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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云深处

回首云深处:八十年代篇:7

回首云深处 白云风轻淡 4313 2019-09-06 17:51:11

  夏夜的广州中山纪念堂。

  中山纪念堂既是广州著名的风物名胜,又是广州市举行大型演出的圣地。它具有闪亮的蓝色琉璃宝顶,高峻庄严的红色廊柱。其圆环的形状极具中华传统的特色,又糅合了西式修建的堂皇之美。纪念堂的周围,种植了许多广州特有的红棉树。高峻挺拔的红棉树,围绕映衬着巍峨的中山纪念堂,纵然是在炎热的夏季,这里也是浓荫匝地,满目清凉。在纪念堂的正前方,耸立着的塑像是拄杖远眺的孙中山先生。中山纪念堂凸现着广州所特有的开放大气的、中西融汇的岭南气势派头。

  此时,决定了万千学子命运的高考刚刚结束了。这是时代进入到八十年代后的第一次高考,其紧张壮阔的水平,不亚于一场全民战争。整个社会险些都被卷入了这场历时不外数天的高考战争。披挂上阵的是少年学子,击鼓呐喊的是怙恃家人,屏息观战的则是市民黎民。如今,灰尘落地,偃旗息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经历了这场全民皆兵的战争,完成了人生中一段重要的使命,谦瑾的心情特别地轻松愉快。

  凭据和海安预先的约定,高考完了,谦瑾就和海安一起去看海平的演出庆祝。

  海安很守信用,和谦瑾约好了今晚在中山纪念堂晤面。

  谦瑾穿了一条平时很少穿的红色的碎花连衣裙,和妹妹谦予一起,坐公共汽车来到中山纪念堂。

  “我还没有来中山纪念堂看过演出呢。姐,我好开心呵。”谦予虽然比谦瑾小一岁,可是却长得比姐姐还高了。两人穿过外墙的拱门时,谦予看着络绎不停进场的众人时,兴奋地说。

  “可不是吗,我也没想到是在这么阔气的地方看演出呢。中山纪念堂噢!美死了。”谦瑾也开心不已地说。

  “你同学的姐姐可真厉害!她是在中山纪念堂演出呀。我想都不敢想。”

  “这有啥不敢想的?各人不都是人吗?你喜欢唱歌,以后唱得好,说不定也能来这里演出呢。”说着说着,谦瑾兴奋起来:“那时候,我就可以来中山纪念堂听你唱歌啦。”

  “姐,你可真是个梦想家。”

  “可不是吗。没有梦想,怎么有梦想成真呢?”两姐妹开心地说笑着,这时,谦瑾看到了大门柱子边的海安,连忙挥着手和他打招呼。

  “海安,这是我妹妹,谦予。这位嘛,是梁海安。其实不用介绍了,我们俩都是你哥梁老师的学生。”见到海安后,谦瑾向海安介绍说。

  谦予虽然早就知道梁海安,但见了面仍有些羞涩。她忙忙地说:“我和我姐可开心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中山纪念堂看演出呢。真太谢谢你姐了。”

  海安习惯性地抓抓头,咧嘴笑着看了谦予一眼,油嘴滑舌地说:“别谢我姐,你们应该谢我。我呀,好不容易求我姐,才要到这票的呢。”

  谦予被海安不循常理的回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略带狼狈地回覆说:“对呀,也要谢谢你,谢谢你!”

  谦瑾了解海安的个性,她轻轻拉了谦予的衣襟一下,示意谦予别理海安。然后说道:“谢你,也谢你姐!行了吧?我们赶忙进去吧。一会儿开演黑灯了就很难找座位了。”

  “别急。我还要等一小我私家呢。”海安摇头晃脑地说:“你们也帮我留意看看,有没有一个东张西望的可疑男青年。”

  “什么人哪?难道你不认识人家吗?我们怎么帮你看哪?”谦瑾觉得可笑。

  “他是我姐的同学。我怎么认识呢?你看,我跟我姐要几张票看她演出,她就派给我这么一个困难的任务。说她同学也想看,但她来不及把票给他,让我在这等。所以说你们得谢我吧。”

  “那要是一会儿开演了他还没来怎么办呢?”谦予有些担忧。

  “你姐也真是的,她没有约好时间和所在吗?”谦瑾也担忧会看演出迟到。

  “时间七点半,所在中山纪念堂,接头灯号:请问你是梁海平弟弟梁海安吗?是的。”海安一本正经地演出着。他滑稽的样子把谦瑾谦予都逗笑了。

  几小我私家边说笑着边期待。这时有票的人基本上都进场了,不时地也有男青年过来询问他们是不是有票出让。但是那个海平的同学一直都没有泛起。

  “要否则你们先进去吧。可能已经快开演了,我自己在这等着就行了。”海安建议说。

  “那你要等多久呵?”谦瑾简直也是不想等了。她的心已经飞到纪念堂里面的舞台上了。

  “没事。我在这慢慢等呗。横竖我每天在家都可以看我姐跳舞。”海安开玩笑地说。

  谦瑾将信将疑,看着海安问说:“你说真的?”

  海安双手交织在胸前,狡猾地笑笑,说:“假的。”

  谦瑾看了看周围,只见稀稀拉拉的没有几多人在外面彷徨了。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票,说:“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啊。要是等不着,你也别等了吧。我们里面见。”

  海安潇洒地向两姐妹招招手。演戏似地说:“你们赶忙去吧。我重任在肩,就不送了。”

  谦予被他逗得格格直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这个海安真是滑稽。天生的相声演员。”

  “他呀,我小时候认识他时他就特别淘气作怪。我俩还打过架呢。”

  “真的呀?难怪古语说不打不相识呢。”

  “他姐从小就跳舞,我小学的时候就看过她跳白毛女,跳得可好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哎,姐,你俩这次如果都考上了大学,会不会又成大学同学了?”谦予放低了声音鬼马地笑着说。

  谦瑾捅了妹妹一下。认真地说道:“海安的结果比我许多几何了。说不定能上重点大学呢。我考得没他好。”

  谦瑾姐妹在座位上坐下不久,预告开演的铃声就响了。不久,灯也黑了下来。可是海安还没有进来。

  “姐,你说海安要等到啥时候呢?他怎么那么死心眼呢。”谦予低声地对谦瑾说。

  “这不叫死心眼,这叫忠于职守,知道吗?”

  “你挺欣赏他的嘛。”

  “这不叫欣赏,叫正确评价。”

  这时,正式演出的铃声响了。音乐响起,一束灯光照在了舞台上。黑压压的整个剧院里马上平静得鸦雀无声。随着大幕拉开,演出开始,谦瑾的心也变得兴奋起来。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上的演出,似乎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谦瑾被谦予捅了一下。她转过头来,看见黑黑暗有两小我私家影,小心翼翼地向她身边的空位移来。看得出其中一人就是海安。两人先后坐下。那个在谦瑾旁边坐下的陌生青年,身材欣长,五官轮廓立体清晰。虽然是在黑黑暗,谦瑾也能感受到此人特殊的气质。他坐下的时候行动很轻,但不知为何,照旧给谦瑾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无端地心跳加速。谦瑾甚至感应脸上一阵发烧。幸亏是在黑黑暗,不会被人察觉。

  直到中场休息时,各人来到剧院外的回廊上。在明亮的灯光下,谦瑾才看清了这位迟到的神秘人物。

  此人正是周书华。他穿了一件其时流行的白色短袖衬衣,下摆是扎进了束着皮带的西裤里。这样的装束显得整小我私家整洁精干,既正式又不显老气。

  “我给各人相互介绍一下。这位周书华,是我姐的同学。这位是王谦瑾,我们是同学。这位是她妹妹。”似乎是受了书华沉稳老成气度的影响,海何在介绍各人相互认识的时候,一向随性顽皮的他,此时竟显得文质彬彬起来。

  海安的一本正经,让谦瑾和谦予都变得羁绊起来。特别是谦予,不明白为什么原先谈吐滑稽的海安突然那么严肃正经。她感应有些迷惑,羞怯地缩在谦瑾身边,像是要躲起来。

  听了海安的介绍,有那么一瞬间,书华觉得王谦瑾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他格外注意地看了谦瑾一眼。这是一个梳着短发,戴着眼镜,相貌绝不出众,眼神却很锐利的女孩。书华想不起任何曾经与这个女孩的交集。

  眼前的几小我私家,在书华眼里,照旧些乳臭未干,羽翼未丰的中学生。他比他们虽然只大几岁,但相互的差距已经大到难以怀抱了。书华不善于和这种青葱生涩年纪的半大孩子打交道。他被介绍给谦瑾和谦予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颔首,算是和她们打了招呼。

  当谦瑾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书华英俊的外貌时,她一时间被迷住了。此时她最直接的念头就是,这人肯定是海平的男朋友呵!他俩简直太般配了,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谦瑾心里好一阵羡慕,平时口快的她居然不知说什么好。

  于是四小我私家相互看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之前,一来慌忙,二来灯光昏暗,海安只顾着赶忙带书华进剧院看演出了,并没有认真看清书华的样子。此时现在,海安才有时机详细审察书华。在海安眼里,书华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的模样。他联想起之前,和姐姐海平说起的关于找大学生工具的话题,海放心里马上发生了疑问。莫非此人就是姐姐心仪的大学生吗?

  海安见各人都不说话,于是故意清了清喉咙,冲着书华,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是大学生吗?”

  看来书华经常被问这样的问题,他礼貌所在颔首,惜字如金般地回覆说:“是的。”

  谈话就此停住了。四小我私家又缄默沉静下来。

  海安有些突兀的提问和书华简短的回覆,谦瑾听了不禁心里可笑。她打趣地问道:“海安,你们的灯号还没对上吗?”

  这话只有海安和谦予听得懂,他俩听了,都市意地笑了起来。

  书华却不明所以,他见各人都在笑,便猜谦瑾的问话肯定是有原委的。他虽然不知原委,但也机智漂亮地笑笑,看看海安,说:“我怎么不知道要对灯号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起来。适才众人间的缄默沉静和尴尬就此化解。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海安首先恢复了他顽皮的天性,说:“大学生同志,要不是我坚守岗位等着你,你今晚就进不来了。你应该体现一下谢谢吧。”

  “虽然虽然。我请你们各人喝汽水怎么样?”书华略带歉意地说道。

  谦瑾两姐妹反映迅速,她们兴奋地齐声说:“好呵。”

  “你们俩无功也受禄,虽然说好啦。”海安揶揄地说。

  “善意永远不缺回报的。你放心,我们记着了。”谦瑾回敬道。

  听了这话,书华若有所思地看了谦瑾一眼。说道:“你说话还挺有哲理的。”

  谦瑾有些自得地说:“那虽然!这话是美国作家梭罗说的。”

  海安插嘴道:“这么简朴的原理,我们的昔人早就说过啦:善有善报嘛。”

  谦瑾扬扬头,争辩道:“这两句话的意思是纷歧样的。因为人们说善有善报时,强调的是后面的那句恶有恶报。”

  “嗨,那不都是教人向善吗?”海安歪歪嘴笑着说。

  “对你来说可能一样。对我来说,就太纷歧样了。”谦瑾涨红了脸,加速了语速,说:“因为偏重点完全纷歧样呵。如果是用数学公式形容的话,我说的那句话就是1=1,你说的那句话,就是0.1+0.9=1。你看到一样的是右边的1,我看到的是左边的区别,那就是1和0.1的差异。”

  海安习惯地挠挠头,嘿嘿一笑,说:“新鲜,数学也能这么使用。”

  书华一直都很注意地听他两人的争论,此时他插话说:“我想谦瑾引用的那句话,表达的是对人类善意的欣赏。而海安所说的古语,则是对人类行为的一种警戒。对吗?”

  此语一出,众人无不平气。谦瑾佩服地说道:“到底是大学生,说得那么清晰透彻。你简直把梭罗的精华都总结出来了。”

  “你说的梭罗,我真没看过。”

  “梭罗是美国著名的文学家和哲学家。他写的《瓦尔登湖》,很是值得看看。”谦瑾显摆地说。

  一直插不上嘴的谦予此时说道:“海安,今晚的舞蹈哪个是你姐演的呀?是那个梁祝里面的祝英台吗?”

  她这话把各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谦瑾抢着说:“我看出来了,那个白毛女是海平演的。我打一百分。祝英台似乎不是她演的,只有90分。”

  海安夸张地叹口气,说:“谦予,你照旧当一个客观的观众吧。别像你姐,看个演出还给人家打分。”

  谦瑾不平气地说:“我是很客观的呀。真的。你们说呢?”

  这时下半场演出开始的铃声响了。所有人都纷纷回到观众席里。众人的谈论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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