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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淢

第六十三章、何须曾相识(三)

长淢 安俆 3277 2019-09-11 07:04:57

  弥旬之后,天地晴朗,水天争辉。月儿端茶送水,此时她服侍的人乃是鸨母而非孟见巧。

  鸨母满脸褶子,虽然脂粉抹擦满脸亦老态必显。精明的双眸瞥了一眼孟见巧。“见巧,月儿可是我的心腹,也是我这儿最懂事的女儿,你可不能耍小姐脾性,随意责罚了她。”

  孟见巧“哼哼哼!”冷笑着,双肩亦随之耸动着,须臾她轻抬右手捂住口鼻,照旧发傻地笑个不停。

  鸨母双眸一眯,放下手中的茶盏,瞧戏般地盯着孟见巧,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一心求见妈妈我,这会有什么话就直言吧!也无需装腔作势,小丫头片子心里藏着几分伎俩妈妈我可是清楚的很!”说话间鸨母还右手拍了拍自个的胸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月儿现在算是最焦急不安的人了。只因与孟见巧交浅言深,她并未马上应承说要带孟见巧一道离开娼寮一事,未曾想孟见巧这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悄无声息就趁月儿不在的时候偷偷与鸨母的丫鬟见上,背地里叽叽咕咕了些话,这会鸨母就赶来了。

  “妈妈怎的连女儿的话还不信吗?”说话间,半眯着清澈的双眸瞥向月儿,尔后侧回睁洪流灵灵的双眸讨巧地盯着鸨母瞧去。“妈妈,既然女儿让小红捎话于您怎敢无中生有,信口开河呢?”

  鸨母与月儿不外是各有利用,哪来的心腹一说,不外明面上说来好听,搪塞月儿而已。若真个有甚关于月儿胆大妄为的事鸨母绝不会偏袒的。是故,她吸了口气,抿了抿老唇,尔后深邃的眸光就盯向月儿却对孟见巧说话。“那见巧就如实说来吧!”

  月儿担忧孟见巧一股脑将她的战略全数道出令妈妈知晓,早就心虚汗流,听得妈妈问话孟见巧,她的后背竟个湿透了般的黏着中衣,也不知是否湿透了衣裳,叫人瞧去了她的心虚惨景。

  “好!那女儿就直说不藏了。妈妈,月儿服侍女儿用心不假,可她却心怀叵测,女儿焉能再令她牢固?”孟见巧说话之间咬牙切齿的,一脸恼恨模样。

  “哦?她究竟做了什么,你要说她心怀叵测?”妈妈也盯着月儿,角睐瞧来见巧,问话见巧。

  孟见巧见月儿全身觳觫,明白惧怕了,心下自得,嗤笑上脸。“本是奴婢的命,不诚想她有小姐的心思。妈妈您说女儿能谅解她不成?”

  妈妈不耐烦,手一挥。“速速说来,别转弯抹角的。”鸨母盯出不妥,心中盘算着,月儿肯定做了些不行告人的事,否则孟见巧绝无须要这般狠心搪塞她。

  “既如此,那女儿就全数见告妈妈也无妨!”孟见巧说着一个抗声侧颜盯着月儿。

  “小姐莫要…莫要信口开河,奴婢自问…自问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您…您可不能在妈妈这…”月儿乱了心思,她想镇定却无法再镇定说话了。

  “信口开河?我说了就等妈妈评评理,倒是瞧瞧你做的好事妈妈可能谅解你!”孟见巧锐目威厉,小丫头片子狠戾着呢!

  “你不许插嘴,让见巧说完,若无甚就而已,若见巧说的对,月儿可别怪妈妈不敢偏袒!”是鸨母阴阳怪气的诘责柳月儿。

  还敢多言吗?月儿自问不敢了,她乱了心思,剩下的即是待会如何应付,狡辩,或是想着退路。

  诚然,孟见巧心思诡异的,但她总逃不脱是女伶的悲凉命运,此番她与月儿私下较劲,哪知月儿心思缜密,孟见巧与月儿言语攻伐讨不到半分巧,是故,孟见巧一怒之下就决心搪塞柳月儿,让月儿知道她孟见巧的厉害,谁让她柳月儿不识好歹,不愿应承带她一道逃出娼寮的呢!

  愤然起身,孟见巧莲步徐徐竟个朝向月儿身旁走去,三五步之距,见巧停下,恶狠狠地瞪着面色亦发青了的柳月儿乾笑一声道:“柳月儿,你这下贱的婢女,不想着侍奉主子,酬金妈妈辛辛苦苦将你养大成人的膏泽,私通外人,图谋不轨是何原理?”

  终于,月儿心防崩塌,一个踉跄,她竟然身子不稳退却了好几步。“小姐说话无凭无据,当心不得好报!”

  啊哟!月儿果真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孟见巧也不是善茬,任她狡辩就无法搪塞了。“月儿,你老实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偷会嵇令郎,难不成你是觊觎嵇令郎的家业,觊觎嵇令郎的文韬武略,你想完成先前你主子未曾完成的心愿,日后图谋嫁给嵇令郎不成?”

  这是哪对哪?孟见巧并未提及她月儿与庄禹私自相见的事实呀!胡诌什么她柳月儿与嵇浒私通,说来也不怕人笑话,一个下人丫头怎会受堂堂边塞上将军独子的待见?更况且嵇浒自个也授印武德将军呢!如此显赫的家世,如此超凡的男子岂容柳月儿这等粗鄙的下人丫鬟可给予厚望的?若说嵇浒因忖量殁去的周兰儿,爱屋及乌的话与月儿见上几回面好生说话也就不错了,绝不行能对相貌并不停色的月儿心生恋慕之情的。

  话中有话,徒然转机来了。柳月儿何等聪颖的女子,她情知孟见巧是在演戏,演一场迷惑妈妈的戏,既敲打柳月儿她,好日后彻底欺压月儿臣服于她孟见巧;再则令妈妈显出原形,什么月儿是她的心腹,不外都是经不起试探的鄙俚假话。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妈妈我让你去接近嵇令郎本想一道查出庄禹的下落,不想你却对嵇令郎如此人物怀有心思?也不照照镜子,你何等身份,他何等身份?”鸨母讥笑毕忽的一笑。“倘使嵇令郎肯使出二十万两纹银,妈妈我呀也会像看待见巧一般还你自由之身!就不知人家嵇令郎肯不愿为了你一下人丫头出这许多的钱银了?若说使出三五百,三五十两纹银,妈妈我是万万不能应承的!”

  好一个挖苦的言辞警示,明白取笑月儿不外三五十两银子就可赎出的贱丫头而已。虽然,若有心人真真要从鸨母手中赎出月儿,那时鸨母岂肯三五十、三五百两银子便而已?只怕没个几千上万两的提都不用提及了。项来贪得无厌的鸨母谁个不知、谁个不晓?

  事有转机,月儿总算心绪复回了几分,颤巍巍的唇角立时抿上,凉飕飕的后背也不再汗如雨下了。她深纳一口气。

  “就说小姐信口开河,无非对奴婢不满了便寻个理由肆意诬摭,若小姐实在瞧不上奴婢就请妈妈将奴婢赶去别处,重新打发个丫头来伺候小姐而已!”言罢,月儿竟个抹起了眼泪。

  “哈哈哈!都说月儿是妈妈我的心腹,她做事历来手脚洁净,就知道见巧你误解月儿了。还说什么月儿心怀叵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呀!见巧你说…你说月儿还能包藏什么祸心?”鸨母抽出绢帕来拭了拭嘴角。

  “月儿这贱婢私通嵇令郎还想不付银钱就逃离妈妈的掌控呢!这算不算心怀叵测?”孟见巧适时口出竦人之词,做戏也得像模像样。

  “哦?”鸨母嘴巴圆张。眼角一抽,迅快敛去不安的心迹、面色,复回几分噙笑的不在意。“月儿忠心耿耿,妈妈信她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月儿你说是不是呀?”

  月儿赶忙垂首,乖顺地说道:“月儿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悖逆妈妈。日后奴婢只管与嵇令郎晤面,但每次都市向妈妈禀报,也会向小姐多禀报一声的。”

  “啊!那道不必了,你只管向妈妈我禀明一切就好。唉!想当初,妈妈我让你与嵇令郎接近无非是想寻得庄禹的下落,也即押兰儿的下落。如今斯人已逝,接近嵇浒照旧为了寻得庄禹的下落,但寻得庄禹下落乃是为了在钱府尹那表功的。月儿,妈妈不易,与官府交集久了不会趋附之术,早晚也会被官府抛弃的,若真那般,日后谁会照应我们呢?没了官府的照应,妈妈苦苦坚守的应天最大娼寮也该关门大吉了。”再度拭了拭嘴角,起身,鸨母侧颜瞧去孟见巧。“女儿呀!你就省事些吧!若你不喜畛芈儿,那妈妈就将她带走了,你说妈妈这般中肯不中肯?”

  “嗯!那道不必了,月儿自然还得留在女儿这,女儿设法教导她,令她瞧清自个的身份。嘿嘿!究竟月儿服侍人不是旁个小丫头可比的。”见巧敲打月儿的战略得逞,她也该就此打住了。

  “也罢!见巧呀!月儿啊!你主仆二人好生待见些相互,妈妈我就放心了。日后你主仆二人只消明白替妈妈我用心做事,妈妈绝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妈妈也乏了,这就回去歇息一会,你二人再不许窝里斗,否则,妈妈知道决计不轻饶你主仆二人。”说罢,鸨母就令一旁的小丫头扶着她的胳膊就离开了。

  见巧与月儿垂首恭送妈妈离开后,这会见巧才嗤笑对月儿道:“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不是不见告妈妈知晓一切,是本小姐心慈手软,不愿见着血光。柳月儿你最好别打小算盘,服侍我就该用心待我,全听我的,替你主子我办妥每件事。可听明白了?”

  月儿只能听从付托。“是!月儿谨记在心。”口上一定应承,只是心下怎么想她自个必有分寸。

  逃不脱见巧锐利的双眸,见巧敲打月儿的花招也演完了,让月儿心惊胆战了一回,此时她该多给月儿一些时机早些行动,她见巧便顺势再迫月儿助她从妈妈那偷来卖身契,尔后与月儿一道逃离魔窟,永生自由自在,无论去往那边,无怨方寸之地,能得一存身的地方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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