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女人可敢保证我一群兄弟不受饥寒之苦”
闻言，笙歌倒是难得认真审察起这个男人。男人剑眉星目，身量不是这里最高的，甚至连气质也有些儒雅。在一重五大三粗的男人堆里面还显得有些清秀斯文。
此人能当上这大当家想来有些手段，难得的是他竟然为了兄弟的生计可以舍了这当家之位。
如此胸襟，倒是令笙歌有几分另眼相看。看待看上眼的人，笙歌自然是给足了面子。
笙歌微微颔首，语气里有了认真“顾当家可放心，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弟兄们的”
顾小山笑了，“笙歌女人可得记得你今日这话”
“年老，不行啊”地上躺倒的人此时都爬了起来，刘星走了过来，想要阻止。
顾小山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心意已决，随后看向这群跟自己赴汤蹈火的兄弟
“我顾小山只因天子昏庸无能，城守糜烂愚民，兄弟们无路可走才带着兄弟们上山落草为寇，古之圣人有言，‘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我顾小山没能让弟兄们吃饱穿暖，顾某内疚。今有笙歌女人，天降神女，弟兄们随着她定然能安家乐业，一生康泰”
“年老……”一群男人想要劝他
笙歌听着这番话笑了笑，这个顾小山倒是有几分意思。位子是让了，可这人心也都拢聚了已往。
不外笙歌倒也不担忧他做什么。这人一身江湖义气，这一招恐怕也只是防着她不能兑现允许吧。
围着的有几个年岁稍小的，此时已经开始抹泪了，笙歌皱了皱眉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
“你这女人闭嘴，若不是你要当什么寨主，顾年老怎么会要离开我们”年岁小的经不住激，朝着笙歌就吼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让他走了？”笙歌被吼得一头雾水
“你别假惺惺的了，那话怎么说来着，一山不容二虎。你要当寨主，那我顾年老除了离开还能怎么办？”那小子大有大哭的迹象。
笙歌连忙头疼的摆了摆手
“哎，停，别哭。我是要当家之位，可我没说要赶走他啊。你们山寨莫不是就他一个当家的？你们难道没听过大当家，二当家的称谓么？”
“……你说的是真的？”少年的脸黑黑的，此时脸上挂着泪有几分茫然的看着她，大有她说一句不就哭出来的架势
笙歌咽了口老血举手保证到“我立誓，千真万确”
已经抚慰了众人的顾小山看到这边笑了，赞叹了一句
“当家的好襟怀”究竟也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对自己职位有威胁的人存在的
“过奖，以后便都是自家兄弟了”笙歌挥了挥手承了这句夸奖。
静好跟长安走在人群里的时候另有些回不外神来
他们现在成了土匪了？
这主子怎么想的？
……
蜀安城外百里处青山林立，官道从山路里延伸了出来。风云寨就坐落在山头上。
笙歌站在山石上放眼望去，入眼处皆绿色，颇有一种锦绣山河的壮势恢宏之感。
风云寨四面环山，阵势凶险，如果是战时，此地应该是易守难攻的险地。难怪那草包城守不愿意派兵剿匪，这种阵势来几多折几多。钱程那种人自己守着一群愚民就能活的风生水起。哪里会管这些子事？
寨子中留守的皆是妇孺小儿，笙歌随着顾小山上了山，老远处就看到一群妇人等在门口。
“爹”
一个小孩隔了很远就兴奋的叫着爹跑了过来，然后笙歌就看到刘星一个男人三步并两步跑了已往把孩子抱了起来逗弄。
嗯？
昔人当爹也如此早的么？刘星一行人最大的看起来也就及冠啊。
“那是刘七七，是刘星收养的儿子”同行的顾小山走在笙歌的旁边，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笑着解释道：“蜀安城周边乡村多，原来也是能自给自足的，可是厥后钱程随处宣扬祭祀求神，许多人就丢了农具，不下地了。”
“那不下地他们吃什么？”
“吃树皮啃草根”顾小山看她一脸深思的样子又解释了一句“那钱程请来的僧人羽士说，世间一草一木都是神的馈赠。”
闻言笙歌啧了一声“正理歪用”
顾小山笑了笑没有应她，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厥后有个村子里的人误食了毒草，死了泰半些人。七七的爹娘就是死在那场灾祸里”
“那你们这群人呢？”
“我们是幸运的那小部门人”
“！”
笙歌走路的步子顿了一下，看着顾小山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也有过是非不分的时候。
“小山啊，这是来客了？”年老的婆婆迎了过来，看着笙歌三人善意的笑了笑，然后转头问顾小山。
“婆婆，这是我们新的寨主，她可是从天而降的天女，她是来救我们的”
顾小山弯下腰迁就着老人的身量，老人有些耳背。顾小山凑近了她指着笙歌这么说。
笙歌有些失语，天降神女什么的说辞，是各人都懂的假话，可这少年说准了给她当权便也拿着那套唬人的说辞来给她树威。
人心，原来也可以是热的！
笙歌朝着看过来的婆婆挥了挥手笑了笑。
从今日起，风云寨即是她笙歌的家了！
……
“我差异意，她一个女人不在家中缝缝补补，相夫教子。既然想要决定起寨子里的事情，当寨子里的当家，这不是厮闹么？”
风云寨的议事堂里，笙歌坐在主座旁。长平静好站在一旁，顾小山就坐在主位上。
下面的男人一听说风云寨易主，新当家照旧个女子时就坐不住了，大厅里吵吵嚷嚷。吵的笙歌头疼。
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男人更是抖着手指着她就骂“牝鸡司晨，女子误事”甚至朝着顾小山啐了一口“原以为你顾家小子是个有能耐有本事的，没想到到头来你也是个过不了这温柔乡的，我认真是瞎了眼选了你这么个当家人”
顾小山低着头，任由男人指着他骂。大厅里的嘈杂停了下来，只有男人一句比一句难听的骂声。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少年。
笙歌看着这幕皱起来眉头。顾小山是个灼烁磊落的男人，这老头这番说辞未免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