是西蜀扛鼎门派碧月山庄庄主,西蜀之地堪交锋林盟主的人物。
这老头的暗器手法甚至都逾越了唐晓,虽然从未与唐含影对阵过,但即即是西蜀暗器第一的瞎子,在对上梦一秋时又有几多胜算?
下雪?并不是真的下雪;若说今天是个雪天,别说唐兴双雄不信,就连唐含影都不会信。
六月的天,何来雪?
但对梦一秋而言,雪,是他最亲近的工具。
飞刀出,鬼神惊;飞刀隐,六月雪。
因此,他才会神情淡然的说出那句似乎是在提醒唐兴双雄的话“下雪了……”
手中的飞刀飞出时,唐锋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有过这样的感受,即便以往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也未曾有这样清晰的压迫感。
他的一只脚不自觉的抬起,不自觉的朝后点了一下,却没有将脚按下去。
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雪是白色的,没有一丝污浊。甚至让人在看到它第一眼时便不自禁的爱上了这样的天。
雪夜的天,总是给人一种纯洁感。但当它降下时,唐锋却觉得差池了。明明是白色的雪……
唐锋伸脱手,想要触碰那洁白无瑕的雪花,但他碰到的却是一朵炽热的玄色花瓣。
炽热如火灼,唐锋迅速的收回了手,他朝被火灼烧的手掌处看去,只见掌中虎口处留下了一块玄色花纹,纹路很像雪花状。
唐锋受惊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满是疑惑。
白色的雪酿成了玄色的花?
不染纤尘酿成了躁动炽热?
在这无声的挣扎中,是否也说明了,雪由纯洁变为混浊?
雪徐徐多了起来,落下的速度很快;如同雨水一般多,一般快。
唐柔举起折扇挡在面前以朝退却去。
唐锋双袖一抖,两条手臂如同两只钢蛇般振臂一挥,手中的暗器以朝不远处站着的梦一秋打去,与此同时,唐锋的头上、脸上、身上、衣服上都沾到了玄色雪花。
唐锋施展轻功,如同一支燕般,朝后飞出了数丈距离,原先站着的地方只留下唐锋的一抹残影。饶是如此,唐锋在站定后,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终究不惹退后一步!
即便明知有危险,他也不会退却!这就是唐锋,面对敌人,岂论对方多狠,手段多狠毒,他都不会退后一步。
他的暗器只要还在手中捏着,就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打出去,即便这价钱是他的命,他也会绝不犹豫的打出去。
“当他们听到我的名号时,我会让他们感应畏惧与恐惧;当他们看到我手中暗器的时候,我更会让他们感应绝望与忏悔……”
这是唐锋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他成名天下后被世人赞美的名言。
但当他还没成名的那个年代里。
那些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辈虽听说过‘唐兴双雄’,却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唐兴双雄’中的‘双雄’指的是两小我私家。
两小我私家?
他们通常会认为‘唐兴双雄’只有一个,那人名叫唐峰。
唐锋一生决战百场,碧月山庄的战役是唐锋的成名战,但同时也是唐锋最凶险的战役。
面对梦一秋,唐锋不在说出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不是忘了,而是不愿说。
唐锋知道,他的这句名言,倘若当着梦一秋的面说出来,恐怕不仅自己会笑作声,梦一秋也会笑;不识时务与蚍蜉撼树往往是相对的,他可以泛起在差异人的身上,也一定会泛起在同一小我私家的身上。
梦一秋不是傻子,唐锋更不是。同样的原理,唐锋也不希望,别人将自己当成傻子!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唐锋绝不会干傻事;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仍不会干傻事……
在唐锋的字典里,识时务永远比胸怀傲骨更有价值。
三枚龙须针与一支孔雀翎已经打了出去,他们现在似乎有了生命般,冒着枪林弹雨的黑雪天地,威势不减,他们的价值只体现在这一瞬间,他们的目标也只有那一小我私家。
那个白须飘飘的老者,那个神情自若,一双深邃眼中似乎看透了世间一切的梦一秋……
碧月山庄的中心有一条很大的湖,湖中有亭,名湖心亭。
湖心亭连接湖下密室,这密室是当年碧月山庄为了与西蜀第一势力一争牝牡,以防万一时所建。
其时想,倘若反抗不成,败了仍可逃到密室中遁迹,结果碧月山庄不负众望,破釜沉舟,联合西蜀其他势力扑灭了其时西蜀的第一门派,一举成为西蜀扛鼎宗门。
时过境迁,如今碧月山庄占据西蜀武林霸主职位近二百年,湖心亭密室由最初的遁迹所逐渐转换为藏纳经书的藏书库。
现在,他就站在湖心亭密室的正中间。在他的周围,则是一排排书架,一本本厚厚的古籍,那上面纪录着西蜀两百年的生长史,武林各门派的武功精要……另有许多许多,但这些都不是傅安泽在意的,他只在意《苍龙决》。
虽然傅安泽并不知道,《苍龙决》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但这是多数督付托的任务,他说什么都要去完成。
傅云泽开始在房中四处寻找了起来,他没有找到《苍龙决》,却找到了另外一样工具。
一小我私家,一个呆坐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满身脏兮兮的中年人,现在傅云泽找到了他,而他正对着傅云泽笑。
很阴森的笑――他在冷笑。
傅云泽一向很警惕,他的职业无数次的告诉他,只有警惕的人才气活的更恒久。
因此,傅云泽从来不打没有掌握的仗。即便多数督下达任务让他去做,他也会用杀人前一个月或更长的时间将任务中泛起的要害人或事视察的一清二楚。
在来碧月山庄前的一个月,傅云泽做足了这些事情。他不仅将碧月山庄内部人员门生全部查清楚,还找到了碧月山庄中只有少少数内门门生与长老才知道的湖心亭密室。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密室中竟然还藏着一小我私家。
情报上没有显示,并不代表他的视察不够全面。相反,对于这隐蔽密室的资料,傅云泽是花费最多时间视察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资料上显示的工具,会发生纰漏,会泛起不应泛起的漏洞。
可是,他现在不得不相信。
一个杀手最乐成的地方,莫过于在目标绝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对方杀掉,而且能够全身而退,这期间肯定会泯灭许多时间,并不是说杀人的历程有何等麻烦,最血腥残忍的历程反倒更容易些;相反的,杀手在杀人前对目标的视察才是一项任务的要害,同时也是最繁琐困难的历程。
目标之所以被称为目标,之所以被看做必须除掉的工具,一定有其优势,对于保密项目势必做到精益求精,让对手无处可查。
傅云泽的任务是杀人,他只干最轻松的活,可他却要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同伴,那些被称为‘犬组’的杀手楼视察人员。
如今,他相信了那些人,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
判断失误不是他的错,但判断失误之后还让对方发现了自己,那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傅云泽今天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实力,以至于来到湖心亭密室后,便以为大功告成,因此他以往的警惕感消失了一半,当他发现密室中另有一小我私家时,他整小我私家都是惊讶的,可以说,在那一瞬间,他有种被人抓在手里的感受,做了十多年的杀手,这样的情况照旧头一次发生,却足以致命!第二,当他发现密室中另有人时,一个经验富厚的杀手,会立刻将自己隐藏起来,让对方发现不了自己,这样一来,情况虽然出乎意料,但那是犬组的失误,与自己无关,他在某种水平上来说,仍然处于上风。可惜的是,傅云泽在看到那小我私家的同时,那小我私家以提早发现了他。
这不能说是傅云泽的失误,却绝对是傅云泽的‘失误’。
因此,当他发现密室中另有一小我私家时,这位经验富厚的杀手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谁!”傅云泽的行动很快,只听一声清脆的拔剑声,傅云泽手中的剑以指在了那人的咽喉处,他何时到了那小我私家的身前?他又是何时拔出了鞘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