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的也不是忘恩负义的面相啊。”
“是,你面相好,我可看出来了,你这是睚眦必报的脾气,不就是让你啃了几天清水蔬菜嘛,至于让我一路从顺天府跑到这里来吗?”
宁疏狂颔首,很认真很郑重所在头,眼里还带着凶光,气得言无祸立马回嘴。
“可我也没说错啊,那天山雪莲不也是蔬菜嘛,蕴藏着天地灵气……”
宁疏狂的眼神扫过来,言无祸马上没了底气,转而小声嘟囔,“就你不知变通……”
变通?
我真是差点信了你的邪!
“先生这么说,就不怕被天下医者群起而攻之吗?”
“嘿嘿,低调低调,我还指望着轻易偷生。”言无祸讪笑,指了指匾额上挂着的白绸布,转移话题,“你贵寓在办丧事啊?”
明知故问,“先生既然来了,便顺手将贵寓作祟的幽灵收了去吧。”
这作祟的幽灵是谁,言无祸心里清楚。
“顺手?”言无祸嚣张起来,“这事你得求我。”
“那我就去请崇虚真人吧。”就是价钱贵点而已。
“你……”言无祸心伤不已,宁疏狂说话真的能把人气死!
“臭丫头,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女鬼,你信不信我一张符纸就给你打得六神无主?”
“先生莫气,我请你用饭如何?”
言无祸摸着肚子,确实饿了,转身进了侯府,自然得像是回自个儿家。
“你请羽士做什么?”宁易还陶醉在伤心之中,眼泪一擦就看到眼中钉带着肉中刺来了。
宁疏狂审察了灵堂一眼,正中只摆了一具棺材,给宁清颜的,究竟蒋氏犯了死罪,宁家就是办丧事也没那个胆子捎带上蒋氏。
“请羽士,自然是来除鬼的。”
言无祸扶额,这叫点煞啊,臭丫头,你能不能说得玄乎点?好树立我这高深莫测的形象啊。
“你已经害死了清颜,还不够吗?连她的幽灵都不愿放过吗?”
明明是她做鬼都不愿放过我!
“早点出殡吧,过不了几日皇上的赏赐下来,见了这灵堂,怕是要龙颜震怒了。”
“你什么意思?就为了施粥的事情,皇上还要赏赐你不成?”
宁疏狂笑了,淘气得很,“是啊,嫉妒吗?”若说施粥不足以,但以工代赈四个字足以。
宁易气得说不出话来,宁疏狂大摇大摆地回了清风院,念夏说无痕一直没有回来,宁疏狂身上的冷气突然重了。
言无祸心里发虚,这丫头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气场太吓人了,“而已,我就当日行一善了。”
言无祸拿出五道符咒,自己留了一道,把另外四道符咒分给熙春和念夏,让她们贴在院子的四角。
咒语响起,言无祸夹着燃烧的符咒在空中挥舞,火星飞扬之间,一个古老的咒符显现,院子四角的符咒同时燃烧,焚烧恶鬼。
“小姐?您怎么了?”
宁疏狂痛苦地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耳边尽是幽灵凄厉的尖叫。
“去!”
言无祸右手一扬,符咒飞旋而下,落地瞬间碎成灰烬的瞬间,宁疏狂舒展了眉头。
“臭丫头?”
宁疏狂睁开眼,虚弱一笑,“没事,清净多了。”
“这年头借尸还魂的也不容易啊。”言无祸在心里嘀咕,往宁疏狂面前一坐,叫熙春上茶。
宁疏狂问道,“先生怎么被顺天府赶出来了?那鬼很厉害吗?”
言无祸叼着茶杯看了宁疏狂一眼,“你倒是很体贴顺天府的事情嘛,是计划伺机抨击?”
“我有那么狭隘吗?”宁疏狂无奈,“顺天府有恶鬼作祟,害得府尹令郎昏厥不醒的事情坊间都传遍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言无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贾昌有是活该被恶鬼索命,反倒是那恶鬼可怜!”
宁疏狂听英叔说起过,贾昌有整日游手好闲,贪杯好色,仗着自己是府尹的令郎,没少鱼肉乡里,所以街坊邻居都巴不得恶鬼能把那祸殃收了去。
“那鬼怎么可怜了?”
“那是清清白白的女人家啊,都要嫁人了,结果被拐去了玲珑集市,被贾昌有瞧上了,带回了顺天府,她宁死不从,就被活活打死了丢在枯井里!”
“玲珑集市?”这她可是头一回听。
言无祸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女鬼怎么啥啥都不知道呢?还要我浪费口舌!
“这玲珑集市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工具。”言无祸冲宁疏狂眨眼睛,“我跟你说,玲珑集市上的工具可都不是普通货,有些工具你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但价钱也是出奇的高。”
宁疏狂已经知道这玲珑集市是什么了,不外就是名字好听了些。
“不外这玲珑集市干得都是些见不得光的运动。”
思及刚刚的失踪案,宁疏狂的眸子深沉许多,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玲珑集市敢开在天子脚下,怕是有大人物撑着腰吧,而且这位大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那顺天府。
“这女鬼的怨气大了去了!”言无祸一脸气愤,“要我,我也化作恶鬼索命!”
“真是畜生!不,简直畜生不如!”伺候在旁的念夏实在心中难平,连礼数都顾不上,直接骂出了声。
“正是如此!”言无祸拍了桌子,拉上同盟军,“漂亮丫头,你说这鬼我还能除吗?”
“虽然不能了!”念夏道。
“所以我就被顺天府赶出来了。”言无祸很委屈,他的声誉受到了折损。
“先生,那女人太可怜了,非报官不行!他们真是太目无王法了——”
熙春轻轻拿胳膊肘撞了念夏一下,小姐还没说话呢!
“干嘛……”念夏回神一想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偷看了宁疏狂一眼,小声嘟囔,“可是,我也没说错啊。”
言无祸瞧了眼宁疏狂,伸手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你这丫头不会无动于衷吧?”
宁疏狂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先生失望了,我生来铁石心肠,吊民讨伐的事情不适合我。”
“小姐!”念夏没忍住,即便熙春使劲朝她低眉弄眼,她照旧不管掉臂地开口了,“您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
宁疏狂淡淡地瞥了念夏一眼,“是我平日待你们太过随和了吗?”
声音不冷不热,却把念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熙春反映飞快,扯了一把愣住的念夏,跪在地上陪罪,“小姐息怒,念夏年幼口无遮拦,还请小姐饶了她这一次!”
“奴婢知错!”念夏也随着求饶,心里痛恨不已,她刚刚怎么敢做小姐的主呢?
“下去吧。”宁疏狂没有追究,依旧波涛不惊。
“是,小姐。”
熙春领着念夏慌忙退下,言无祸伸手给宁疏狂倒茶,“树大招风,侯府基本不稳,你简直不应淌这趟混水。”
宁疏狂没有否认。
“不外你既然不愿加入,我赶明儿得去把那女鬼收了,这种好事可不能自制了崇虚那老头。”
言无祸被赶出顺天府的时候,那府尹可是当着他的面说要去请崇虚真人来点煞的。
宁疏狂有些讶异,“先生不是不忍心吗?竟连报仇的时机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