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葱也是上了马车之后才知道,宋良臣也计划随行凑个热闹。不外他自己有马车,就是同路而已。虽然,这种场所少不了县慰李忠。奇怪的是,出发的时候只见他的四个手下,却不见他人。等到厥后在茶室歇脚,才看见县慰驾着马车赶来。马车里坐着一位女眷,容貌艳丽,乃是花魁苏小小。
“赵承郎,苏女人她姐姐你见过吗?”尹小葱按捺不住好奇心,问赵承郎。
“见过画像。”赵承郎说。
“美吗?”尹小葱问。
“嗯---”
“与我相好比何?”
“---”
“怎么不说话了?”尹小葱身子微微前期,故意为难道,“照旧说,你不敢说?说吧说吧,最多说错了,我不怪你就是---”
赵承郎可不这么认为,尹小葱善良的时候如菩萨,凶狠起来如老虎,照旧少惹为妙。
“美人在皮,美人在骨。”
“谁在皮,谁在骨啊?”
“夫人在皮,夫人在骨---”
“那---苏小小呢---”
“在皮---”
“说来,照旧我更胜一筹咯?”尹小葱满意,道,“再来一碗茶---”
喝了两口茶,尹小葱又问:
“苏小小也是受邀去赴宴的吗?”
“嗯---”
也难怪,苏小小艳名远扬,王侯将相争相砸金,这种场所怎么少得了她。李忠一路上嘘寒问暖,格外看护苏小小。
——
入夜,几人去驿站投宿,总共就剩下两间房,只能男女各挤一间,幸亏店家有多余的床褥,足够打地铺了。刚安置好,喜鹊就喊肚子饿,尹小葱便让她去大堂先把菜点好,其他人下去吃现成的。
尹小葱洗过手之后,对着镜子补妆,一转头发现苏小小杵在自己身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苏女人---”她有些不自在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巧,我们用的竟然是同一款脂粉。”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胭脂盒,笑了。照旧头一次见苏小小笑,没有半点风尘气,很洁净、很纯粹。
“是啊,还真是巧呢---”
苏小小也回敬以笑意,不外就是有点假,有点心虚。
“是巧啊---能与夫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实在是三生有幸呐。”
“哪里哪里,苏女人过奖了。”尹小葱起身让她,道,“你要用镜子是吧---我好了---你慢慢来,我先下去了---”
照旧赶忙走吧,总觉得这苏女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话里有话,精明得很呐。
——
饭菜上桌,人都齐了。尹小葱让李忠把那四个捕快也叫了进来,外边天冷,在外边吃的话,饭菜一会儿就凉了,说不定会坏肚子。一桌坐不下,尹小葱便让他们和其它客人拼桌,速战速决。
原来吃得挺开心的,偏偏来了个扫兴的苏怡人和她的李郎。
“哟,这不是三妹嘛---许久未见,这气色---哦不,这妆容愈发精致了啊。不细看啊,还以为你与旁边的这位苏女人,是姐妹呢---”
尹小葱也不笨,虽然知道苏怡人在讥笑自己浓妆艳抹,妆扮得像青楼女子。这对伉俪本该走在尹小葱他们前头,为了捯饬行头延误了点时间。
“我说大姐啊,就算妹妹我天生丽质,你也要注意下场所吧。这么多人在呢,你这样夸我,我会欠美意思的---”苏怡人被尹小葱厚着脸皮将了一军,气得两眼都瞪圆了。当她听到掌柜的说没有客房的时候,更是恼怒。
而原来有些恼火的苏小小看到这种局面,不禁转怒为笑。
“怎么可能没有客房!”苏怡人恼声质问掌柜的,“他们住的什么?把他们赶走,不就有客房了吗?”
“夫人---”李郎压低声音劝道,“注意分寸!”
“注意什么?你们同为一县之长,凭什么他们有得住,我们没得住。我今天就要住客房。”苏怡人从袖中掏出五两银子,摁柜台上,道,“把他们赶走。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再付你一倍!”
苏怡人哪会知道,就算是一县之长,也有品级之分。虽说赵承郎不外是区区七品芝麻官,可也比李郎的八品芝麻官要大那么一丢丢!
掌柜的无奈了,道:
“夫人,这是驿站,不是客栈。收几多,怎么收,都是有划定的。”
“你---”
苏怡人还想闹腾,她的李郎看不下去了,拿了银子,冲掌柜的说了声‘歉仄’,强行把苏怡人拽了出去。
再继续厮闹下去,她的李郎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
吃过晚饭,喜鹊抱了两床褥子,一边铺地铺一边埋怨道:
“大人怎么这样啊,不是第一次了---看见夫人被欺负,也不出头帮帮夫人---”
“哈哈---喜鹊啊,就你家大人那张笨嘴,他就是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再说了,我自己可以应付,不需要他帮。都是小事,别念叨了---”
“也就是夫人觉得是小事。对奴婢来说,这些,都是大事。”
“好好好,是大事---夜深了,赶忙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尹小葱拉开被子,正要钻进地铺,却听见喜鹊见鬼似地大叫。
“夫人,你不会是要跟我睡地铺吧?”
“虽然了。”
“那怎么行呢。”喜鹊说,“你睡床,让苏女人和我一起睡地铺。”
“苏女人允许了吗?”她问。
“还没跟她说呢---”
刚刚她刚想说,苏小小就出去了,说是要去茅房。
“那不就结了。她和我们又不熟,就让她一小我私家睡床吧。再说了,我怕冷,不喜欢一小我私家睡。“说完,她还把被角卷到脚下,压实了,确保热气不会跑出去。
苏小小从外边回来,见两人都躺好了,感应惊奇,本以为她们会先攻克大床,没想到恰恰相反,把大床留给了她。
——
而李忠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和宋良臣一起打地铺。宋良臣似乎受凉了,一晚上放屁,害得他时不时就得掀起被角换气,最后忍无可忍,才走到床边,小声喊道:
“大人,大人---”
“嗯?”
“宋大人坏了肚子,那味道---不太好受---你看,我能不能和你睡啊---”
“嗯---”
赵承郎睡得迷迷糊糊,往里边挪了挪。
李忠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照旧热乎的,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极美的梦。他梦见自己和苏小小躺在一张床上,苏小小冲他笑着,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胸膛,并慢慢往下滑。那种热血沸腾的感受,前所未有。
他不受控制地‘嗯’了一声,醒了过来,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
“活该---见鬼---”
鸡皮疙瘩蹭蹭往上冒,冷是其次,主要是瘆得慌。还好只是摸了一下,要是更进一步,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最后,他决定照旧委屈一下,钻进宋良臣屁臭味十足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