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一拒绝
我就没她那份游玩的心思了，三清上境同气同宗，想来风物也都差不离，我逛够了玉清境，对于上清、太清两境早没了好奇的心思，有那等功夫我还不如多和怀瑾培养培养情感呢。
于是趁着空儿，我偷偷给碧霞使了个眼色，碧霞会意，亦朝我眨眨眼眼，便狂奔了两步，从怀瑾和萼绿华之间挤已往，追着穆清问：“殿下，上清境除了绿竹林可有其他风物名胜之处？一并说来也好叫我等长长见识。”
她说得甚是自然，挤已往的时机也刚恰好，怀瑾不由得就给她让了地方，脚步登时慢了一慢。
我便也狂奔一步，终于遇上与怀瑾肩并肩，胸膛里微微地发烧，连带胸前悬挂着的青龙玉也随着微微发烧起来。
我握了握手，隐藏住心底小小的雀跃，低声向他打了招呼：“仙君。”
怀瑾微微侧目，点一颔首，亦同我打了声招呼：“采桑仙师。”
我笑笑，不忍这点滴相聚的时光浪费掉，便又赶着找话说起来：“仙君也是初来七曜摩夷天吗？不知仙君住的可习惯？”
“有劳采桑仙师费心，小仙住的甚好。”
“那吃的如何？仙君有没有忌口的地方？”
“吃的甚好，小仙并无忌口之处。”
“那……那仙君有没有喜欢的地方？仙君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仙君昨天看到元明文举天上的虹霞了吗？”
难得怀瑾肯与我多说几句话，我一时兴奋，不觉就问了一串。
怀瑾听着听着，不由停下脚步：“采桑仙师到底要想同小仙说些什么？”
“我……我……”
我张口结舌。
是啊，我到底想同他说什么呢？
同他说，我三千年前就对他一见钟情了，照旧同他说我是为了他才来到了这里，亦或是同他说，我不是采桑，而是玉清境飞鸾宫的储君望舒？
那样一来，只怕怀瑾越发要避我如蛇蝎了。
不，再没有夺取他的欢心之前，我不能就这般表露了身份。
由是，我咬着唇缄默沉静了半天，只好半仰起头问他：“我只是想问仙君一句，仙君来七曜摩夷天之前，可曾去过神霄宫？”
怀瑾幽邃的眸中霎时波涛涌动，望着我良久才摇摇头：“未曾。”
“仙君可曾识得神霄宫的灵均圣君？”
“未曾。”
我止住了声，一时无言。
明明我在神霄宫前遇见了他，明明碧霞元君亲口说过他和灵均有渊源，可是他为什么都否认了呢？
“采桑仙师若没有此外事，小仙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怀瑾见我不言，拱一拱手便道了别。
我僵立在原处，看着他清逸缥缈的背影越行越远，不觉就想起了我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梦里也有一道背影似他这般远去，任由我追赶着，却总是差了一步地的距离。
现在梦境酿成现实，不知怎的，我竟突然间湿了眼眶。
心里沉甸甸，如坠铅一般堵塞的难受。
许是怀瑾的离去惊动了前方的碧霞和萼绿华他们，碧霞转回了头见我耷拉着脸，呆呆站着不动，哎呀一声，甚是关切：“采桑仙师这是怎么了？”
我极快地眨去眼角泪痕，强自抬起头笑了一笑：“无事，只是逛得累了，想回去歇歇而已，诸位仙师不必管我。”
话毕，我便急急从他们身畔掠行而过，佯装看不见萼绿华和穆清望过来的探究目光。
“你呀，到底是年轻，这么点小小的攻击都经受不住。”
碧霞到底照旧记挂着我，我从幽然居回来没多久，她便也神行回来了。
听了我半真半假的一套说辞，不由道：“你上赶着同他说话，他却理都不理，依我之见，那个怀瑾怕是压根就对你无意，瞧他对萼绿华，不知有多温柔体贴了。哎，小仙子，与其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倒不如换一棵树试试，你看那个显圣真君二郎神杨戬怎么样？他虽说是玉皇大帝亲外甥，但却是云花神女与凡人所生之子，算不得正经身世的神仙，幸亏他倒是个有本事的，你若真是与他成就一段姻缘，也不算是委屈了你，亦不算是委屈了他。”
“元君说得好听，若换做元君是我，元君也会换一棵树吊死吗？”
我放下绿绮，洗净面容，以此掩去所有的惆怅和不堪，在碧霞面前坐了下来。
碧霞被我问得一愣，方摇着扇子打个哈哈：“我这不是想慰藉慰藉你嘛。”说着，她又细细审察了我一遍，品咂着道，“说来你这样貌也不在萼绿华之下呀，妆扮妆扮兴许比她还要出众些，如何那个怀瑾和穆清一颗心俱都扑在了萼绿华身上了呢？真是有眼不识珠。”
“呸！就你会打趣人家。”虽说碧霞这话大有掺水的身分，然而她的美意我照旧懂的，“世人有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纵然我真的比萼绿华还美又能如何？”
在怀瑾眼中，我终送照旧我，比不外萼绿华的。
许是我的沮丧太过明显，碧霞一时间再也找不出甚好的说辞来劝解我，幸而此前司禄星君说的课业表恰着人送了过来，堪堪打破一屋的寂静。
“烦劳两位仙师过目，星君说了，若是仙师觉得课业部署有不妥之处，大可指出来，他一并予以革新。”
兰芷立在门下，躬身把课业表递了进来。
我接过课业表细看了看，见其上一共部署了一百堂乐理课，即是十年教一课，一千年总也教得过来了，比我当年百年习得二十堂课，真是要容易许多。
看而已自己的，目光悠悠下斜，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又往怀瑾的课表部署上看去。
他教得乃是司风化雨之术，比之乐理要难得多，是以课程也就比乐理课多了一倍。
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可为何在他单独授课之外，竟另有与我的乐理课重合之处？
“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是司禄星君部署错了。
兰芷就着我手中的课业表看了一眼，方浅笑解释：“仙师们单独授课的科目谓之小课，多位仙师配合授课的科目谓之大课，小课专攻术业，大课考究相助，不光是要求仙师们学会相助授课，亦是要教习天官们学会相助共赢，此乃司禄星君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