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困乏至极

　　第二天，九安很是不愿意地被玉衡拽了起来。一番折腾后，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出了门，赏花？看来看去，不就是那些花，令郎岑淮实在是闲得发慌。九安又一次在心中想到。脸色甚是不友善。

　　玉衡看着九安脸色不善，想要扯扯话题，“九安，三日后的穆国之行，可准备好了？”九安颔首，“遵兄长之命，已是万事具备。”玉衡点了颔首，闭上眼睛养神，很快，城郊到了。玉衡在九安前头下了马车，九安紧紧随着，眼皮一翻，一个白眼浑然天成。下得马车，又换上了一副颇为守礼的模样，与那日醉酒实在是相差甚远。

　　城郊桃花林，绿草浅浅，方没马蹄，燕语呢喃，赞春景明媚。一阵风拂过，带来桃花香味，有花瓣随风而落。景色甚是养眼，但是想到要与岑淮共赏，九安半点兴致也无了。玉衡看看九安，“别笑那么早呀，待会儿，脸可就僵了。”九安听得玉衡所言，揉了揉脸，白了玉衡一眼，“行了，随意同他说说话，便就回了。莫要不开心了。”

　　九安微微叹气，点了颔首。那时候九安只觉得这件颇为让人困乏，觉得无聊至极的事儿应该很快就完了。分绝不知，今日后头连着发生的破事。

　　玉衡带着九安往郊外小亭走去。少年令郎翘首以盼，虽是坐在石桌边上，却不时抬起脑袋，伸长脖子，往小径偏向看，生怕看漏了九安。奈何伸头张望半天，半点人影也无。脖子都有些酸了，终是看到了几小我私家影翩翩而来，白衣令郎打头，身后女子一席蓝衣，长发成辫，搁在左边肩上。身后随着几个随从。岑淮马上觉得有些紧张了，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时攥紧衣袍。

　　九安自是也看到了远处亭中的令郎岑淮，又是一个白眼。头还撇了撇。上次是拉住自己讲了一堆儿的空话，如今是约了自己出门赏花。此人，果真是闲得太过。玉衡转头，正悦目到九安白眼，抿了抿唇，右手食指敲了敲九安脑袋，满是宠溺，“你啊。”

　　九安揉了揉脑门，吐了吐舌头，丝绝不在意，嘴巴贴近玉衡耳畔，“他真的是很烦啊。”玉衡无奈地看了九安一眼，“九安。”九安耸了耸肩膀，“早知，我昨日就前往穆国。”随即，看着离亭中人越来越近，九安也就噤声了。

　　岑淮见到两人，连忙起身见礼，“不才见过令郎，女姬。”玉衡带着九安连忙回礼，“令郎多礼了。”玉衡拱手，“久闻令郎雅名。”岑淮瞅了瞅九安，脸色有些泛红。连忙带着两人入座，“令郎，女姬，请坐。”因着是三小我私家围圆桌而坐，所以，无论九安如何坐，都得挨着岑淮。

　　九安撇了撇嘴角，但那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又换上了颇为客套也略微搪塞的微笑。岑淮见着两人，连忙给两人倒茶。九安客套了一番，“令郎客气了。”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尬然，不外，自己难不成什么都不说。这种运动真的是无趣至极。

　　玉衡给了九安一个眼神，九安略微颔首，心领神会。心里想着，既然岑淮颇为想同自己相亲，那么就相亲吧。九安嘴角的笑马上真诚了几分，“不知令郎家中都有些何人呀？”岑淮听得九安主动同自己搭话，先是一愣，后是有些手足无措，抬手对着九安作揖，却岂知，长袖袖口宽大，抬手之际，扫翻了石桌上的杯子。杯中可是满满的一杯热茶。听得“砰”的一声，杯中热茶尽数洒了出来，顺着石桌，不成形状地流。险些弄了另外两人一身。

　　九安眉头皱了皱，玉衡伸手用长袖遮住了自己的嘴，也是颇为无奈的。岑淮自知失礼，连忙看向九安，幸得九安反映快，对着岑淮慰藉一笑。身后侍女连忙拿了软帕，拭去石桌上水痕，岑淮咬咬唇，心下懊恼。九安权装作不在意，随后几人似乎无事发生一般，聊了起来。

　　岑淮自是颇为积极地回覆了自己家中境况，虽然这一切，玉衡和九安都是知道的，但总不能开口就直言，我对你表兄颇为感兴趣，他最近如何呀。想来，或许是没有人愿意理自己的。

　　听着岑淮说到自己兄长岑琛的时候，九安顺台阶而下，接着问，“听得令郎所言，令郎长兄对你甚是严厉呢?”岑淮有些不太美意思地看着九安，点了颔首，“是啊。不外兄长也确实疼我。”说着岑淮又聊到了自己的母亲，无非是自己母亲贤良淑德，掌家族庶务，好得不得了。

　　九安只是抿了口茶，不语。心中却是颇为兴奋的，这就像是自己困乏得很，就有人给自己递玉枕了。九安看了玉衡一眼，眼睛眯了眯，玉衡会意，“不才唐突，不知令郎令堂是何家贵女呀？”

　　岑淮揉了揉后脑袋，“恩，母亲只是边城一小吏的嫡次女。”九安接着问，“嫡次女，那么令堂是有兄妹的了。”九安自己都觉得自己净是在讲空话了。岑淮却并未如此觉得，“恩，家母有一位姐姐。就是慕将军发妻。”九安状似惊讶，似乎刚刚知道，“令郎所说的慕将军可是秦国上将军慕钰。”岑淮丝绝不知自己中套了，点了颔首，“正是。”

　　玉衡又接着开口，“不才昔日在穆国之时，也曾听闻慕钰将军台甫。听说将军嫡子慕坤也曾叱咤战场，不外，近年来，似乎未曾听说他的消息。不才实在不知，这是为何呀。”九安也对着岑淮，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也蛮想知道的样子。岑淮实是纯善，不疑有他，开口说道，“恩，表兄之事甚是可惜。昔日表兄征战沙场，英勇无比，自是少年英豪。可是一次意外，令得表兄站立都难，况且，征战沙场。”

　　九安一副知道了的样子，似乎无意，又接着问，“那么究竟是什么意外呢？”其实这才是两人今日愿意出门同岑淮浪费时间的原因，前边岑淮所说，两人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九安和岑淮唠叨了许久，只觉得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真的是困乏至极，与岑淮闲聊还不如自己赖在屋中睡个回笼觉来得好。

　　玉衡抿抿唇，等着岑淮开口。岑淮像是在思考，只听得风吹过的沙沙声，岑淮看了两人一眼，终是徐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