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赛马

　　顾玉衡面带敬重地笑容看了看秦承，心下自有盘算。秦承看着顾玉衡右手抚掌，心中也有了战略。洛国国君之位就是最好的筹码。就算顾玉衡比顾天玑好不了几多，自己也半点也不亏损呀。

　　秦亓看了秦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笑的笑，稍纵即逝。慕坤把眼前一幕看得清楚，看着不远处双手合在一块，放在腹前的秦允，咬了咬唇，想了想。不外短短片刻，场上数人心中已是一场博弈。

　　秦亓带笑看着秦承，这个所谓长兄可谓一如既往的，恩，满身上下，都是心眼。近来恐是还学会了卸磨杀驴呀。当初，如果不是顾天枢兄弟几人争夺国君之位，如何引得灾祸，害得顾方庭伉俪二人，惨死沙场，埋骨异乡。顾玉衡看起来是个守礼的翩翩令郎，像是个通情达理，不记仇的。但是几年相处下来，那有什么记仇或者是不记仇，明明是还未踩到令郎玉衡底线上。

　　至于顾九安，怙恃双亡，长姐惨死狱中，自己从高屋建瓴的洛国宗亲沦落为人人可欺的丧家犬，顾九安能不记恨？哼，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如今，顾玉衡兄妹俩都恨透了顾天枢一家，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恨不得生啖其肉。

　　其实，从秦承扶了顾天玑做了洛国的国君那一刻，开始，顾九安与他便再无半点可能。真以为洛国宗族是他秦承一人说了算的？哼。

　　秦亓腹诽一番，脸上却仍是带笑。这个时候，秦允快步走了过来，敬重行礼，“兄长安好。”秦亓看着秦允，谦和地笑着，“阿允请起。”九安也随着秦允向秦亓行了礼。随后，对着顾玉衡眨眨眼睛，甜甜的唤了一声，“长兄。”玉衡右手食指，中指曲起，敲了敲九安的脑门。“你呀。”九安揉了揉被敲的地方，没有说什么。

　　小令郎岑淮一直认真地看着这边的消息，听得九安一声长兄，心绪马上稳了下来，升起了一种想要同顾玉衡交好的激动。但是家族在后，更况且，同顾玉衡交好一事，关乎两位令郎的王权争夺，实在鲁莽不得。便只是看着这边的消息。想待同长兄商议后，再做决断。

　　秦承记得六年前，岂论何事秦亓险些从未胜过自己，待在炀国六年又有何用？废物照样是废物。还敢妄想同自己争夺王位。心中轻视之感油然而生。开口道，“长兄很久未曾骑马了，不知阿亓可愿作陪。”秦亓拱手，“自是愿意。”秦承背手而立，“这赛道有三行，不知可另有人愿意相陪。”

　　这摆明了就是两位令郎黑暗较量，自己为何要去淌这趟浑水。要是放在从前，凭据慕坤那个性子，那个家世，如此难题，自然是慕坤背了。可是如今，慕坤早已残废。那又该何人上去了？众人不由地眼睛瞟了瞟，家世珍贵的岑家嫡次子令郎淮。

　　岑淮自是看到众人往自己这边看了，但是，自己这个破马术难不成还要上去丢一番人吗？如今，人都聚在一块儿了，九安也挨赛马场赛道挺近的。也因着刚刚策马急切了些，忘记戴手套了，手心有些磨破了。渗出了血丝。岑淮面露难色，低头不言。有些人在心中暗讽，令郎淮真是甚不懂事。自然，这些人中是包罗秦承的。

　　顾玉衡看着眼前众人推推让让，半天无一人站出来，令郎淮又面露难色。抬手袖边抹过了下颚，“不才愿意同两位令郎讨教一二。”秦承看着顾玉衡眯了眯眼睛。背着手不说话，片刻后，径直向马圈走去。算是默许。秦亓勾唇一笑，对着顾玉衡，“多谢玉衡陪同。”

　　顾玉衡走到了九安面前，“九安可是要来看长兄赛马的呀。”说着还眨了眨眼睛。九安面露疑惑，既然是同两位令郎赛马，那么长兄定是输定了。为何还要让自己去看。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还未张嘴，就见得顾玉衡几不行看法摇了摇头。九安只好点了颔首，“九安会去的。”随即，为了缓解尬然，转头看着秦允，“帝姬，可要去看？”秦允咬咬唇，点颔首，“好呀。”

　　顾玉衡对着秦亓拱手一揖，“那不才先已往了。”秦亓拱手颔首，看着秦允，眼中情绪万千，想要交接点什么，又奈何人多口杂，“阿允，你瘦了。”然后，也向马圈那边走了。秦允听了秦亓的话，眼眶红了红。随即张口唤住秦亓，“兄长……”该说些什么了，加油吗？两个名义上都是自己的兄长。于是摇摇头，“恩，无事了。”秦亓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会的。阿允好好保重。莫再瘦了。”秦允带笑点了颔首，她的兄长已经回来了，她再也不是一小我私家了。

　　因着顾玉衡的付托，九安很是无奈地到了赛道的终点处站着。远处泥尘飞扬，几匹马向着九安的偏向奔来，因着秦国尚黑，秦承和秦亓都穿了黑袍，灰尘飞扬间，看不真切，谁先谁后。唯一可以看清楚的就是，最后边那个果真是白衣令郎，见他貌似用力追赶，其实九安深知他并未尽力。权当陪同。九放心下纳闷，长兄就那么喜欢让自己看他出丑？

　　九安入迷间，秦国两位令郎已经策马到了九安跟前。前后距离拉得并不是很大。秦亓一骑领先，那么几尺，但是赢了就是赢了。秦承的脸色不太好，想来如果不是人多的话，秦承的脸色恐怕早就黑成碳了。秦亓在心中讥笑，你还真以为是从前吗？这个世界早就该变天了。只见秦亓面上带着汗滴，呼吸有些微喘，不停地深深吸气呼气，见到九安嘴角勾起浅笑，笑得岂是一个温柔可形容？实在是真有几分含情脉脉地看着九安。看得九安十分不舒服。

　　秦亓翻身下马，对着马上的秦承拱手作揖，“长兄承让了。”秦承只好拱手回礼，“阿亓客气了。”随后，秦亓就向着九安和秦允所在偏向走了过来。挨得九安有些近，他背光而立，他的影子投在九安身上，九安抬头看着秦亓，秦亓浅笑的模样就这么撞进了九安的眸中、。

　　这个时候，已经是春天。此时，九安和秦亓站在一棵杏花树下，杏花满树，甚像是绣在湛蓝绸缎上的云纹。杏花片片落下，沾在九安的发间，也落在秦亓的黑衣上。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骚？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也不羞。

　　秦允似乎在九安和兄长之间看到了什么别样的情愫，于是悄悄往退却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