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傅秋声打断了傅远的话,一双眉头拧了起来,“说的什么鬼话!”
“自从你年老患病后,我带他四处奔走遍寻名医;你祖怙恃在本该享受天伦之乐时带他天南海北奔忙。他是我儿子,我愿意为了他支付一切;他是你祖怙恃的孙子,他们愿意为了他劳心劳力。你说我们放弃他,你知道什么?”
傅秋声越说越激动,“你以为你祖母身上的病根是从哪里来的?他十五岁那年,你祖母陪他去川城看病,他们遇到了洪水,是你祖母站在水中用门板托着他,独自一人在齐胸的水中泡了一夜,这才落下了顽疾。”
“另有。”老夫人增补,“你年老生病后,你父亲多次放弃了建设功业的时机,一心带你年老在外求医。”
傅远愣在原地,一种无力之感充斥全身。
从前他还小,对祖怙恃及父亲为年老支付的努力感受不深;这些年他感受到的只是各人已经接受了年老的病,接受了那个传言。那可是他年老,与他血肉相连、护他周全带他玩耍的年老。他最近几年之所以一直往外跑,就是不信命,就是想多争取一分。
无论别人怎么看,他坚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肯定可以治好年老的人,他相信只要他勤快一点,肯定能找到。另有祖母年纪并不大,她不应一直缱绻病榻,她不应该一次次犯病。
可是……
傅远掩面。
老夫人看着傅远,柔声道:“父子兄弟一场,即是天大的缘。可关系再亲近,再舍不得,终有离开的一天。你生气是因为舍不得与畏惧,这我们理解,因为我们也是,我们也曾恐慌过埋怨过。可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相聚的时候好好珍惜了,离此外时候就该体体面面离开,不必遗憾。”
“祖母说得好!”
突然,屋内传来拍手声。
傅远抹了把脸抬头,见傅尚在贴身小厮的搀扶下站在房门口。
“祖母,父亲。”和尊长打完招呼后,傅尚示意小厮扶着他挨着傅远在床边坐下。
“这是被沙子迷了眼睛了?”傅尚笑道,苍白的嘴唇扬起漂亮的弧度。
“年老。”傅远声音闷闷的,随即扭头不看他。
“祖母,这看这哪里像个成了亲的人。”傅尚揶揄道,“照旧那么不懂事。”傅尚叹了一口气,“原来以为他结婚以后能够成熟一些,可他照旧这样,父亲说得对啊,这家伙就是不顶事。你们说,我现在身体都这样了,他还指望我护着他,当他年老真难。”
“谁让你护着了?”傅远反驳。
“你要不是想躲在我身后偷懒,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当世子?”傅尚好奇。
“那是你的世子之位!谁要躲在你身后偷懒了?”傅远脸都气红了,年老怎么能这样看他,这不是认为他没有良心吗?
“当世子多麻烦,要处置惩罚庶务,要治理宗事,还要打点与各府之间的往来。我这养病养得好好的,凭空多出来这多事,你是担忧我精力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