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一股酸味。
不由脸更红了些。
“参陆长大了。那你自己来?若需要资助,就叫阿汝过来。”
令郎见她实在羞得慌,自己也就不再坚持,将药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自己转身出去,离开前还转头看了一眼,似乎很是不放心。
沈露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有些失落。明明是很好的时机吧……
衣服是黏黏的,蹭了不少血在被褥上,衣衫很明显也不能穿了。
“毕方有没有措施让伤口愈合慢一点?愈合后留疤可以吗?”
毕方歪着头想了想:“你想就可以,不外留疤这个,照旧不要的好吧?”
沈露迟疑了下,确实,如果……她是说如果,与令郎另有可能,谁不愿意自己照旧最美好的样子?
“那就不必了,照旧快些好起来。”沈露咬了咬牙,本就是为令郎做事,她的秘密就不应对令郎有所隐瞒。
沈露不多时就已经恢复如初,开始整理染血的衣衫,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两轻两重,是阿汝的习惯。
“进来啊。”
阿汝似乎有些憔悴,进来后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将门关好,见沈露已经起身穿着整齐,一点也看不出刚受过重伤。
阿汝背靠着门站着,沈露当她是空气,自顾将衣衫和被褥都塞进木盆里,计划去清洗。
“请让一下。”
她不追究不代表自己不盘算的,阿汝也算是知情人,是推手,但是她只是听命令服务,自己心里不舒服却没须要将她怎么样。
只是不兴奋的权力自己照旧有的。
“三六……对不起!令郎让我来帮你看看伤口。”
阿汝顽强地挡在门口,努力让自己直视沈露的眼睛。果真说出来舒服多了。
“我接受了。看伤就不必了,我要去洗衣裳,还烦请让让。”
如果她死了,阿汝也定会对着她的尸体说许多对不起,所以,歉仄从来没什么用。不外她比起开阳那般已经好了许多。
沈露面色微微缓和。她本也没想着盘算。
阿汝神色庞大,终于照旧让开了门口:“谢谢你。”
沈露与她擦肩而过,阿汝的目光追着她很远,她很快就远去,肩背挺直,就像身上没有受伤。她向来坚强,从不喊痛。
璧月亭和从前没有什么纷歧样,照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祥和,似乎寻常乡村。河滨的捣衣声传很远,说笑声也一如既往。
沈露泛起在河滨时,竟是打破了这份祥和。
笑闹声消失,或探究或不屑或恻隐的眼神明里暗里往沈露身上瞟。
偶有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听得见一句,听不见一句,沈露的耳朵此时竟然变得特别灵敏。
“她不是早就对令郎有肖想,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照旧第一次见令郎发这么大脾气,连开阳都吃了训斥……”
“我看不管怎么样,三六都要转运了!就算上不得台面也是人家本事!”
鲜红的血色从捣衣砧上徐徐晕开,每一棒子下去,都溅起来血花,沿着水流漂流而下。
沈露握着棒子的手越发握紧,青筋凸起。
也不是什么刻薄的话,可是心里头竟然惆怅地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