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人，基础没有作为人的资格。跪在神台上和牛羊在一起，穿着的衣服就像是祭品上盖着的布。若雪难免有些悲戚。
沈露眼神渐冷，露出一丝残忍，这个世界可不就是这样？以万民为牺牲！
洛珏叹了口气，白雾在夜里显得很是虚幻。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蹲下身子盖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若雨身上，用下摆遮住若雪僵硬的小腿。
“你叫什么名字？”
若雪仰头看向那悲悯中带着愧疚的男子，眼中闪过一线灼烁，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照旧低下头只是帮若雨将披风掖紧些。“婢子若雪，姐姐若雨，多谢五皇子。”
沈露低眉顺眼跪在一边，借着若雨若雪的身子遮挡自己，俯身做行礼状。但是照旧感受到一双眸子落在了自己身上，或许顿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洛珏问道：“你呢？”
与之前相比，语气强硬不少。沈露下意识捏了捏手指，细着嗓子道：“回五皇子的话，婢子晓梦。”
目光还没有移开，洛珏站在三人面前，绣了暗纹的袍子一角翕动着，像是沈露不安的心跳。
炭盆里爆了个火花，晃得沈露侧脸一亮，转瞬即灭。
“你跟我去见父皇，若有转圜余地，你们可免一死。”
沈露心跳漏了一拍，微抬头想看清洛珏的神色，但是很快被另一道身影遮挡了视线。
若雪站起来，将若雨托付给沈露：“帮我照顾好我姐姐，等我回来！”
若雪一身单薄的蓝衣，露出脖颈和半截小臂，约莫是因为受寒久了，苍白被异样的紫红取代，触及到沈露手臂的指尖像冰一样。
若雪露出个和善而决绝的笑，抚慰似的，多拍了拍沈露的手，凉意直达她的心房。
洛珏看也没看沈露，带着若雪转身离开。
“若雪……她去哪里了？”若雨双眼迷蒙了，但是感受到了若雪的离开。
“五皇子带她去见皇上。”
若雨冷极了不自觉地将自己缩进了披风中，喃喃着：“五皇子是好人……我们可以不必死了……”
“嗯。不必死了。”
他为什么不揭穿自己？难道照旧要放自己一马？就算她的目标是天勋君那个老匹夫？照旧说，真有人善良到，连刺客都要纵容？他明白就看见了自己的脸。
沈露有些心不在焉。她以为洛珏是叫自己，却没想到竟是叫了若雪去，她险些就没沉住气挟制洛珏。此时，洛珏已经发现了她，不宜久留。
可是……若雨怎么办？
亥时末，神台出来两小我私家，穿着是献祭女子的蓝衫。
商棋扫了一眼，又移开了眼睛，但是只是一瞬，商棋从树上转了个身，目光移回去仔细审察着其中一个。
“不长记性！”
被拦住是理所应当的，沈露一脸不屑地说：“让开！”
许是平日里也我行我素惯了，沈露眼神往上面一瞟，下巴微扬，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无令不得收支！”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沈露搀着若雨，一面撑住若雨的重量，一面将披风后面绣着的蛟纹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